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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秋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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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嬷嬷生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她细眉紧蹙,嘴角下垂,哪怕是厅中有客人,对崔慈依旧没有好脸色。

“小…公子今日真是太过叛逆,婢女都说了不让您去,您还去赴宴就罢了,竟然这么晚才回来!若是夫人那边知晓,您可要仔细想想该如何回话。”

嬷嬷的声音也格外不留情面,冷硬无比。

崔慈眼圈泛红,站在那边耷拉着脑袋可怜得很,她哽咽着说:“是,嬷嬷,此事怪我,母亲那边我会亲自去解释。”

姜浓心中不忍,随即出声道:“这位嬷嬷,其实不怪崔小公子,是因为我弟弟与他开玩笑,耽误了些时间,所以才会晚归,还望您向他的母亲言明,错不在他。”

那嬷嬷掀起眼皮往姜浓这边看过来,扫过三人后,淡淡道:“这是自然,既然是客至,我叫下人带你们去休息。”

她转身离去,崔慈手脚僵硬地跟在身后。

临出门前,崔慈还转过头来用口型对姜浓无声道:“谢谢姐姐。”

少年容貌清秀,一张脸白的如同脂玉,眼尾蔓延着被泪意逼出来的红痕,瞧着当真是惨兮兮。

姜浓冲她安慰一笑,亲眼目送两人离开后,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来,“这嬷嬷太过吓人了,真是威严凛然,还是薛嬷嬷好。”

她抬手拂了拂胸口,才稍稍缓解了心中的窒息感。

姜韫跟着应声:“确实恐怖,我刚才大气都不敢出,你居然还敢替那小子说话,真不愧是我姐。”

他鲜少有惧怕的人,可能是这嬷嬷太过规矩古板,一举一动都像是接受过严格地训导,那份由内而外散发的气势便格外唬人。

闻毓轻笑出声,他伸手攥拳抵在唇边,笑得十分克制,“这位嬷嬷确实是世家深宅里面出来的,常人不可与之匹敌。”

下人又提着灯笼出现,带领三人去客房安置。

走在安静的长廊上,姜浓突然歪着脑袋去看了一眼闻毓。

“怎么了?姜小姐可是有话要说?”闻毓也偏头,跟她对上目光。

“你刚才为什么发笑?”姜浓反问。

她很少能看见闻毓露出那般开怀的神色,这人仿佛一直都很内敛,不管是伤怀或是愉悦,都不会是大开大合的表现。

反观鹤灵渊,则跟闻毓恰恰相反。

他最是鲜活,一颦一笑都肆意无比,少年不识愁滋味,说的就是他。

有时候鹤灵渊又有点难以捉摸,姜浓觉得这是因为年少的他身上已经带上了几分青年鹤灵渊的影子了。

若他没有遭遇那些痛苦和折磨的话,及冠后的鹤灵渊也肯定不会像前世那般阴沉不定,而是依旧能毫无顾忌地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可惜,事情已然发生,就算重生,现在的鹤灵渊都残存着七八分前世的影子,像是已经成型的模具,再难打磨或改变。

闻毓听见姜浓的话时应该是愣了下,但转瞬即逝,让她根本没来得及捉住。

“有可能是羡慕你们姐弟的相处?……我也不知道。”闻毓再次笑了下,很浅很淡的一个笑容。

前面的姜韫早就竖着耳朵在偷听他们说话,闻言大笑道:“闻大人家中难道没有兄弟姐妹吗?”

这话有些冒犯,但姜韫显然已经习惯跟别人说这些,他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闻毓自然不会计较,只是他的脸色却有些落寞,“有,但我与兄弟姐妹们一向疏离,从来没有如你们这般自在又亲密的相处。”

姜浓通过他的话,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好几个闻毓来。

一模一样的清冷性子,无欲无求还淡漠无比,那相处起来定然十分有距离感,因为大家都是同样的习性。

“这样也挺好的啊,至少身边少了很多烦人的声音。”姜浓慢悠悠道。

姜韫瞬间就不服气了,“说谁烦人呢?你才烦人好吧,家中谁不烦你,小时候比现在还爱哭……哭起来没完没了,谁都哄不了的烦。”

被姜韫当着外人的面揭短,姜浓陡然就恼怒了,“姜韫!你再敢说我一句!皮痒了是吧?一年不打你,就敢胡说八道了?”

看她即将发火,姜韫顺时就气焰全消,他不情不愿地补救道:“不过我姐姐当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姐姐了!闻大人,你若是想要个姐姐,就得按着我姐姐这个模板来找。”

姜浓再难忍受他乱七八糟的言语,抬手就要给他一拳,姜韫急忙躲开,往前跑了几步远拉开距离后,他才敢继续道:“不过妻子就别找她这种了……太娇气,也就只有我们家的男子才受得了。”

“姜韫——”姜浓大怒。

姜韫又往前急急逃窜而去,姜浓没法像在漠北那样提起裙子就去追逐他,只能咬着下唇将怒火按捺。

她身侧的闻毓一直没有说话,等姜浓转头看去时,才发现他一直在笑。

昏黄灯笼下,只能照出大半张脸,可到底是应了那句灯下观美人的话。

这一刹那,姜浓才深刻体会到好看的容貌所带来的冲击力又多大。

闻毓生得好,这是有目共睹的。

应该是说鹤灵渊这两位好友的容貌都分外出挑,他自己就不多说了,现在年少,如画眉眼中氤氲着褪不去的蓬勃朝气,高扬的马尾发尖都沾染了烂漫恣意的光彩。

他脸上又时常带着笑,无形中就掩去了棱角分明的容貌所带来的压迫感和不近人情。

而闻毓则更清朗温润,他的眉目算不上多硬挺,故而哪怕是不爱笑,也不会叫人觉得他过于孤傲冷峻,只会暗叹此人斯文矜贵,不是常人能轻易攀折的姿态。

只能说爱美之人,人皆有之,姜浓看他,是带着毫无杂念的欣赏和惊艳。

闻毓却被她看的生出些不自在来,他微微偏过头,将目光远眺着回廊前方。

他不是笨人,那些蛛丝马迹姜浓与鹤灵渊也未曾刻意隐瞒。

那天鹤灵渊坠马后,她哭得过于悲痛,却不是因为担忧之心,而是另有隐情,结合她问出口的那几句话后,闻毓很轻松就确定了他们已经和离。

这几天京城中又流言四起,世家之间表面上看着平和相处,实则暗地里都或多或少有些不对付,所以对待这种未曾宣之于口的事情,皆抱着看笑话的兴致。

闻毓自是不可能开口询问,况且他心中更疑惑的是另一件事情。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让鹤灵渊如此爽快地就同姜浓和离了?

结合那日姜浓悲恸大哭,和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来看,闻毓能感觉到是发生了一件旁人不知晓,但对于他们来说很致命的事情,所以鹤灵渊才会干脆利落地放了手。

对此,闻毓抑制住了自己的探究欲。

况且他是有私心的,这无可否认。

但他未曾暴露出半分异样,对待姜浓还一如既往,只把称呼换了换,结果她也没有出言纠正,倒让人不觉心底松了口气。

闻毓捏着蒲扇的手指紧了紧,手腕上的檀木连珠与扇柄摩擦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他低低咳了下,刚想说点什么以此打断现下的沉寂时,姜浓却出声了。

“闻大人看着脸色不太好?是还在担忧褚公子吗?”她问他。

闻毓听后,轻轻摇了摇头,他把蒲扇换了只手拿着垂在身侧,才道:“我身为她的老师,合该尽好看护之责,却让她晚归,到底说不过去。”

姜浓:“这不就是在忧心嘛,但这件事情追究起来并不是你的错啊……还是我家姜韫性子太坏了,就是撞他两下而已,却把人堵着不让走,简直可恶。”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语中有嗔怪,却是在给姜韫开脱,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偏袒之心隐匿在字字句句中。

闻毓明了,也并不点破,“士子们快要进秋闱考场了,难免会倦怠又烦躁,明日又是一天休沐日,虽然能归家,却还是要继续温书写字,所以才会想着今日去知膳楼放松地聚一下,本不是什么大事情,褚慈母亲能体谅的。”

秋闱二字再次出现,不由得勾起了姜浓前世的记忆。

她隐约记得,似乎在闻毓死之前还陷入了一场风波中。

而风波的导火索就是秋闱。

闻毓作为国子监司业,原本是不会参与到秋闱此事中的,毕竟按律来说他要避嫌。

但那一年,他却被皇帝任命为了秋闱副考官。

当时鹤灵渊忙着重新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对于这件事情他回来只是跟姜浓提过一次,说闻毓拒了,但皇帝那边却坚持让他去,义正言辞地称清者自清,不用避讳。

姜浓还奇怪过,朝中不乏贤臣大儒,怎么都轮不到非要闻毓顶上吧?

鹤灵渊却告诉她,此事是一位姓郭的大人提起的,而这位郭大人实则是太子阵营的,想必有此吩咐也是太子为了拉拢闻毓。

他又说:“太子虽然是未来国君,但某些时候却过于优柔寡断了,行事瞻前顾后,总要拿着差事去问皇帝,问了皇帝便罢,还要一一过问自己的老师和几位御前大臣,实在让人发笑。”

这位太子,姜浓前世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很谦逊,比起急躁又跋扈的祁王来说,他似乎少了很多储君该有的锋芒和傲气。

结党营私更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但当时无人怀疑他的用心,毕竟敬重文臣是他一贯的作风,故而想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属臣也说得通了。

闻毓最后还是以副考官的身份参与了那场秋闱。

世事无常,秋闱后不过几日时间,就有士子联名举报有人在闱考中舞弊。

而卷进秋闱舞弊案中的闻毓被彻底摧毁,仕途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

应该是次年,他便死在了青楼中。

如仙似玉的男子不明不白地死在那污糟□□之地,往日的光风霁月俱化作泡影浮尘,只落下声名狼藉的各种揣测。

怎能不让姜浓记忆深刻。

除此之外,那段时间的鹤灵渊也游离在崩溃的边缘。

他在闻毓死后拼了半条命想查出真相为他翻案,更想找到闻毓的真正死因,可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等风波平息,鹤灵渊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若不是姜浓在他身边日夜守着,可能他真的会做出些更加极端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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