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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相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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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灵渊浑身都疼,那是一种渗透进骨髓间的痛楚。

从心口处蔓延覆盖至四肢百骸,仿佛有一把冰冷的小锤子追随着感官在敲击每一处的骨头,一下更比一下钝重。

彻底清醒的那一刻,疼的就只能缓慢地吸气……

他皱了皱眉,勉强忍耐住了喉间即将吐出来的痛吟,又动了动手指,循着柔软的袖口摸过去,在触及到女子温热的手腕后,才如释重负般勾唇笑了下。

还是这般心软的一个人,鹤灵渊喜忧参半地将指腹搭在姜浓的肌肤上摩挲了几下。

但幸好,现在让她心软的人是自己,他又觉得庆幸。

呼吸声规律地起伏着,鹤灵渊缓缓偏头看向依偎在床边的女子,他想将她推醒,让她回房间去睡,怎么可以睡在这里?

虽然披着厚厚毯子,但他依旧放心不下她,可目光贪婪到又舍不得叫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若这次醒来是回光返照的话,他还是想多看看她两眼。

“小姜浓……”鹤灵渊薄唇启合,仅有沙哑到快要听不见的声音发出。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全身的力气瞬间就消失了,昏过去前,他还是觉得应该把她推醒的!

晨光熹微,又是一日好景。

茗春很早便轻手轻脚进了房间,此时天光微亮,她轻声唤醒了姜浓,“小姐,您还是去床上休息吧?老是守在这里对您身体也不好啊!”

姜浓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正要抬手去揉眼睛,就发觉鹤灵渊修长干燥的手指扣住了她的腕子。

即便还在昏迷中,他依旧攥得紧紧的,生怕姜浓逃跑似的。

“鹤灵渊?”她没有去挣脱他的手,只嗓音轻颤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可床榻上的人依旧紧闭眼眸,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

姜浓满脸失望地垂下了眼睛,她把手掌覆盖在鹤灵渊的手背上,摸着骨骼明显的手,她的眼眶又酸了酸。

他太瘦了,身姿本就劲瘦薄韧,经此一遭,五官瘦的更是棱角锋利鲜明,深邃的眉骨和挺拔的鼻梁叫人看了都心惊。

却依旧是好看到连苏从之都夸赞,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他来来回回看诊,见鹤灵渊一次,嘴上就嘟嘟囔囔说鹤灵渊生的好,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姜浓都奇怪,到底是哪个模子刻的?

但她也没有多问,如今察觉鹤灵渊可能昨天晚上清醒过一次后,她有些想哭。

滚烫的泪水一滴滴地砸在鹤灵渊的手上,她哽咽着说:“你怎么还不醒过来?我都不想守着你了,好累啊……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不醒来,故意让我担心?……鹤灵渊,别睡了……醒过来吧。”

低泣声断断续续地响在内室,茗春哄了又哄,才把人给弄回二楼去喝药歇息。

在鹤灵渊中箭濒死后,辜长青也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

好在鹤灵渊之前就留下很多密信,又将后面的计划告知了他,否则辜长青还真有些手足无措。

皇帝已然知晓漠北疫病之事,只是还未敲定回去的人选。

最佳人选当属姜仲凛,但他前脚才把人给传唤回京,这才几天啊,后脚就要把人再派出去,这属实不太合适。

可思来想去,朝中竟没有能挑起这杆大梁的人,气的皇帝又在御书房撂了几个茶盏。

太子倒是上奏折给皇帝分忧了,可明里暗里提的那几个武将要么是官职太低,要么就是祁王党。

他的心思未加掩饰,惹得祁王一怒之下主动请缨要去漠北。

“父皇,儿臣是皇子,还能有谁比我更适合呢?再说了,如此一来更能昭示父皇您体恤边关兵民,儿臣也能代您去看一眼漠北现今的情况,岂不是两全其美。”

祁王立在群臣之首,他身侧的太子默不作声,没有参与到这件事的争执中。

倒是有臣子先站不住了。

兵部尚书跨步上前,拱手劝谏道:“陛下,微臣觉得此事还应该在商榷一番,怎能草率定下?”

皇帝心底自然是不愿意让祁王去,但翻来覆去地又实在没有寻到更好的人选了。

虽然无人敢说,但皇帝更偏爱文臣是一件不争的事实,所以太子也会想着牢牢抓住那几位重臣的心就算有了翻身之机。

而得力武将则大多在漠北,有姜仲凛镇守着,也出不了岔子,但现下是需要从京城派人过去安抚军心治疫防疫,怎么着都该挑一个官职够高能力又出众的吧?

结果,朝中还真没这么符合条件的人。

僵持不下之间,户部尚书柯献出声了,“陛下,微臣认为姜大将军是更为上佳的人选,一来大将军常年驻守在外,熟悉漠北的风土人情,也能更好的防治疫病;二来若这事真跟敌国有关,大将军回归漠北,不失为一种震慑行为。”

皇帝沉思不语,显然是赞同柯献的话。

哪知道贺淮却突然出来横插一脚。

“陛下,但臣可听闻那鹤灵渊前两日中箭,至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南大营本就缺少主将,如今他无法前去练兵,就正该让姜大将军顶上啊。”

贺淮这几句话说的咬牙切齿,不像是在给姜仲凛求情,倒像是被逼无奈。

他深吸一口气,又徐徐道:“大将军身体本就有旧疾,短时间内来回奔波于漠北和京城,先不说身体能否抗住,到了漠北,若那疫病凶险,恐怕对大将军更加不利啊。”

皇帝的思虑正好被贺淮点破,他也不急,只问贺淮:“那你说,朕该派遣谁去?”

贺淮又吞咽了几下,缓了缓心绪后,才斟酌着回道:“微臣觉得祁王殿下就很好。”

此言一出,不仅皇帝冷了脸,连殿中群臣都微微将视线放在了贺淮身上。

明知道皇帝不愿意,还敢大着胆子说出祁王,众人都在心底暗叹贺大人真敢啊。

贺淮心中发苦,他是昏了头了,才会主动来揽下这烂摊子,要不是鹤灵渊那混球的威胁之信,他怎么可能在此时出言触皇帝霉头。

怎么不叫人把这不孝子给射死算了呢,竟然还有力气给他传信来……

贺淮在心中怒骂一百遍鹤灵渊,又愁自己这下真是马前失蹄,软肋落到了不孝子手中,也不晓得他要拿这事来胁迫他多少次才肯罢休。

他又思忖着,干脆把林蔓芝休了算了,再把他的亲儿子接回府,可他一有这种想法,鹤灵渊的信件就准时搁在了他的桌案上。

养外室被揭露就揭露吧,大不了坏了声名,但鹤灵渊那厮,变本加厉地拿那母子俩的性命来要挟他……

真是个杀千刀的不孝子!

贺淮一边在心中怒骂鹤灵渊,一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而祁王殿下前去,想必定然是无碍的,因为姜大将军的嫡子姜瞻也正驻守在漠北,殿下此去亦算作天家皇恩,并非要将疫病之事亲自包揽,一应事务皆可吩咐给姜瞻和师家,殿下只需要坐镇后方即可。”

祁王确实很合适,就算是皇帝心中不悦,也没办法反驳他说的话。

贺淮此话很隐晦,反正意思就是祁王根本不用靠近漠北,随便选个近点的城池住下就行了,然后再派身边的随从去前线关切一番,就说奉皇命前来,又说祁王也跟着过来了,只是因为某些情况没办法至前线罢了……

这样一通操作下来,既彰显了天家的浩荡皇恩,又突出祁王殿下的爱民护兵之心。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哪还有听不明白的。

皇帝脸色稍霁,这才觉得贺淮看着没有那么碍眼了。

“此事便就这样定下吧。”皇帝一锤定音,起身让王成德扶着离开了。

漠北的疫病耽搁不得,旨意才下,祁王就回府收拾了行囊,他离开得匆忙,倒是带了不少京中的医师和草药。

崔相阻拦不得,从下朝后就一脸阴沉之色。

书房中萦绕着一股压抑又沉闷的气氛,崔莳明审时度势,都不敢随意开口说蠢话了,就怕惹怒崔相后,他没有好果子吃。

“好一个卫敛,好一个太子,居然合起伙来算计殿下。气煞我也!”崔相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盖子飞起又落下。

崔莳明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问:“父亲为什么觉得是卫敛做的?”

“除了他,还能是谁?之前说让我推姜仲凛出去,但因着你派人去刺杀姜韫,此事就被耽搁了,也就误了半天功夫,他就想着扯祁王下水,真是心思险恶!”

其实原因远不止于此,卫敛那边早就对崔相瞻前顾后游移不定的态度产生了不满,只是碍于崔家如今的地位,他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崔相更是逆反心严重,别人钳制着他的手脚,心底怎么可能不生怨恨?

两边撕破脸皮敌对起来,是早晚的事情。

漠北一事,只不过能算作一根导火索罢了。

“当天我们不是去信解释了吗?他竟然不相信我们,还以为我们在找借口搪塞他吗?”

崔莳明的问题确实太多,崔相白他一眼后,才勉强克制住了脾气,“他想发难还需要理由吗?原本以为用不到密信上的内容,可现在我才觉得或许漠北和师家这件事,真的跟他有关。”

“什么?”崔莳明惊愣,“疫病之事是卫敛干的?他胆子这么大?”

他瞠目结舌,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卫敛会压着消息不肯叫京城的人知道丁点,“卫敛……好大的手笔,他,他真有这么厉害吗?”

封锁漠北的消息、勾结武将世家、甚至京城中都有他的内应……这样一想,崔莳明瞬间觉得头皮发麻。

崔相显然早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他轻叹一声,意味深长地道:“否则你以为他怎么敢觊觎皇位的?”

“那我们怎么办?父亲,卫敛必须得除去啊!绝不能让他再活着了……比太子还要恐怖的威胁,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朝中还何须争斗?都被他暗中给收买架空了。”

“不急,再等等。”崔相还是这句话。

崔莳明急得咬牙切齿,“父亲!还等什么啊?殿下都被他算计去了漠北,要是有个好歹的话……可就什么都晚了!”

崔相冷冷睨了他一眼,“皇帝不急太监急,就算要弄死卫敛,那太子那边呢?我们做出头鸟,然后让太子坐收渔翁之利?”

傻子才这么干。

既然卫敛把矛头对准了祁王,那干脆把太子也拉进来,谁都别想好过,反正迟早有这么一天的。

猛兽相斗,非死即伤。

要想得到那个位置,怎么可能不付出点东西呢?

崔相眼底眸光沉郁一片,他又吩咐了一句:“你多派些崔家的暗卫跟着殿下一路去漠北,务必要保证殿下完好无损地回京。”

“是,儿子明白。”崔莳明应道。

姜仲凛刚从伏源寺回府,就接到了皇帝的圣旨,让他翌日一大早就去南大营领兵训练,不可再推脱。

陆观月心中惊诧,她问姜仲凛:“鹤灵渊不是在南大营吗?怎么又突然急吼吼地让你去了?”

“我哪里知道,或许是京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仲凛立马派了属下出去打探。

果然,他们待在伏源寺这两天,京城中已经是风起云涌过一遍了。

现在都要尘埃落定,姜仲凛倒真是避过了一劫。

“疫病?瞻儿的信件中为何没有提过此事?”陆观月听到暗卫回禀,第一时间就是担忧姜瞻的安危。

姜仲凛挥退暗卫,脸色也颇为凝重,“他的信都是半个月前的,想必那时候还未爆发出来。”

这疫病来得蹊跷,姜仲凛不能不多心,可任他想破脑子,都不可能知道疫病会是师家搞出来的。

师家暗地里确实有些小动作,但他从来都是当做没看见。

守在边关,大家都是一致对外的同袍战友,岂可心生嫌隙?

“对了,鹤灵渊受了重伤。”姜仲凛叹息道。

“所以是因为他受伤,你才被迫去顶上南大营的差事?”陆观月瞬间弄清楚了此间的关联。

姜仲凛颔首,“他是因为帮姜韫挡箭才受伤的。”

“什么?”陆观月大惊失色,又忙问:“姜韫没受伤吧?”

“姜韫正在过来的途中,你自己待会问他吧,也不晓得是得罪了谁,居然招来了刺客,等他回府就让他待在家中好好练武!若将来再出现这种情况,也不至于像根木头一样需要旁人来救。”

姜仲凛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说他们宠溺姜浓,实则姜韫也差不多,学武都只学了个半吊子,一遇到真枪实剑就怯场了。

还是磋磨不够,哪里比得上他那两个哥哥半点?

“你说他干什么,姜韫当时估计也是吓到了……唉,明日我去玲珑楼走一趟,再怎么说都是姜韫的救命恩人。”

陆观月说着,转身就去了后厨,打算给鹤灵渊和姜浓做些药膳和滋补汤食。

被人念叨着的鹤灵渊,在昏迷整整两天后,终于真的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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