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荒诞戏剧

“艾布纳先生，我们是负责展会相关安保问题的刑警，关于本次活动，我方的建议是……”

青年坐在会议桌傍的椅子上，耐心地倾听着对面人的话语。他年轻的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西装袖口处别着对看上去已经有些年月的蓝色袖扣。

在前者说话的时候，青年几次用食指摩擦过袖扣上镶嵌的宝石切面，隐晦的体现着他内心的些许不耐烦。

“您说的这些我都理解，但是此次展会的邀请函已经发给了客人，我们不可能因为这位特殊来客，便将其取消。在安保问题上，我们同样非常重视，所以在随后会有我方安保负责人与贵方进一步交涉。”

他的日语并不熟练，但好在话语较为缓慢，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懂话里的意思。

简述过来就是，你劝你的，我搞我的。

不过人家确实也有叛逆的资本就是了，虽然它表面上只是一个刚刚投标成功的公司，但内行人都知道这是Frenemy开拓亚洲市场的第一步。相比之下，警方提供的所谓安保看上去更像个笑话。

拿着便携式□□的自己，竟然要去保护配备有美军标准装备的保安，这不好笑吗？

与对面相关负责人交涉时，警方代表在心中暗暗想到。

与他进行布防交接的公司代表是个中年男人，一道丑陋的疤痕横在他脸上从左眼角一直到右颧骨的位置。那股热武器的火药味几乎要融进他的骨头里，哪怕此时他正身穿黑色西装，站在明亮的展台前。

和平社会里长大的人和他们之间隔着一个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沟壑，构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据我方经验来看，怪盗基德从未使用过枪械，这个M79式防弹玻璃在现场可能会成为我方确认展品是否安全的妨碍。”

一个商业展会，真的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来到展柜前的警察先生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这块玻璃，然后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得出这是一块能防住7.62口径轻型冲锋枪的防弹玻璃。

“不，这不是防盗的。我们对这位怪盗先生也有研究，他曾多次以烟雾弹的方式遮蔽视线实施盗窃。我们的安保人员会在展会期间全程佩戴红外热成像目镜……”

他的话语在说到一半时停住，背在身后的手习惯性用无名指蹭上了手掌内侧的枪茧。

他还记得自己老板在接到预告信后沉下来的脸色，与那个格外奇怪的要求——就地格杀，不留活口。

……

苹果皮被断断续续地削进垃圾桶里，下落时挤压通内的黑色塑料，发出短暂的轻响。窗外昏黄的夕阳镀在三叶纯的身上，这显得他在低垂着眼角时，神情格外温柔。

他一向对小孩子与自己手下的实验体格外耐心，只不过这点姑且算得上是“温柔”的东西并不是来自“善意”，反而更像是一种提前设好的某种运行程序，机械的，周而复始的一次次执行。

“最近怎么样？”他把手中那个终于削好的苹果递出去，抬起眼睛看向身前病床上的男孩。

后者接过苹果后想要张口说话，在静谧里组织出来的句子却在经过咽嗓时变成了一串破碎的轻咳。

苹果中酚类化合物在空气中缓慢氧化后呈现出浅色的黄，但被窗外的夕阳盖住，融进这个原本纯白的房间里。

三叶纯从一旁的案桌上拿起文件夹，朝着床上的男孩晃了晃：“我看了今早的体检单，以后会实时负责你的身体情况。”

男孩手上拿着苹果的力度不自觉的加大，甚至因此有些指节泛白：“我会死吗……先生。”

“每个人都会死。”

他答非所问地笑着回答，在昏沉的光线中显出点干净的神性。

“你现在大概是因为现代流感导致的慢性咽炎，一会儿我去配些药，记得多喝水多休息，往下发展到气管会很麻烦。”

男孩低下头，拿着手中的苹果缓缓靠近嘴唇，张口咬下后发出了咔嚓声。

植物液泡中的糖类分子刺激舌上的味蕾，最后在大脑皮层形成模糊的甜。

他下颚咀嚼的动作猛的停顿。

苹果的甜味，是这样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免费了（限时一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