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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读云 > 女扮男装后人生开挂了 > 第9章 崩塌

第9章 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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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开始骚动,百里扶的动作显然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稷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百里家的悬知公子,乃稷京三大才子之首。

三岁识千字,六岁通六经,八岁成文,九岁做出《开国赋》闻名天下,得开国先帝封赏,奠定了及笄后直接入仕的第一人地位。

更别说后来其未骄躁自满,十岁中秀才,十二岁中举,十三岁便靠自身获得稷下学宫入学资格。更是拿了今年的一甲学士之位,远远甩开二甲。

翩翩浊世清公子,才华盖世,品行无双,秀于林,高于人,乃公认的不世之才。

近两年的二王相争中,哪怕百里家倾向宸王,百里扶也从未站队。

如今泼了这杯投名酒,那便是站了宸王队。

司马隼大悦,“哈哈哈,好,好。”

“悬知公子大名,本世子远在宸洲时便有所耳闻,入京两年,早就想和悬知兄请教了。”

姜泠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她没有想到百里扶会同那些人般泼她冷酒。

本就被酒液浸湿的她越发狼狈,牙齿打颤地咬着唇瓣,肌肤被酒液浸得冷白,颤颤狐眸潋滟水光,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百里扶垂下冷眸,没什么表情的扫了姜泠一眼。

他松开钳住姜泠的手,抚袖起身,站在少年面前挡住了她的身子。他持杯向宸世子敬酒,“早闻世子殿下礼贤下士,求才若渴,悬知向往已久。”

话毕,他又道:“姜家虽小,但明洞先生毕竟是陛下钦点祭酒。悬知至少还需在学宫读一年的书,尊其为师,还望世子殿□□谅,放了这姜大公子。”

“哈哈哈好说,好说。”夺嫡路上又得一名将才,司马隼自然将小小的姜府公子抛之脑后,他视线向后扫去,只能看到百里扶遮挡下的一片衣角,他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来人,把姜大公子完好无损的送回姜府。”

初秋的夜已凉。

酒液吸走姜泠的皮肤温度,她冷得浑身颤抖,被无数个陌生人泼酒也不如一个百里扶让她心寒,她看着百里扶想要说什么,却一张嘴便牙齿直打颤,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口。

宴上的世家公子们满脸遗憾,但世子殿下既然发了话,他们也只能作罢,把玩折扇坐回案桌后。

乐师奏乐,美姬再起。宴上一派兴荣,只有满地尚未干的酒液昭示着方才发生了什么,一些人还坐在宴中,心思却早已飘远。

姜泠像垃圾般被侍卫推攮走,酒液顺着坠地的衣衫淋了满地。

夜风打在她身上,冷得她如坠冰窖。

一路上雕廊画栋,楼台殿阁,光华夺目。

侍女小厮流水般地穿梭其间。

姜泠看着眼前的一切,恍如梦境,她冷得无法思考,连骨头仿佛都在打颤。

明月照在她身上,长发湿漉贴在额前,狭长的狐眸蒙了一层雾,艳若水鬼。

小郡主听丫鬟来报,说在府中看到了那日墙上少年,衣服都来不及穿戴整齐便跑了出来。

但追到偏门时,还是晚了一步。

她被偏门侍卫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被马车接走,气得直跺脚。

气愤时余光忽然瞥到假山后有一道鬼鬼祟祟身影,她随手拿过侍女手中的灯笼便往假山扔去,“谁!给我抓住他。”

一身灰衣的瘦弱少年被从假山后拖出来,少年衣衫鞋袜尽是脏污泥渍,看得小郡主直皱眉。

本就心情不佳的她抬脚便揣去,一脚揣在少年心口让其摔倒在地。见对方仍然一副畏畏缩缩地跪在地面,她的火气便越发大了,“司马契!又是你!”

“遇上你准没好事!上次也是你!来人,给我打!”

*

姜泠浑浑噩噩的坐上马车,马车里姜明礼嘴巴张张合合,姜泠却一句话也没有听清,她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糊成了一团无法思考。

她被压进祠堂,趴在长凳上,板子一左一右的打下来,祠堂里皮肉拍打声不断。

“疼。”姜泠额冒冷汗,细弱的声音从她打颤齿间吐出,“冷。”

身上酒液已干,却又被冷汗浸得湿漉一片。狐眸涣散,视线里的姜老板面含不忍,貌美妇人掩袖而笑,槿娘在哭,豆蔻也在哭。

她身边密密麻麻围满了人,一如灯火通明的夜宴,叫她冷得浑身颤抖。

姜泠病倒了。

沉沉地病倒了。

她趴在床上意识不清,只觉寒冷、疼痛与巨大的恐惧将她包围,浮浮沉沉的意识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那一天,身魂分离的那一天。

姜泠眼皮半掀,看着面前来往众人,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只感觉到怖人的陌生。

“姜……姜老板。”她声音嘶哑,阖着眼一遍遍喃爸爸的名字,“回……家。”

“我要……我要、回家。”

“主子,主子。”槿娘双眼含泪,她跪在床下抓着少年的手,反复道:“主子已经回家了,回家了,没事了,没事了。”

“主子您醒醒,不要吓槿娘。主子若出了事,槿娘怎么有脸去下面见小姐啊。”

姜父听到槿娘说起逝去的爱妻,眼中泪光越盛,他偏过头,抬袖擦泪。

他请遍了稷京的大夫,随着时间的过去,外伤渐愈,爱子却迟迟无法醒来。偶尔掀眼片刻,喊的也都是他的名字,虽是个大不敬的称呼,却次次叫姜父落泪。

百里扶登门探望。

少年苍白羸弱,形销骨立,向来偏艳的唇瓣也没有一丝血色。

伏在床上双眸紧闭,失去了往日的生机。

院子里没了少年的笑闹声,便空荡荡的失去了人气。

相比于少年病弱在床,百里扶更愿意对方躲在后院树上偷懒。

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少年手腕,百里扶半垂下眼,细细把脉。

他眉目微蹙,与几日前的夜宴相比,脉象又重新变为了男子的强劲有力。

“泠儿如何?”姜父焦急地问,“你可曾探出是何原因久不醒来?”

百里老先生门下能人众多,奔走之友更是无数。百里扶幼时早产孱弱,从小便在妙医圣手的调养下长大,故曾习过几年医术。

姜父试探着问:“妙医她老人家身体可安好?”

“十年前,她老人家便云游天下了。”百里扶松开少年手腕,掩好被,面色如常,“悬知虽无法联系上她老人家,但每年都会收到她老人家送来的药,其中有一副顺气丸,便能解泠兄弟这郁结成疾之症。”

百里扶派人回府取药。

姜父老泪纵横,“悬知啊,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是好。”

作势便要行大礼。

百里扶连忙起身将人扶住,“先生折煞悬知了。”。

“悬知幼时蒙先生教导,我与泠兄弟更是祖父定下的异性兄弟,他的事,便是我的事。”

他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槿娘身上,询问:“你可是大公子的贴身医女。”

槿娘连忙答:“回公子的话,是。”

她尽了毕生医术也没能让主子醒来,心底惶惶不安,身为医者,她自是知道妙医圣手的大名,“悬知公子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

“你去将大公子这些年的病卷药薄,誊写一份给我。”百里扶向姜父解释,“我虽不知妙医她老人家行踪,却自有法子将信送出去,顺气丸治标不治本,届时请她老人家瞧瞧卷薄,开副药贴,方能去除病根。”

“好,甚好。”姜父连忙吩咐槿娘,“你快按照悬知的话,去誊写一份卷薄。”

槿娘下去抄写卷薄。

百里扶与姜父在厅中小憩喝茶。

姜父满脸懊悔,“悬知,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泠儿身体还未好全,又被我一顿板子,如何吃得消。”

“先生爱子心切,何错有之。”百里扶坐于案桌后,垂眸品茶,眸光落在翠绿色茶汤上,倒映出他一双冷目,“宸王府无容人之量,就算那日放了泠兄弟,日后也必会找他的麻烦。”

“先生向陛下以辞官的决心请罪,且家法惩戒,日后宸王府自是无话可说,且泠兄弟顽劣之名在外,宸王府也无法再以这事为难姜府。”

姜泠顽劣之名,此时也算一桩好事了。

姜父叹气,“我又何尝不知。”

“陛下令宸世子闭门思过,这笔账又算到了泠儿头上。”

“正是如此,我才狠心惩戒泠儿。我倒是情愿陛下怪罪,让我一家重回淮章,淮章学宫虽小,泠儿却也不必拘着束着,一个不备就惹下泼天祸事。”

百里扶和姜父都知道这是妄想。

这件事发生以前,陛下不会在意谁担任稷下学宫祭酒。但这件事发生后,陛下不会再放姜明礼离开。

姜氏一族虽人微言轻,但也世代为师,门生众多。宸王世子辱了姜氏,便是打了文人的脸,陛下自是乐见其成。

陛下病弱,二王夺嫡,满朝文武,无人能全身而退。

竹露院的荷池也染上秋日的萧条败色。

百里扶抬起茶盏时,一对通透莹白的鸳鸯玉佩从他袖中掉落,“咚”声撞在案桌上,又滚落至桌下软垫。

姜父抬眼望来,百里扶垂眸饮茶,平静的将桌下玉佩收回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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