面具不是个稀奇东西，在那几个移动都市转上一圈，怎么都得见到个三五个。你也很难说这是否是某种特定的民俗要求，又或者那看似面具的结构其实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信息域内，包括宇宙法庭在内，少有强制摘下面具的规定。
只是，感觉哪里不对。
“塔塔派人调查过刘唐对吧。”她转身问向书雀，“有他长相的信息么？”
“收集到的影像资料中并没有他摘下面具的记录。”书雀斟酌道，“据调查，他来自一个只与信息域存在不定期联系，并未完全接入的区域型文明。所以我们实际上能获取的只是他随对外交流船队来到信息域，尤其是他移居莫德尔纳之后的情报。”
海希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藏在面具之后的人，能够获得的情报有多可靠实在难说。如果真的觉得塔塔的调查结果可靠的话，也就没有来此上庭的必要了。
“证人，姓名？”
“刘唐，目前的主业为私家侦探助手，死者与我的关系，应该算是朋友、雇主以及合作伙伴吧。”刘唐的声音温和且亲切，“我作为维克蒂姆的助手，一直与他在莫德尔纳从事私家侦探的业务。”
“证人，案发当时，你在莫德尔纳的缄默之域区域，没错吧？”法官问道。
“是的，案发前，维克蒂姆让我与他一起去缄默之域进行调查。”刘唐点头说，“事件发生时，我正在前往汇合。”
“那么，请就你当时见到的情况进行证言吧。”
法官言语刚落，证人席忽然旋转上升，浮于法庭正中。庞大的陪审团被一个个气泡分别包裹，缩小成了一个个水波般的泡影。
洛和书雀不禁环视起了四周，证人倒是对周围环境的变化浑不在意，毫无停顿地开始了证言。
“当天下午，我们大概是在一点三十分钟左右来到的缄默之域，为正在调查的事项寻找线索。维克蒂姆之前与区域管理所进行了预约，对管理所的公开数据进行查询。由于我之前在母星从事过数据处理类的工作，所以由我负责去区域管理所查询数据，而维克蒂姆则以自己的方式，在周边进行额外的调查。
“我处理完数据后，与维克蒂姆知会了情况，之后便赶往与他约好汇合的位置。嗯，那大概是在三点左右的事了。我到那边之后，就看到维克蒂姆在不远处的街角与人正在交谈。为了避免打扰到他们的谈话，我并没有直接靠近，而是停在了拐角附近。
“接下来又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维克蒂姆突然倒在了地上。当我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身着风衣的身影，以及手持的锚形的武器。她直接通过空间门离开，我并没有看清具体的样貌。我之前做过一段时间医生的工作，在判断出维克蒂姆是受到了概念伤之后，我立刻带他去寻求帮助，可惜并没能及时找到有能力驱除那种程度的概念伤的人。”
刘唐双手扶于案上，证言完毕，海希却未急着展开询问。持一两只熊掌高举，漂浮在法庭中的泡泡一个个亮起，待得光芒收敛，外壁上却是浮现出了有如城市的景象。
“法官大人。”他问询道。
“嗯，证人给出了关键的证词，是时候让庭审进入下一个环节了。”法官微微颔首，“按照本次的主题，我们现在将要启动的是：可行性法庭。”
他双手环抱起巨大的法槌，又砸出了一片庄严肃穆。
“那么，开始战斗吧。”持一转向了海希，“虽然从未想过你会作为被告站在那里，但至少这样一来，你会认真找出真相吧。”
“那可说不定。”海希耸了耸肩，“虽然我不讨厌理想主义，但现在作为一个宇宙法庭的外人，我还是给你一个建议吧——不要认为其他人会和你站在一致的立场，大家能互相利用就已经很好了。”
他们没有进行更多的争辩，而是齐齐触碰了身前的泡沫。泡沫的外层受力、微微弯曲、随后他们穿过了阻隔。
他们踏出了法庭，他们踏入了城市。
“这只是模拟。”海希为身边的人解释道，“这就是可行性法庭的主题机制，因为宇宙实在太过广袤，复杂到以任何人的有限认知，都难免陷入歧路。”
“所以持一就建立了这一套主题法庭的规则，从宇宙各处来历背景迥异的陪审团们，将以他们的认知对整个案件的过程进行模拟，再随着审理的进一步深入不断修正。某种意义上，每个泡泡都是由一名陪审团成员构想出来的，可供观察的可能性。只有排除了所有其它的可能，留下的才会是切实的真相。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感觉吧。”
她们悬浮于半空中，眼中所见的是一个她们也曾经前往调查的街道。形象清晰的刘唐戴着面具靠在长街的一角，而另一侧，则是代表死者的人形，还有面容不清，只有大致着装的凶手。之前刘唐证言中所讲述的那几分钟的事情不断地重播，每次都是构想出的另一种可能。
“如果要改变这些可能性的话，我们就要引入新的信息。”海希转头看向模拟出来的天空，转瞬间，她们的意识从模拟中抽身而出，回到了时间似乎全然未曾流动的法庭之中。
“当时两人的对话内容你有听到么？”海希问道。
“我们之间相隔有一定的距离，虽然当时街道上相对还算空旷，但想要听清细节还是很难的。维克蒂姆与我之间基本没有相互隐瞒的秘密，所以我也没有主动去听的意愿。”刘唐先做出了否定，却又道，“不过我姑且在母星上当过一段时间的间谍，耳朵还是很灵的，多少捕捉到了一些随风传来的只言片语。”
“船长的身份，过去的船客，记录上的出入。我还记得的部分大概就是这些。虽然无法构成完整的对话，但是在一定程度上正好与我们正在调查的事情有所印证。”
新的证言传播到了每个可行性泡沫中，凶手和死者的对话开始有了内容，无数种可能围绕着这些关键词进行填充。
一时间，所有的可能似乎都在向着对海希不利的方向收敛。
作者有话要说：王国之泪——
反正大概也没人在看，进行一些小小的周更吧
这一篇确实准备不足，写的不是很好，很多想写的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写了。快点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