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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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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盲人寻找在家中并未走丢的女儿,妻子嫌弃失明的丈夫,用死亡的欺骗方式离开自己的丈夫。爱一个人或许会带着谎言,一个人的生活需要谎言来维持,只要心中充满爱,走到哪里都有希望。而我活着的希望是什么?谁来告诉我,没人告诉我。我的父母创造了我,他们还未离开,可是终将也会离开,而我又要继续走下去,带着痛苦与希望走下去。我渐渐明白,结婚生子是告别孤独和面对死亡最普遍而又最容易办到的事。这样的方式会一直维持下去,生老病死,面带恐惧。痛苦的面对死亡,尸体还在棺材里,我又要考虑何人为我收尸了。带着对死亡的敬畏,奋斗终生吧。不过,总有一天,你要面对,我也要面对。死亡并不可怕,要么重于泰山,要么轻于鸿毛。

我看着福斯旦夫的身影渐渐远去,跟着黄昏一起消失了。我守在索·氟伊洛的身边,他盘着腿坐在地上,双手将鼓抱住,好似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他转过头看了看我,我的目光正好与他对视。

“你听说过《圣徒传》这本书没有?”索·氟伊洛问道。

“听说过!不过我读得很少!”我回答道。

“记了什么?跟圣经一样?”索·氟伊洛问道。

我记得当时我回答得很模糊,不过他很快提到了红蛋。这让我知道了红蛋与复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我并没有接着向他追问下去。他很有耐心,但是总表现得很冷漠。可是,在某一个时间段,他又是那么得平易近人。我跟他讲了为什么我愿意做他的仆人的真实原因,可是他对我说得那些话并没有多大兴趣。他将鼓带重新系了一遍,系好后将鼓挂在怀里,接着又将背包背在了背上。

我问他是否要面包和酒,那瓶格瓦斯我喝了一半,本来将剩余的一半留给他,可是他却用手指了指我身上挂着的水壶,我将水壶取了下给他。他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我看着他喝得那么有兴致,我也将半瓶的格瓦斯喝掉了。

晚上我们寄宿在一个富农的家中,我用钱币买到了富农妻儿对我们的服务。我明显看出在别人为我们提供帮助时,索·氟伊洛显得有些不自在。我猜想他肯定是忘了金钱的用处,或者说我作为他的仆人,然后用手段使唤别人来服务于他,他感到心里不舒服。而他并没有自己掏钱来满足这次服务的关系,而他的仆人却能做到。又或者是我触犯了他对于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不存在尊卑等级的理念。可是,他总能容忍我为他做得一切,比较我是发自内心地对他好。

当富农的女儿将洗脚水端上来的时候,索·氟伊洛闭着眼睛坐在床边。我之前告诉过富农,钱我愿意付,至于多少,我要看服务的满意度。富农表示他对此很有信心,我尽量在富农的面前表现得很阔绰,他对金钱的渴望,以及我对虚荣心的满足,在这狭窄的房间里上演着。我发誓,当时我无比骄傲与自信,我感到无比的快乐。

“可爱的孩子,请收起你的无知与愚蠢的孝道吧!他想榨干你最后一滴眼泪,将你的血液放在铁桶里喝掉。请记住,上帝不会欺骗你。请你将洗脚水端出去,为你自己洗脚吧!”索·氟伊洛睁开眼睛说道。

“我的名字叫安丽妮娜,我在这里生活了八年,这是我父亲告诉我的。我有一张嘴,我需要吃饭,我有一双手,我需要做事。除了做事和吃饭,我还想听百灵鸟唱歌。您打鼓的时候很神气,有一股怒火正在燃烧,我好似能听见它的声音。”安丽妮娜将洗脚水放在地上,对索·氟伊洛说道。

“请将你的父亲叫来,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禽兽。他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垂死挣扎的劳动力只会加剧死亡的到来。你需要休息,这是上帝对你的指示。”索·氟伊洛严厉地说道。

小女孩的脸比之前白了许多,她戴着一顶辫子帽子,脸上没有血气,能清晰得看见突兀的颧骨。她端洗脚水的时候显得很吃力,我猜测可能是她年龄小身上没有力气,也可能她患病而身体乏力的原因。总之她好不容易将洗脚水端到索·氟伊洛的面前来。

吃饭那会儿,富农已做过自我介绍,他的名字叫布宜斯,在这个村落生活已经有三十多年了。他喜欢开玩笑,说话的时候喜欢一直盯着一个人的眼睛,这样的眼神并不让我觉得可怕。索·氟伊洛吃饭的时候并没有说太多话,饭桌上都是我与布宜斯在讲话,当布宜斯知道我是索·氟伊洛的仆人的时候,他感到有些吃惊,并且不愿意相信我说得都是真的。索·氟伊洛的沉默让他很难在这个男人面前树立威信,不过,这个男人倒是挺愿意做我的狗奴才。也有可能是金钱的魅力,让他不得不对我低头客气。

索·氟伊洛有几次对我瞪眼睛,我收敛了一些说话的戾气,反而让布宜斯对我更加尊重。这不,他吩咐他的女儿给我们端来了洗脚水,并且他的女儿安丽妮娜乐意为索·氟伊洛洗脚。我甚至认为安丽妮娜有强迫症,因为我看见她的手指甲被修剪的很整齐。

“洗了吧!如果非要洗!你父亲不会对你失望,我不会强加罪恶在你身上。你父亲再也没有理由责罚你,你给我洗吧,我会好好配合。”索·氟伊洛对蹲在他面前的小女孩说道。

安丽妮娜转过头朝门口看去,一个人影从门口走过,她露出了轻松而又喜悦的神情。

“来吧先生,我来为您洗脚。”安丽妮娜说道。

“你的父亲应该赚了不少好处吧!虽然我讨厌好处!”索·氟伊洛温柔地说道。

“先生,这样的问题您还是问我父亲吧,我的双手只能证明我是勤劳的,勤劳是传统美德,这是老师告诉我的。父亲的命令我不能违抗,您还是把脚放到盆里来吧。”安丽妮娜哀求道。

索·氟伊洛仰着头,双手在胸前画着十字,双脚有些抽搐。他向自己的双脚吐口水,抬起的腿这才慢慢地放到了洗脚盆里。女孩的手刚一触碰到他的双脚,他地双脚卖力地往回缩,他当时的反应好像踩到火炭一样。

“如果您对我的服务还算满意,那您点点头吧!”安丽妮娜抬头对索·氟伊洛说道。

“我的圣水,这是为上帝洗的脚。我要喝了,你快快退下。”索·氟伊洛带着慌张地神情说道。

“那另一位先生可还满意?”安丽妮娜说道。

我没有点头,因为当时我太过于惊讶,没有对安丽妮娜对我说得话做出反应。我看见索·氟伊洛跳下床,光脚蹲在泥巴地上,夺过安丽妮娜手里的洗脚盆,然后将洗脚盆里的洗脚水一饮而尽。安丽妮娜吓得坐到了地上,而我却站了起来。

“这位先生喝……喝了自己的洗脚水?”安丽妮娜说话有些激动与紧张。

“是的!不对……是圣水……不是洗脚水。”我说道。

“都是上帝的仆人,哪有仆人伺候仆人的道理。圣水我喝了,上帝应该不会责罚我了吧!况且我在赎罪,我活着即使赎罪,而真正的自由是远离赎罪的那条路!”索·氟伊洛将洗脚盆还给了安丽妮娜。

“如果待会儿我的父亲来询问先生们,还请先生们替我美言几句。”安丽妮娜诚恳地说道。

“管好你自己吧!你的父亲本该千刀万剐,他有罪,他不应该充当兽父。他可耻的行为将会受到上帝的惩罚。把他叫出来,我要与他谈判,我带着上帝的审判书,让他受罪,受罪。”索·氟伊洛呼喊道。

他的呼声把小女孩吓坏了,安丽妮娜爬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将辫子帽子落下,她的头顶光秃秃的,没有头发。她的眼眶湿润,目瞪口呆地看着索·氟伊洛。不过,她的双手依然端着洗脚盆。

“对不起!你受不住这样的惊讶!那该死的人影,赶快出来。禽兽一样的脑子,这不是父爱,小女孩会死在父爱的陷阱里。”索·氟伊洛吼叫道。

“你把洗脚水喝了,你真是一位神人,你把洗脚水当圣水。不过没关系,你喝的水里并没有毒。”有一个健壮的男人走了进来。

“我是一位农民,一位勤劳、善良的农民。我不允许你在背后咒骂我,上帝不允许,我也不允许你当着我女儿的面说我坏话,伟大的父亲形象就这样被你毁了。不过我会原谅你们,酬劳要翻倍。”男人继续说道,并抬了一张板凳坐了下来。

“农民的家里住着一个强盗,他家的苹果树吸引了我,我走到苹果树前祈祷:‘掉落的苹果呀!你快去见上帝吧!万物有灵,你的果肉腐烂在土里。请记得你的满面红光的脸,你那般憔悴,是否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你是上帝的孩子,快去亲吻上帝的脚吧。阿门!阿门!’那原来是苹果树的孩子们,苹果树上的叶子随风摆动,我要喝一口苹果汁,我要喝血液,血液的味道,我要赎罪。我没有宰杀过牛羊,它们的命是属于上帝的。我有罪,我喝了我的洗脚水,这是上帝对我的惩罚。不过,马上就要该你了,马上就要该你了。上帝是不会原谅你的,不会原谅你的。”索·氟伊洛疯言疯语地说道。

“你说吧,喝了我的圣水,你们愿意给多少报酬。”男子说道。

“布宜斯!你放肆!看看上帝的真容!布宜斯!你放肆! ”索·氟伊洛的眼神带着杀气,甚是可怕,他的双眼充满着怒火,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样过。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究竟是何人……快说……快说……不然给我滚出去……报酬留下。”布宜斯站了起来,然后往后退了几步,好似有些惧怕索·氟伊洛。

“你这独眼强盗,上次感化你,我帮你挡下了一切,我答应过你,只要你将女婴抚养长大,我便会让上帝宽恕你的罪恶。可是没想到……”索·氟伊洛说道。

“绞刑架,我被捆在十字架上,我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住。众人在下面咒骂我,我忍受他们的唾沫,就在我闭上眼接受上帝的审判的时候,你站了出来,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您一直背对着我……请您转过身来……谢谢您……请您不要欺骗我,不要哄骗我的眼泪。”布宜斯差点哭出声来,他的双腿颤抖地厉害。

我和安丽妮娜面面相觑,我在想他们之前是怎么认识的,索·氟伊洛救下布宜斯飞奔而去?布宜斯只看见了救命恩人的背影?那女婴?安丽妮娜肯定也在疑惑索·氟伊洛嘴里提到的女婴。我不得不说这肯定不是一个骗局,如果索·氟伊洛与布宜斯商量好的,然后在我面前上演这场戏剧,那碰到格拉里瓦的那场戏也是假的。这些经历,让我感到非常巧合、荒诞、难忘,甚至有些感动。

“请您转过身来吧!洗脚水我愿意替您喝!如果您是上帝派来惩罚我的,不过……悲惨的生活打败了我……其实我对自己很有信心的……没想到打败我的是我的身份,还有我的坏名声。”布宜斯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他好似被索·氟伊洛不动声色的样子打败了。好似强大的内心瞬间被什么东西击破一样。

“如果你真心忏悔你的罪过,你不应该这样,可是你已经这样,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你的心会不会流泪?或许你害怕死亡,那天的情形和今天一样,你同样在接受上帝的审判,上帝无处不在。你休想蒙蔽正义的眼睛,我一眼就能看破。你是否能看见死亡的影子,每个人都有死亡的影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索·氟伊洛将双手放在鼓面上。

“俊俏的夜,犀利的山峰,我没有变色龙的皮肤,我甘愿吃蜥蜴的皮。年少轻狂,恶魔般的冲动。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在一个死人的怀里,那时是冬天,流淌在地上的鲜血还冒着热气。我命令手下将她放进篮子里,她成了我搜刮来的战利品。我将她安置在我副手的家中,就没有再去管过她了。直到我中了别人的圈套,我一觉醒来就被人五花大绑,我被绑在了十字架上,人群涌动,像流水一样。

直到我面对死亡的那一刻,她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依旧被装在一个篮子里,不知被什么人送到了我的面前。那个人站在绞刑台旁边,对众人喊道:‘他有罪,用抚养孩子的痛苦来替代绞刑的痛苦吧!活着即是赎罪,死去才是被救赎……’下面的人鸦雀无声,我能听清楚他讲的每一句话。我激动地说道:‘我还想活,我愿意将她抚养长大。我愿意,我要赎罪,我要体会赎罪的痛苦。’下面的人顿时掌声一片。当我被放下来的时候,我立刻跪在篮子旁边,将婴儿抱在怀里,然后亲吻她是双脚。当我想起去认识这位救命恩人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不过,我还记得他的背影。不管过去多久,我都能记得。”布宜斯带着痛苦地语气说道。

“你将她当仆人使唤,你违背了上帝的旨意。我发自内心深处的愤怒,那是代表上帝。你是否似曾相识,你是否会敬重。快去拥抱你的女儿吧,她害怕你的眼神。真想挖烂你的眼睛,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索·氟伊洛激动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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