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扫完这一层，下楼去与另一队汇合时，已经有了不少收获——
程问檀的装备箱里装着回收的可供传荧的Alpha腺体10枚；林竞熠的包里装着刚刚遇到的变异生物血样五瓶；闻怀瑾……
闻怀瑾手里抱着颗大榴莲，包里还揣着一枚色禽的蛋。
“啧，你这不能一次只变一半吗？这么完整的一个，我怎么打开啊？”
“我可以只变一半。”程问檀淡淡道，“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故意的。因为我不想让你现在就吃。”
“不能现在就吃你还给我做什么？”
“那你也可以扔掉。”
闻怀瑾看了看怀里的大榴莲，又看了看程问檀，末了吸吸鼻子：“算了，我还是抱着吧。榴莲挺贵的。”
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他的程问檀突然觉得他这反应挺有趣：“哦？你不但好色，还爱财？”
“废话，谁能不爱小钱钱呢？”
闻怀瑾白了他一眼，说着说着低下头去，“不过你这样的大少爷肯定不明白小钱钱的重要性吧。不像我……无父无母没人爱。如果不是我这信息素，获得了性别管理协会的重视，说不定我早就死在哪个犄角旮旯的臭水沟里了。”
他这话说得很平静，却莫名透着委屈与可怜，让程问檀不由呼吸一滞。
“抱歉……”他放低声线，想要哄一哄这个难得露出脆弱一面的Omega。
然而闻怀瑾突然开头看他，脸上哪有分毫的柔弱：“诶，你刚刚是不是心疼了？是的吧是的吧？是的话给我点补偿鼓励呗，钱啊色啊都可以。”
他非常理直气壮地伸出手：“我是学生，我穷，v我50万看看实力。”
程问檀：“……”
程问檀面无表情大步就走。
“诶，你别跑嘛。不给钱也行啊，让我色色也可以！我要色色——”
闻怀瑾说着，一手怀抱着榴莲，另一手直接攀上了程问檀的肩膀，半个人都快挂到对方身上了。
“你——”
程问檀皱起眉头，正想推开这个烦人的Omega，一转头，却不由愣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闻怀瑾的脸色显出几分病态的苍白，虽然他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但额头上似乎有冷汗渗出。
闻怀瑾与程问檀对视，有些吃力的笑了笑：“如果连色色也不行，至少帮我开个榴莲？”
程问檀沉默了一下，道：“榴莲的气味，是挡不住你身上信息素的味道的。”
闻怀瑾愣了一下，低声笑了一下，只是这一回的笑容有些苦涩：“挡不住么……”
空气中，一股香根鸢尾的花香，混杂着些许泥土的气息缓慢而不安地弥散开来。
泥土的气味是他弟弟程鸣磊的信息素表征气味，而这香根鸢尾……
程问檀下意识地深呼吸了一下，不得不说，这个气味他很喜欢。
但香根鸢尾的气息却十分不稳定，忽浓忽淡，时而盖过泥土的味道，时而又被另一方压制，两种气味仿佛在一争高下——
传荧手术后的排异反应，虽迟但到。
前面的林竞熠正在专注地查探着道路，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两人。
程问檀抬起手臂，将闻怀瑾揽住，低声道：“你还好么？要不休息一下。”
“不用，我好得很。”声音不大，毫无说服力。闻怀瑾笑笑，“怎么，我说我要色色，你准备投怀送抱？”
“投怀送抱的是谁？”程问檀淡淡看了一眼基本上是被自己揽在怀中的青年，“不舒服就直接说，不用找借口逞强。”
“谁找借口了，我只是好色罢了，嘿嘿，你要不给我摸摸腹肌……”
“友情提醒你一句，”程问檀直接忽略他的调戏，声音里带着严肃的警告，“虽然我们作为觅荧者有学习过腺体与信息素相关的急救措施，但如果你出现溃荧反应，我们这里没人救得了你。”
“……”
闻怀瑾不说话了，他闭了闭眼，片刻才开口，声音有点哑，“放心，我不会成为累赘的。真要是有什么万一，我就自我了断。”
“第一次任务，就轻言了断？”
“这不是以免万一嘛……你放心，祸害遗千年，我可不想死得太轻。”
闻怀瑾说完这句，又语气轻松，仿佛调戏似的开口：“你放点信息素给我闻闻呗，檀香什么的，闻着就让人清心寡欲。”
程问檀丝毫不觉得放点信息素就能让这家伙变正经，但他还是稍微释放了些许安抚性的信息素。
从刚刚闻到那股鸢尾花香开始，他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匹配度非常高。
匹配度高的安抚信息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腺体受创带来的疼痛。而闻怀瑾所承继的荧者信息素来自和他接近的同胞兄弟，檀香信息素的镇痛安抚效果更是显著。
闻怀瑾闻着，舒服了不少，并且故意一波三折地喟叹一声：“啊~好爽~”
程问檀：“……”
走在最前面负责开路的林竞熠终于忍不住出声：“我说，你们二位在后面干啥呢？”
他刚刚走着走着突然就闻到了俩人信息素的味道，外加这一声……实在是很难不想歪啊！
程问檀沉声：“我们什么也没做。”
“嗯嗯，对对，程队你放心，我什么也没看，什么也不知道。”林竞熠完全不回头，作为一个优秀的下属，他绝对不会窥探老大的隐私。就算老大让他和喜欢的人兵分两路，他还是很有素质的。
诶呀，这么一想甚至有些小感动呢~
“不过程队，虽然我知道您第一次和未婚妻一起出任务很激动。更何况未婚妻还长得好看实力又强并且十分……开放。”
程问檀：“等等，我们什么也没——”
“不用多说了程队！我都懂的！”林竞熠十分自我感动地给程问檀扣下了一顶帽子：“但闻同学还是个学生，而且我们现在还在这种地方……您，收敛一点。”
程问檀：“……我们什么也没做。你回头看看。”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非礼勿视！”林竞熠的回答铿锵有力，“同为Alpha，我懂！”
闻怀瑾：“……噗嗤。”
程问檀：“……”
你懂个锤子。
程问檀是个正经人，一向行端影正。
他心中坦荡，也不在意林竞熠怎么想，很干脆地让对方停下脚步。
“休息一下。”
“我不需要。”闻怀瑾想要挣扎着直起身子，却被程问檀箍在怀里。年轻的Omega有些底气不足地发出警告：“你再这样我就喊非礼了啊。”
到底是谁非礼谁啊？
程问檀没有回答，只是释放了更多柔和的檀香味信息素，语气还是淡淡的：“给你十分钟，修整好，然后我们继续出发。如果身体真的不适，不要逞强，直接说，这是命令。”
闻怀瑾：“……”
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程问檀看了他一眼：“这次觅荧任务是由我主动请示的，其实与政府的意愿并不完全一致，上面并不希望我们这么快就来冒险。我也没准备在这里待太久，哪怕我们现在就离开，也是合理的保守决定。”
言外之意是，哪怕真的立刻离开，也不是因为闻怀瑾拖了后腿。
这一次，闻怀瑾终于正经地回应了一声：“是。”
一旁的林竞熠警戒着四周，有些惆怅地叹息一声。
他只是一只单身狗，一点也不想吃后面这两人那少儿不宜的狗粮。
虽然程队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对于闻怀瑾，分明还是很宠的嘛。
闻怀瑾不是那种矫情的人，长官给了休息的机会，那就要抓紧时间好好调息。
他靠在程问檀怀里，闻着那股肃穆的檀香，心里的燥郁反而淡去了。
他原本想通过自身的实力闯出些名堂，却突然被强行安排进行了传荧手术，甚至还在手术前一天被告知，自己与一个信息素同样相当稀有的Alpha匹配度极高。就这样由协会做主，被塞了一个素未谋面的Alpha未婚夫。
程问檀，他还没毕业就听说过对方的名头——世家程家的第三子，觅荧者协会的副会长，最强大的异能者。
程家是一个庞大的世家，家产，威望，以及稀有的信息素和顶级的异能让这个大家族放眼全国，地位都可谓举足轻重。
而程问檀作为出身于这样一个大世家的天之骄子，闻怀瑾一直以为对方会是个眼高于顶的存在，就像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样。
但现在……
鼻尖是好闻的檀香，耳边是Alpha沉稳的心跳，体温顺着怀抱传导过来，就连揽着他的手都是虚握成拳，标准的绅士手姿。
没有任何□□的意味，纯然都是为了他着想，这是闻怀瑾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安心体验。
他突然觉得，这个未婚夫好像还不赖？
闻怀瑾正在走神之际，程问檀佩戴的手表式光脑突然闪烁起来。
程问檀按了一下，安暖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只是不知是信号屏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声音磕磕绊绊，并不清晰：“程队，我们这里有些发现……人……鱼……”
闻怀瑾恢复了不少，又来劲了：“嗯？人鱼？难道这个研究所还整出了美人鱼？”
程问檀看了他一眼：“安暖，发送定位，我们下来看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