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我都成传说了？”
“程队是程家的三少爷，觅荧者协会的副会长，拥有顶级异能的强大Alpha，前途无量。他的婚约自然也备受瞩目。”
柯廉笑笑，“鸣磊先生的遗体被寻回后，没两天就有性别管理协会和异能管控部门的人一起找上门……说找到了能承继鸣磊先生异能的人，而这个人与程队的匹配度也非常高。”
闻怀瑾有些浮夸地抖了一下：“人家弟弟还没过头七呢，就来塞未婚妻？这是想喜事丧事一步到位？”
“噗，你这说法真有意思。总之，他们来的大张旗鼓，整个觅荧者协会都知道了。”柯廉还是那副温和模样，但闻怀瑾就是莫名感觉到了一些幸灾乐祸的恶趣味，“恭喜你，虽然你还没毕业，但已经是觅荧者协会的红人了。”
“饶了我吧——”闻怀瑾哀嚎一声，“又给我塞异能，又给我塞未婚夫。怎么就没人问过我要不要呢？别塞了，我真的塞不下了。”
“……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没有啦，我是个正经人。”
柯廉有些好笑地摇摇头：“好吧，你说是就是……不过呢，我们程队是货真价实的正经人。长相好，异能强，性格也好，一点也没有Alpha的那些沙文主义。你真的不心动？”
“我和他才刚见面，心动什么啊……”闻怀瑾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程问檀。
长相俊朗的Alpha正在专注着查看着那里的仪器设备，工作时自带一种成熟稳重的魅力。
像是感觉到什么，程问檀抬头看向这边，与闻怀瑾的视线碰巧对上。
视线交汇的瞬间，闻怀瑾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一拍，他莫名有些心虚地扭头，又对着柯廉道：“他好是好，但也得两情相悦才行。你那么喜欢，你怎么不上？”
柯廉笑意盈盈地给那鲨鱼人开了颅：“孩子，我儿子都没比你小几岁。”
“啊，你结婚了？”闻怀瑾仔细看了一番柯廉，惊叹：“真看不出来。”
“谢谢夸奖。”
“诶，对方是个怎样的人？”虽然有檀香安抚，但排异反应还是让闻怀瑾倍感不适，他试图听些八卦来转移注意力，“难道是个和程问檀差不多的Alpha？”
“不，恰恰相反——我的丈夫，是一名比我小了三岁的女性Alpha。”
说到这里，柯廉的神情变化了，那一只格外有光彩的眼睛里，出现一些迷茫的神色，“性格活泼，为人热忱，信息素的味道很奇妙，像是刚从阳光下收下来的被子。我们也是因为匹配度而结婚的。”
嗯？因为匹配度结婚？
这听起来很有参考价值。
闻怀瑾打起精神追问：“然后呢？你们幸福吗？”
“算是幸福吧，过得还不错。她是个很好的人，可惜——”
“可惜什么？”
柯廉似乎想到什么，神情怔忪，他下刀的手一歪，刀间一下子划破了鲨鱼人脑中的一个组织——
下一秒，浓郁混杂的诡异气味一下子弥散开来，像是冗杂了Omega与Alpha的信息素，混乱的，染血的腥香。
“唔！”闻怀瑾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腺体，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眼前发花，就连让他十分喜欢的檀香都在这一刻失去了作用！
他的身体向一旁倾斜，眼看就要摔倒——
他终究是没有摔在地上，一直在留意着这边的程问檀冲了过来，将虚弱的Omega有惊无险地拥入怀中。
“这什么味道？！”一旁的林家兄弟作为对信息素十分敏感的Alpha，惊愕地看了过来。
“怎么回事？”程问檀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闻怀瑾，眉头紧锁。
“抱，抱歉程队……我刚刚没发现，这个鲨鱼人脑中竟然还被植入了一枚腺体……”柯廉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
“AWC曾经提出过在Omega脑中植入Alpha腺体成分以摆脱信息素臣服压制的假说，这可能也是实验体之一。”安暖走过来，推了推眼镜，神情冷静，“柯廉可能是没注意到。”
“实在抱歉，是我走神了……”柯廉刚仓促地说一句道歉，还没来得及再多反应，一股比那腥香气味更浓烈的信息素便爆发开来——
是香根鸢尾与泥土的气息。
方才那股诡谲的信息素气味，直接让闻怀瑾因为传荧手术而产生的排异反应彻底爆发！
他一直以来压抑这种不适与程问檀释放的安抚信息素的努力，都在这一刻付诸东流。
顶级Alpha与顶级Omega的信息素在空气中展开了不相上下的搏杀，林家兄弟与柯廉几乎同时变了脸色。
程问檀自身信息素等级很高，并不会受到压制，但他此时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闻怀瑾几乎蜷缩在了程问檀怀中，豆大的汗珠自额头不断滚下，哪有半分先前潇洒恣意的样子。
逸散到空气里的部分都足以令Alpha与Omega感到不适，更何况被两种信息素当成了主战场的闻怀瑾本人。
方才握着枪炮也游刃有余的手此刻搭在程问檀的衣领前，明明抻地骨节都泛白了，却抓不牢任何东西。
程问檀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将那只手裹住，按在心口处，安抚性的檀香信息素不断释放，却也不免带上了些许焦躁的意味，但他下达命令的语气却依旧沉着冷静：“安暖，给我一张信息素屏蔽贴。然后将采集的大脑颞叶收好，你带着竞辉竞熠以及柯廉先走，我们跟在后面，直接以最短路线离开。”
作为对信息素敏感度最低，所以受影响也最低的Beta安暖当即应声，扶着受影响最大的柯廉，领着林家兄弟往外走。
程问檀撩开闻怀瑾被汗水浸湿的发尾，将信息素屏蔽贴小心地贴在他的后颈。那一处昨天才动过大手术的软肉早已变得红肿。
腺体作为人体最脆弱的部分之一，变成这样简直是酷刑般的折磨。也不知道闻怀瑾是怎么忍到现在的。
明明刚刚还一枪一个小鸟人，猛地不行呢。
程问檀擦去闻怀瑾额头的汗水，低声道：“真应该直接把你绑去医院。”
Omega因为极度的疼痛与排异反应头脑昏沉，闭着眼睛却依旧小声的呢喃：“做梦……”
程问檀重重叹了口气，低声说了一句“失礼”，将人小心抱在怀里，跟在几人后面。
离开时，他还回头看了一眼，方才被闻怀瑾和柯廉先后开颅的鲨鱼人，头部已经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复原。
他皱了皱眉，但看了一眼怀中的闻怀瑾，还是转身向外走去。
——————
闻怀瑾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浑身酸疼无力，脑子一片空白。
檀香味的安抚信息素充斥着整个房间，像是柔软的纱幔一般将闻怀瑾笼罩其中。
他直直地盯了陌生的天花板好一段时间，然后缓缓地扭头看向窗边——
程问檀正穿着居家服，坐在床边的一张扶手椅上，正在专注地看一份材料，在他手边，还放着一大摞子的工作量。
不知是持续性地释放安抚信息素，还是工作太过繁重，程问檀的神情看着有些疲惫。
闻怀瑾就这么盯着对方。
程问檀察觉到了，抬头看过来，在看见闻怀瑾醒来时，他那一向淡漠的脸上还是露出些柔和欣喜的神采：“你醒了？”
闻怀瑾点点头：“废话。”
沙哑的嗓音把闻怀瑾自己都吓了一跳。
于是他用更加复杂的眼神盯着程问檀：“你……对我做了什么？”
作为一个Omega，他居然在一个Alpha的房中醒来，而且他还浑身酸痛，嗓子沙哑，腺体跟被人咬过一样生疼，而且俩人身上的衣服都换了……
实在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于是他惊恐了：“你对我出手了？！”
精心照顾的人刚醒来就给自己扣下一顶“登徒子”的帽子，程问檀眼角一抽：“没有。”
没想到闻怀瑾的神情更加玄妙了，他呆愣了半天才道：“难道……我对你出手了？”
程问檀：“……”
“我就说嘛，难怪我那里都没什么异样感的。”
“……”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睡了一个顶级Alpha，我好猛。”
已经代入“猛1”人设的闻怀瑾瘫软在床上，却难掩深情：“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程问檀忍无可忍地走过来将手中的资料糊在闻怀瑾脸上：“要不然就清醒点，要不然就继续睡，别在这说梦话。”
“诶呀，开个玩笑嘛，你还真是个正经人啊。”
闻怀瑾躺在床上甘当一个残废：“兄弟，我浑身没劲胳膊都抬不起来，这是什么文件，你念给我听听呗？”
谁是你兄弟……
程问檀叹气，却还是将纸从闻怀瑾脸上揭下，看着上面的数字：
“是你的体检表。信息素严重失衡，排异反应严重，如果你的身体素质再差一点，可能会直接发展成溃荧反应。而且，传荧手术前需要注射的稳定剂，你是不是一针都没打？”
“我这传荧手术都是被人打晕了捆着做的，你还指望我乖乖打一个月的针？”
闻怀瑾一脸无辜：“不过我居然这样都没死耶，还跟着你们去觅荧禁区走了一遭，不愧是我。我果然是个猛1。”
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程问檀狠狠揉了揉额角：“性别管理协会的人已经找上门来问过了，我打了申请，让你在我这里好好修养——”
“你放心，这里是我家，来给你检查治疗的医生也都是程家自己的人，不会再强迫你去做什么手术实验，你乖乖配合就行。”
闻怀瑾蜷着被子，看着莫名有点乖巧脆弱又可怜：“你……家？我这是被金屋藏娇了吗？说好的要做正经人呢？”
已经深切领略了何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程问檀不为所动：“首先，我会做个正经人，在你养伤期间，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不合礼数的事情。其次——”
程问檀看着他的眼神高深莫测：“你也不是娇。”
“啊，我知道。”
闻怀瑾回答地很快，“你做不做正经人我不在意，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不做正经人吗？”
“……不可以。”程问檀冷漠：“哦对，顺带友情提醒你一句，你现在之所以还能这么精神，是因为我之前想让你好好睡一觉，所以让医生给你注射了止痛药。一会儿药效就该过了。”
“嘁，我这么个猛1，没有止痛药也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老程：（叹气）算了，鲨bee没老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