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成疾。”

短短四个字，白艾听到后虽然知道卫涣熠是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发烧这么严重还有心情开玩笑，白艾想指责卫涣熠不顾惜身体，但看到卫涣熠的病容后忍住了。

反正病的是卫涣熠的身体，和她白艾有什么关系？白艾的手用力攥了攥床单，然后悄无声息地松开了。

卫涣熠虽然发着烧，但是她的视力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忍下嘴角的那抹笑意：“姐姐，你和床单生什么气啊？你真正生气的是床上的人不听话吧？”

被卫涣熠发现自己攥床单出气后，白艾眼中没有任何情绪，甚至连一丝从容淡定的修饰神情都没有。

她开口说话时，声音异常的平静：“我是担心你发烧把自己烧成傻子，那我难道要照顾你一辈子吗？现在看你这样子，貌似没有这种担心的必要。”

卫涣熠顺着白艾的思路想下去，如果她真的烧成了傻子，依照白艾的性格，说不定真的不会不管她。

她想了想，开口说道：“如果真烧成傻子的话，也挺好的。”

白艾本来觉得卫涣熠还算清醒，现在真有些担心卫涣熠的精神状态：“难道真烧糊涂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摸了摸卫涣熠的额头，却意外地发现卫涣熠的额头没之前那么滚烫了。

白艾不确定卫涣熠的温度到底有没有降下去。她从包里翻出温度计，是那种放在腋下量温度的那种温度计，小巧便携。

白艾长大后不常生病，但背包里抗炎止泻以及治疗感冒发烧的药和温度计都备着，没想到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场。

她甩了甩温度计，打算把温度计递给卫涣熠，半空中却被卫涣熠抬手虚挡了回去。

“姐姐，我从来没自己量过温度。姐姐先教我一次怎么样？”

卫涣熠语气里带着可怜，可她的眼神里却藏匿着几分势在必得。

白艾看向卫涣熠，没有说话。

她很明白卫涣熠的那点小心思，无非想借着量体温的事情和她有肢体接触。白艾有点讨厌卫涣熠不隐藏的小心机。

“你把温度计放在腋下就可以，十分钟后拿出来。”白艾不等卫涣熠开口拒绝，接着说道：“我有点累了，先去眯一会儿，你十分钟后叫我。”

白艾没有躺到床上，她有些轻微洁癖，在外住酒店必须在床上盖上睡袋，此时她还没来得及铺好睡袋，于是坐在椅子上趴着桌子闭上了眼睛。

白艾本想眯一会儿，可她这一天被无数次打乱计划，她奔波了一整天，实在太累了，于是很快就睡着了。

十分钟很快就到了。

卫涣熠看着沉睡的白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其实根本不是发烧，而是想来到这里必须付出的代价，她的身体会时不时出现各种各样的毛病，她会一天比一天虚弱，除非白艾能爱上她。

她曾经无意间发现了那个系统的秘密，并和系统做了一个交易。她大致能猜到系统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可她不知道系统到底通过什么手段拿到她想要的。

卫涣熠对交易内容很满意，通过这场交易，白艾获得了重生的机会。而且如果最终白艾能爱上她，那么她可以活下去，和白艾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即使白艾没有爱上她，她死去大概白艾也并不会太伤心。

卫涣熠缓缓起身，走到白艾的身旁。她此时头还有些眩晕，视线里出现无数光点，白艾的身影在她的视线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一如她梦境中的白艾。

亡人的面容日渐模糊，时光总擅长在人的记忆里修修剪剪、添枝加叶，卫涣熠在白艾死去的那段日子简直分不清哪些是回忆，哪些是想象。

好在此时的白艾是真实的。她可以触碰到白艾温热的皮肤，可以像这样静静看着白艾，在心底描摹白艾的样子。

卫涣熠轻轻把温度计放回盒子里盖好盖子，再放到桌子上，整个过程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伸出手，想触碰白艾精致的眉眼。她的指尖缓缓伸出，在离白艾的睫毛还差一寸时止住了，隔着虚空顺着白艾的眉毛滑到眼角，再滑下脸颊。

过了好一会儿，白艾还是没有醒。

卫涣熠终于忍不住用指尖触碰白艾的细眉，缓缓描摹。

她怕白艾一直趴在睡醒来之后头疼，于是想把白艾驾到床上。

她如今的力气不如从前，架着白艾微微有些吃力。好在白艾劳累了一天，睡得极沉，并没有被惊醒。

卫涣熠想，如果她能一直和白艾在一起就好了，她想余生的每一个夜晚都可以这样看着白艾。

白艾还在熟睡之中，卫涣熠索性和白艾躺着了一张床上，她伸手撩起白艾绸缎似的头发，轻嗅白艾发间的清香。

又过了许久，卫涣熠关上了灯。

她的体温早已恢复正常，只是不知道下次身体出现毛病又是在什么时候。

黑夜中，白艾模模糊糊醒了。她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段时间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一时没有分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身侧好像有人，白艾不用转过身也知道那是卫涣熠。

白艾怔了一瞬，很快意识到她和卫涣熠在酒店，她想眯一会儿让卫涣熠10分钟后叫醒她。

白艾看着身下酒店的床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她之前总是担心酒店的床单被罩没那么干净，每次都自己套上睡袋，这次应该是被卫涣熠直接抱到床上来了。

她应该提前告诉卫涣熠一声的，白艾想。

白艾不放心卫涣熠有没有退烧，她伸手摸了摸卫涣熠的额头，发现卫涣熠的额头又恢复了从前温凉的触感。

竟然这么快就退烧了，白艾微微有些惊讶。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双手臂环上了她的腰。

“姐姐。”

白艾听到卫涣熠的梦呓。白艾不知道卫涣熠叫的“姐姐”到底是不是她，她转过身，面对卫涣熠。

“姐姐，你可不可以喜欢我。”

白艾心中微微一动，如果卫涣熠口中的“姐姐”真的是她的话，她无法给予卫涣熠回应。白艾心中有些不忍，就在此时她听到了卫涣熠的下一句梦呓。

“如果能让姐姐爱上我，如果我能攻略成功姐姐......”

白艾的呼吸一滞，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听卫涣熠的梦呓。

“如果能攻略成功，我就可以活下去......”

黑暗中，白艾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推开卫涣熠环住她腰身的手臂，走到卫生间洗手，打算倒一杯水喝再继续睡觉。

她没有听到卫涣熠用气音哼出的今夜的最后一声梦呓：“就可以永远和姐姐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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