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迟已经很久没见过儿子如此生动有趣的模样。

依稀想起他十来岁的时候，也曾是个天真活泼，上蹿下跳的皮猴。

冯菲菲过世后，他越来越孤冷，对外界漠不关心。

他笑容凝了一凝，沉默了片刻，才说：“不管什么人，雪雪能看中，想必有些才能。配合上的需求，你们直接跟郝勇提，这个项目你们做漂亮了，酒店和地产那块的业务也给你们做，而且，不比稿。”

这可是天大的馅饼！

花枝雪一脸惊喜，晃了晃他握着自己的手，仰头看着他的两眼像是落满了星辉，闪闪发亮。

厉迟又摸了摸戒指，心满意足地离开，还把门给两人带上。

看着那戒指，花枝雪想起码字姬给她的任务，在厉迟出了书房后，小声问厉承霖：“厉伯伯戴的戒指，是跟穆阿姨一起戴的对戒吗？”

他没注意过厉迟的穿戴，印象中除了几块手表，似乎全身上下没什么装饰。

“他戴了戒指？”

冯菲菲去世后，厉迟一直没取下婚戒，直到几年前年纪上去以后手指变粗，才不得不取下来。

对于厉承霖对细节的观察力，花枝雪已经不抱期望：“戴了，我估计戴了没多久，他还挺不习惯的。”

不然也不会不停地转动。

“哦。”厉承霖不置可否。

花枝雪：“……说实话，你介意厉伯伯跟穆阿姨在一起吗？”

戒指想必是新近才戴上的，厉迟比她想象的更喜欢穆莎莎。

想一想，倒也不奇怪。

原书中，江思瑶穷途末路之时，是穆莎莎通过厉迟求厉承霖，才放了她一条生路的。

如果不是穆莎莎舍下一切，江思瑶最后的结局破产都不止，她用了民间资金杠杆，被逼死都有可能。

所以，穆莎莎在厉迟面前应该有一些分量。

眼下看起来至少厉迟表明了态度，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好好活下去。

厉承霖：“以前或许介意，现在不会。”

如果介意，他都不会和穆莎莎母女同住一个屋檐下。

花枝雪：？

厉承霖：“穆莎莎跟我妈长得有六七分像，他只是想有个心理寄托，而且这本来就是他的私事，我介意也改变不了什么。”

花枝雪：“……”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愣住，准备好的话都忘了词。

难道这就是隐藏剧情——女主她妈竟是霸总白月光的替身？

很好，这很符合阿江文学城的文风，很像码字姬那套路狂能干出来的事。

那她要怎么解决他们家的问题？

稳住替身吗？

真后悔昨天没有抵抗住睡意问个明白。

她还在思考，某人已经进入工作状态：

“说说这两个人吧。就按你想的，把东泽实验的推广交给薛引阳，其他学校的交给陈府珅，其实还可以找一下东交的同学，他们都是各种学校考上来的佼佼者，自然有其他学校的人脉资源，凑齐能卖5000份的目标应该不难。”

花枝雪：“那好，我先找曾理帮忙做flash，平面广告的事，我找一下刘特助，顺便我再找找外院的同学，你不用管这些杂事，认认真真写代码就行。”

她自动代入了经纪人角色，只要自家码农好好写代码，其余事情她全包揽。

说着，她把那张稿纸折起来。

厉承霖见状伸手过来压住那张纸不让她动：“这张纸……我有用。”

他语气有些不自然。

“可我也有用。”她说，表情认真。

他从旁边抽了一张空白的纸，按照她的逻辑重新画了那两个圈，写完数字递回给她：“我给你重画了一个。”

看来那张草图很重要啊。

花枝雪快笑出声来，没有继续为难他，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LD集团赞助了几场演出，给了我一些票，我拿了两张过来，你给厉伯伯和穆阿姨吧，出了那件事，他们俩估计还没好好轻松过。”

那是两张《剧院魅影》的演出票，第二排中间位置，算是最好的观看区。

吴涵两天前送来的时候，还酸溜溜地叮嘱她：“你要是不看，千万别浪费了，可以高价卖给我，可千万别浪费了。”

冉裴洛把LD能免费拿到的最好的票给了她，对待创意模特，他一向慷慨又潇洒。

但在吴涵看来，这纯属牛嚼牡丹——花枝雪眼里除了钱，还有别的东西吗？浪费！

这一次原班卡司在华首演，好的区位票已经买不到。

更难得的是，演出日正好还是情人节。

黄牛价已经炒上了天。

厉承霖看了一眼日期，没接过来：“这不该我们俩去看吗？”

哟，居然知道情人节？

她不禁有些刮目相看：“我看过了，那天我们都有课，而且演出时间太长。”

厉承霖不再纠结。

花枝雪回了一趟家，把助眠方子抄了一份出来。

演员，不管龙套还是主角，拍戏期间作息很难规律，神经衰弱算是职业病。

这个方子是从一个老戏骨那里得的，她用过一段时间，对睡眠清浅很有帮助。

她要再跑一趟厉家，一是把方子拿去给穆莎莎，二是看看穆莎莎手上有没有戴戒指。

婉拒了钟管家把她往楼上迎的意图，她目标明确地朝穆莎莎而去。

她很自然地坐在穆莎莎旁的沙发上，像是没看出她心不在焉：“穆阿姨，瑶瑶出门了吗？”环视了一下客厅，没见人影。

穆莎莎顺着她动作也环视了一下，才说：“嗯，时间不早了，阿珅的老师一般是九点开始给他们讲题，你找她啊？大概总要12点才能回了，我让钟管家告诉你。”

花枝雪算了一下时间，心里有了数，摆摆手说：“没，我是来找阿姨您的。”她掏出那张方子，递过去，“听瑶瑶说您最近睡眠不好，我这里刚好有个方子效果不错，我妈也用过，材料容易得，煮茶喝就行。”

穆莎莎很意外。

虽然没和闺女聊过，但看得出来这姑娘在厉家上下都很吃得开，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罢了，那桩多年前的车祸，大概稍微走得近一点的人都知道了。

想到车祸，她神色有些黯淡。

花枝雪看向她的手指。

那枚跟厉迟同款的对戒，戴在她中指上。

——两人都戴中指，哦，不是无名指。

花枝雪达到目的，客气几句后回了家。

她先联系薛引阳。

题库还有四天可以上线，刚好可以卡在寒假前。

对于高三生而言，寒假是全天刷题的存在，也是他们卖题库的绝佳时机。

薛引阳像是等着她电话一样，呼过去才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起来。

花枝雪：“薛同学，上次你说可以统计一下题库有意向的同学，这还算数吗？”

像他这样刻苦努力的学生，宝贵的课余时间应该多数用在学习上，对这种统筹安排的工作，不一定有认识。

薛引阳：“当然，我昨天让其他参加测试的同学帮忙精确统计了一下各班同学的意愿，目前实验一共有256个同学是有购买意愿的。”

运行题库的硬件要求，家里至少得有一台电脑。

这对普通学校的学生来说，是比较奢侈的硬件，但东泽实验大部分学生家境优渥，不成问题。

256个，已经比她预测的数量要高不少了。

花枝雪很满意：“为了回馈母校，同学买题库的，我们每人送一张‘星期天烧烤’的储值卡，其他学校的就没有了，还会给机房免费装……10台吧，多了我们也送不起。”

薛引阳静静听着，似乎轻笑了一声：“上次你说价格大概在30以内，要这么做，肯定会亏本的。”

“那怎么办呢？杜峰都骂我了，说我财迷，这一进一出，我净亏20块呢。”总算有人明理，花枝雪大大地吐槽了一回。

星期天烧烤储值卡最小面额只有50，按财务给她演示的利润率，成本差不多20上下。

其实两相一比较，还是有微利的，没有她说的那样惨。

薛引阳：“我觉得同学们都不会介意用买两本题册的价格，买一套系统的。这个储值卡你就不要送了。如果，我说说如果，老杜有什么微词，我来跟他解释。你帮忙给学校机房免费装机，这也是成本嘛，不想买的同学可以去机房用。”

不知为何，平平无奇的营销举动，在薛引阳口中，显得无比高尚。

花枝雪把大概发售时间告诉他之后，怀着被期待的美美心情挂了电话。

开局十分顺利。

她想了会儿广告该怎么做，才拨通刘特助电话。

——打工人周末都是用来回血的，但她这个活实在等不及，所以尽量缩短通话时间，以免造成情绪伤害。

刘特助也是秒接。

花枝雪沉默了一秒钟：这，就是特助的职业操守吗？那她这辈子是干不好这个工作的了。

刘特助：“花小姐，您有什么指示？”

这位同志，你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个领导。

花枝雪又沉默了一秒钟：“不好意思周末打扰刘特助了，我有个很急的活儿，需要找个广告公司帮我们系统做个宣传海报，厉总说我们负责营销的同事这边，是有广告公司资源的，你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

刘特助如数家珍：“花小姐，其实集团没有营销岗，各个子业务才有，这里头最好合作的，那就是于淼了！我把她联系方式发您手机上。”

刘特助是个懂得投桃报李的人。

听到于淼的名字，花枝雪精神抖擞：“那不用了，我们□□美丽项目的时候就认识，我来找她。”

于淼的电话等了很久才接通，她睡眼惺忪，一句话也不愿多说：“你个没感情的女人，把需求发我邮箱，半小时后我给你转发。”然后果断地挂了她电话。

是的，见色忘友她活该。

工作清理掉一大半，离陈府珅下课还有一个多小时，花枝雪决定先找曾理。

这时厉承霖的电话拨了进来：“我们去逛街吧？”

一分钟之前，他的“追妻宝典”系统跑出了第一个结果。

已知信息：

目标类型：工作狂

解决问题：增加互动及亲密

预算：上不封顶

……

结果：和目标对象逛街，创造进一步了解的机会，用购买力证明自己的实力。

作者有话要说：厉：用自己擅长的技能，补齐短板，逻辑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