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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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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西坠,残阳余晖自天井斜斜地投射进来。宣明殿内,长生栽镀上一层金华。

文寻绕着圆庭已兜了整整三圈,双手搭于身后,龙颜微侧,目光一直远远地注视着挥洒下来的金柱。直到金柱不再,直到天边余晖不赠、霓裳隐归,晚晴漫上红霞,本是一片金光的宣明殿内此刻便是一抹橙红。

他突然驻了脚步,身后一直默默跟随的曹成和孙医官也随即停了足。两人侧头与对方面面相觑,不一会儿圣上深沉的嗓音响起,又彼此急急地错过目光垂首。

“所以,少商的伤势便这般了?”

“是,陛下。”孙医官徐徐道,“程娘子还年少,生骨修复极快。只要好生休养,这伤势不日便会康复的。”

“只要她不瘸就好了,不然这皇家可要对不住子晟和人家父母了。朕也不想养她,朕子女中有够多让人不省心的女娘了。”文寻侧过全身直面圆池,目光依然停留在长生栽上,淡然的脸蓦地悟了什么,“依长秋宫那位的性子,想必少商受伤之事早就通知到曲陵侯府上了。曹成——”

“奴婢在。”

“若长秋宫不来报这事儿,就算了。但要是她们宫里来人请旨召程家人入宫,你就快快替朕允了。”

“奴婢遵旨。”

就在此时,文寻的眼角搐了一下,眼前的橙红也并不全然清醉人心。他侧过头,睥睨着恭恭敬敬的两人。“老孙,”他问得直接,不掩不藏,“听说你出了长秋宫后,又让人给急急召回,折了回去?”

孙医官也不急不缓地吞咽,“是。”

“何事?”

“看诊。”

“看的何人?”

“......宣皇后。”

医官依然垂着头,只听见头顶传来一阵叹息。

“宣皇后......她怎么了?”这一次,文寻问得迟疑,言语里多有暧昧。

曹成冷不防地抬眼,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文寻扫射过来的责怪怒目:不是说了宣皇后并无大碍的吗?吓得曹成又把目光切切收回,头垂得更低了。而孙医官依旧沉默,纹丝不动。

“老孙,朕问你话呢。”

“陛下,宣皇后她......”说与不说,于他,也不于他。宣皇后与圣上,他都无法得罪,“身子,突有不适。”

文寻一下子变得急切起来,“她受伤了,是不是?”

“也不是。就是......”孙医官吸了口气,抬起头来,昂胸挺拔,“碰撞后,悸症延时发作才引起的不适。”

“延时发作?”

“情急危难之时,悸症有时不会马上发作。许是宣皇后见人马全都安顿下来,程娘子也安稳后,心悸这才涌了上来。宣皇后身子一时吃不消,吓坏了宫人。经臣诊治,已无大碍。”

“真是心悸之症?”文寻清淡的脸突然阴郁起来,凑近一步直视着孙医官。从未有人见过一向明朗的圣上这般模样,见过的人,怕都是从前帝王剑上的孤魂,“老孙,你可知欺君的后果?”

“臣......知晓。”这一次的吞咽,可是扎实地噎在孙医官的喉结。

“就只是悸症,神谙当真无碍?”

“也不全然是。”现下孙医官的气势可是生生地掉了一大半,却还是死死地挺胸,“现如今,宣皇后务必好好养着身子。”他顿了顿,重复道,“务必。”

文寻闻言迅速侧过了目光,背对而立,“罢了,就信你这回,你且退下吧。以后长秋宫的人,你好好替朕照看着就是。”

“臣,告退。”孙医官大难不死般地恭手作揖,漂虚地退了几步后才站稳脚跟转身离去。

“曹成,”文寻的声线如今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长秋宫那里可还有线报?”

曹成一脸茫然地望着圣上的背影,看他映着橙光,“回陛下,没有了。”

圣上,并未再言语。

文寻的心,此刻却躁语不停。

眼脸紧紧抽搐,鼻头酸涩不已——神谙是好,却又是不好;长秋宫没有线报了,没有了——他张嘴焦急地想要呼吸,却似乎都得不了空气。他闭上双眼,心脏紧贴着胸口急促地跳动着,剧烈的脉搏在耳边回荡,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股强烈如火蛇般缠绕、灼烧的慌堵,心脏一次又一次想要跳脱出枷锁。他痛到一手按在漆木柱子上,另一手奋力地捂着自己的胸口。

挣扎着睁开眼睛,眼前的橙红已是朦胧一片。晚霞中的长生栽啊,远处宫人们早已点上的烛火啊,是用泪水灌溉的,是用心中荒芜燃起的。

他忍不住发出负伤猛兽般的低呜。

曹成这才惊觉圣上的异动。看着越发抖动的肩头,他急切地向前,竟见圣上痛苦不已。

“陛下!”曹成一个跪地,踉跄上前稳住了文寻的腰腿,“陛下,您可要紧啊!”

他却哭出了声。

“曹成......”他艰难地哽咽道,前襟被攥地皱乱,“朕这心,堵得慌啊......”

“陛下......”

“朕总觉得......神谙出事了,她定是出了什么事......”抵在柱子上的手无力地垂下,他仰天想要吸气,却全是堵塞,“一月余了,她抛下朕一月余了......她好与不好,全是外人说的,朕从未觉得踏实过!朕,慌啊......”

短短几句,曹成终于明白了。

延时发作。

圣上自那日被拒于长秋宫外就躁动不已的心绪,那颗始终无处安放的心,延时发作了。

曹成,乃至这洛河上城的众生,未曾觉得过当今圣上宠爱宣氏皇后。因世人皆知,那是文氏江山尊荣的聘礼,是宣氏十万军马的嫁妆;因那本就是两个人的情谊,却是三个人的婚姻。是圣上重情重义,即使不爱,也护着自己的皇后。

他给她雍贵荣华,也给她体面和尊敬,想要她一生富足,想要她一世安稳。他懂她心性,他知她不易。她走了,他怨过恨过,却也不敢发作,不敢侵扰,不敢心安。

原来那一点一滴溶在日夜星辰,在朝朝暮暮的金光墨色里,全是小心翼翼的情意。

那道紧锁的宫门,他到底有多深爱,才不敢去撞破。

那患得患失的情,他到底有多珍惜,才不敢去说破。

从未有人想过宣皇后会自请废后,坚决断了三人的纠葛。就像从未有人想过,圣上对宣皇后,早就情根深种。

她断了那姻缘的线,是他情丝依旧缠绕缱绻。

这日橙昏,曹成也泪眼婆娑,陪帝王落泪。

——

翟媪早早就替她更下染着尘土的常服,换上寝衣,要她榻上安睡。

可这才夕阳西下,要如何安睡?肚子里揣着一个不该来的生命,又该如何安睡?

神谙在案前正襟危坐,哀然地抬起手,指尖细细地划过眼前木盒上的流云纹。他说过,那叫寻纹。她打开木盒,见盒底下静静地躺着那一小捆的红丝线。他说过,那是他阿母亲手纺的线。

神谙怔怔地抬起目光,见眼前从窗外透进来的余晖,映在地面上的驳驳橙光。忆起年幼时的自己也爱追逐夕阳的尾巴,手里握着新摘的野花,在山野间对着一片晚霞赞叹。

自知自己有孕,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泪眼溃堤。

她与他第一次对话,便也是在这片橙光之中。

当时丰饶联军急需那十万军马,乾安王也乐意及早联姻,便一切从简,把下聘之礼和定亲宴一并办在乾安王府上。两人第一次相见,便是在这为他俩婚事办得匆忙的宴席上。还要等到了把为数不多的宾客送走、安抚下难得一朝醉酒的部曲们,两人才得以独处,说上第一句话。

庭院里,夕阳下的长生栽是百年老树,生得壮丽。前朝皇族的府邸中,都种有一棵长生栽,为帝君绵延福寿。

「以后入主都城的宫殿,那儿也会有一棵长生栽。」她安静地说。

他不合时宜地接道:「可如今住在那座宫殿里的暴君,不会长寿的。」

第一次对话,两人便已知晓对方并非彼此良配。

他也很快就发觉眼前这位端庄秀丽的小女娘不懂得该如何称呼自己。称将军过于疏离,称阿寻过于亲近。

「成婚之前,宣娘子便唤我为‘阿兄’吧。」那位阿兄面目清净秀气,尴尬地望了望身侧那棵长生栽,又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被小女娘定睛地注视着竟也露出了沙场上经久不见的浓厚酒窝,「不及月余,咱俩就该成婚了。到时......也就改口叫‘夫君’了。」

她似乎故意忽略掉了他的下一句,只是怯怯地呼了一声阿兄。

「神谙。」金光洒在他的脸上,他温煦地笑了一下,回以一唤。他的嗓音,唤她的名,真真是极好听的。

「对了,」他接着说,「如今外头战乱四起、物资匮乏,没能给神谙备上配得上的聘礼,我就、就还带上了这个......」话音未落,他便从自己袖口里笨拙地掏出一个流云纹木盒,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打开盒面。

「一捆红丝线?」

「这是我阿母生前亲手纺的红丝线,留给每一位阿姊做嫁衣的。这些年来,我们姊弟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把这些丝线藏着掖着,才不被叔母发现,拿去变卖的。所以啊,这可是珍贵之极的丝线啊!」他本是看着手里的丝线笑得明媚,尔后却染上了一层哀伤,「可惜......这留下的唯一一捆,我二姊是用不到了。如今,我便把它送给神谙,作为定亲信物。」

「不妥。这丝线对阿兄如此之珍贵,神谙怎能收下?」

「诶,」他竟正经地纠正道,「往后神谙也是我文寻的新妇,对我也是珍贵之极的,怎会收不下?」

语毕,便把木盒盖上,强行把它塞进她手里。只是那一刻,他没有察觉到她眼里的闪烁不定——他说,她也是他的新妇,也是珍贵之极。他有妻了,她是后来的。他会一视同仁的,她该是感激的。

这是唯一留下的丝线,他的妻,他迎娶她时,也曾给过她吗?

「神谙......便用这红丝线,缝制嫁衣吧。」

她抬起眼眸,受宠若惊地回望着他。

「我阿母和二姊在天之灵,会很高兴的。」他再一次露出那和煦如墨夜骄阳般的微笑,「我也会很高兴的。」

后来,她也真的用它来缝制嫁衣了。她也真的穿戴上那红丝线,嫁给他了。

留下那一小捆未用尽的丝线,二十几载后,她突然也想不起为何而留下了。

神谙合上眼眸,顺了一口气,睁眼之时只是淡静地将盒面盖上。就像不曾见过那捆红丝线,不曾为何人动心过,只留下脸颊上未曾抹去的两痕清泪。

此时,下腹还是有些许隐隐作痛,想必今日冲撞和种种心悸,依旧让孩儿不安。可她不想伸手去安抚,不想就此心生依恋。

寿宴后的近半年来,宫中不平,事情一桩一件接踵而来。圣上既要气恼子女之乱,又要愠怒朝堂之辩,那些事情的最后,总是不多不少攀上宣氏与储君,按上过错。饶是她恪守本分,前朝、权谋之事一概不过问也不予理会,也会有三言两语随风随雨飘入这深深宫闱。

所以那阵子他总会来,为了熨平那紧蹙的眉心,剥去那些如帷幔般层层叠叠罩着她的前朝碎语、子女担忧,就怕她心情不好,忧她身子欠安。他一直以来都是个体贴的夫君,人前是,床榻上更是——夫妻情/事上,两人难得契合,他又少有为难——他对她从来顾及周到,不浪不莽,让她无法抗拒;她甚少主动,若偶有索求,他亦每每珍惜至极。可她的夫君也是天下的帝王,对她甚有君心,真情却不似有待。所以他也总会走,留下晨起离开床榻时让人依恋的温热,有时是一个俯身落在发丝里的轻吻,更多的是一句“神谙,别送了,多睡会儿”,呵护备至的最后,却带给她无穷无尽的酸涩。

她未曾想过还因此怀了不该存在的孩儿,一个她如今无法保全的孩儿。

霎时,殿门吱呀一声被悄悄推开,只见翟媪远远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热气腾腾的药。

“皇后为何还在这儿?”翟媪一见她便皱起眉头,“孙医官说了,你这几日得好生养着,能卧着便卧着。”

她似是听不见傅母的叨絮,自顾自地问:“少商睡下了吗?”

“刚喝了药,睡下了。”翟媪随即便发现神谙脸上的泪痕,不忍再发作,只是趋前将药碗轻轻端上案前。“皇后也该喝药了。”

神谙睨视着眼前黢黑浓郁的药汁,心死地问,“喝了,会好吗?”

“皇后......”老媪闻后更加心痛不已,只能宽慰,“孙医官也说了,即使不保胎,也得补身啊。”

她如赴死般地叹了口气,举起药碗凑近嘴边,合上双眼,仰头便一股喝尽。只是这药竟比从前喝过的药汁都来得苦涩,尽处居然还回涩,让她急急地把碗扣回案上,从侧俯身一阵干呕。

翟媪心疼地凑前跪下,边抚着神谙的后背边哭着感慨,“我家女公子,怎的总是这般受尽折磨,老天无眼啊......”

干呕一阵,最苦的,便是什么也吐不出来。神谙无力地直回身子,前倾用手肘倚靠在案前支撑着自己。

“皇后一向是最喜爱孩子的,如今......”

“如今它却......来得不是时候啊。”神谙接道,又是潸然泪下。“若废后前,我便知晓了孩儿的到来,我必会竭力保全它的。可如今我是废后,废后怎能产子?”

“皇后......”

“我怎能产下......他的孩儿,以什么身份?以什么底气?是我要断了这纠葛不清的......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了正轨,为何......为何命运还要这般捉弄......”

翟媪将神谙一把扶到自己怀里,陪着她哭。她家的女公子,自幼时家逢剧变,尔后寄人篱下,从来坚毅柔情,可骨子里仍旧还是那柔弱、需要呵护的女娘。每一个人都忘了,或许连曾久居后位的她自己也忘了,但她翟媪不曾忘过,一刻也不曾。

“皇后,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老媪轻轻地晃着神谙,一手抱着她,另一手有规律地轻拍她的臂膀,一如从前那般。

“若孩儿要走,我不会留它的......”神谙累极地靠在翟媪怀里,闭上眼时,悲痛地说了这句话。

此刻,翟媪更是泣不成声。

——

翟媪放心不下,守了神谙整整一夜。

神谙若是知晓后,几次也会如她这般叨絮不休,说翟媪年纪已长,不得不眠不休地照料着她。可翟媪也明白神谙为何不想内传有孕之事,就是怕此事传出长秋宫外。便是如此,能近身服侍神谙的,除了自己之外,又有何人?

寅时刚过,翟媪便被一个守在寝殿外的小宫婢唤了出去,说宫门内守门的小黄门接到宫门外守卫的传话。这一趟来回的功夫,再进寝殿,见屏风后的神谙早已从床榻上坐起,正寻着自己的丝绸外衣。

老媪快步来到了内寝,从更衣架上一把抽起了神谙的外衣,来到床边细细地给她披上,“皇后怎么这般早起,昨夜睡得不甚安稳呢。”

“睡不下了,想去看看少商。”神谙缓缓地拉上自己的外衣,缩手伸入袖口,“她那宫室夜晚易冷,如今她可是受了伤,得仔细照顾一些。”

“皇后心疼偏殿里的程娘子,肚子里的小娃娃也该好好疼爱的。”

“翟媪,”神谙正色道,已没了昨夜的悲戚,“别再说了。”

老媪叹了一口气,也随着她。随后便往床案上的温水盆里浸了帕子,拧干后递给神谙擦了擦脸。见那双秋水眼眸依旧红肿,又是一声叹息。

“翟媪这般叹气,神谙可否不听?”

“不听就不听。”老媪没好气地说道,“对了,曲陵侯府回书了。连夜快马加鞭送进宫里来的。”说完,便把腰封里的回书掏出来,交给神谙。

神谙拆开书线,摊开手书细读起来,“明日一早,曲陵侯将携带程三郎入宫探望少商。翟媪,天一亮你便让人到圣上处请旨,传召程氏父子入长秋宫。”

“是。”

“若是圣上问起,便如实相告,说少商受了重伤。其余的......不用说。”

“皇后当真不欲与圣上禀明吗?到底,这也是圣上的孩儿啊。”

是啊,是圣上的孩儿。便因为是他的孩儿,说了,怕他会因胎儿不保伤怀、怕自己会无力承受。说了,也怕他会因孩儿到来欣喜、怕自己最终还是与他纠葛不休。

她不如越姮对他知根知底,治得了他。即使夫妻多年,她也并不全然知道下一刻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便是如此,将将是最可怕的。

“无济于事之举,便少做吧。”

“皇后——”

“走吧。”

神谙在翟媪的搀扶下,慢慢地站起身来,步出寝殿外。小心地跨过门槛,她抬起头,更深露重,天边却皓月悬挂,照映着长秋宫。

虽不欲千里共婵娟,但也愿人能长久。

眼前,一位小宫婢正低头清扫。神谙收回了感慨的目光,在提灯宫婢的带领下,步下寝殿台阶往偏殿走去。只是就在踏上偏殿门廊的那一刻,神谙却微微回过了头,看着那月光下独自清扫的小宫婢。

“翟媪,”她低声问道,“除了一向在寝殿服侍的宫婢外,其他宫人也这般早起吗?”

老媪顺着她的目光瞟了瞟,也只得回以一个耸肩。

“罢了。”神谙轻呢一句,便径直往少商的宫室走去。

却正正是在少商门前,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腹中一记轻如鸿羽地挥动。

他们的孩儿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听到了催更的呼唤,花一晚上写的。

有点写到不知所云了的其实,也不像之前几篇是写好了反复检查修改再上传的,所以这篇如若真觉得写到不知所云是因为我真的云到不知哪儿去了。

拍谢哈!(*注:大马中文口语“不好意思”啊)

——

本想为这篇取名《心遥》的,因为明明两颗相爱的心此刻却相遥甚远。最后还是取名《情丝》,希望对文谙未来的发展有美好的寓意吧。

还有,Wendy殿外那颗很漂亮的大树我系真不知道是什么树,便自顾自地取名和胡乱编造它的典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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