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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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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从家里出来之后,我的心情舒畅了许多。我与鼓手一起流浪,我带着激动的心情去看不一样的世界,这里我再次感谢这位上帝的仆人——索·氟伊洛。

在他这里,我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我不再受婚姻的束缚,虽然这段婚姻就快要结束了。疏远会成为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敌人?我不知道。我主动疏远她,到最后她会不会尊重我?我保证会尊重她,为了最后那一点情面的尊重。蛮不讲道理的女人……唉……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我现在对她不再抱有一丝期待了,我对她彻底失望了。

感情纠纷问题我还尚未解决,我用躲避问题的方式,与一位素不相识的人一起流浪。我甚至还做了他的仆人,可是,至少我内心是开心的。因为我还可以选择我的生活方式,我为自己的懦弱与愚蠢感到自豪和满足。因为,我将自己归类于这样的人,你说我胆小也好,把我说得一无是处也好。至少还有一道缝隙为我留着,我不需要匍匐前行,我可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挺直腰板。至少,我现在很满足。

“我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可没有把她当柴烧,不要用噼里啪啦的声音提醒我。休想欺骗我的耳朵。”福斯旦夫说道。

“你的女儿很可爱,我可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将她当柴烧。我的鸡蛋还在铁盒子里煮着呢,火坑里的柴火现在烧得很旺盛。我喜欢火苗,它可以烧死一切罪恶,火山喷发,赫菲斯托斯又在打铁了。”索·氟伊洛说道。

“火神眷顾我的女儿,我可不怕火光,因为事实就是如此。”福斯旦夫带着坚定地语气说道。

“在火还没有熄灭之前,我要煮好我的鸡蛋。我对上帝起誓,我并未看见过你的女儿。”索·氟伊洛说道。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她走丢了,我现在还在找她。听她的妈妈说,她有一头红色的头发,跟火焰一样美丽的头发。可惜我再也找不到她了。”福斯旦夫站了起来,将凳子挪动了一下位置。手在地上摸着,终于摸到了那根棍子,他将棍子重新握在手里。

“她有十四岁,除了一头红色的头发以外,我没有其他好形容的。当天,她好像穿着一件有泡泡袖的上衣。什么颜色我不记得了,不过……她头上扎了两个辫子。是不是很可爱……不过她的妈妈不久前病逝了。我要把她找到,她会手捧一束菊花站在她妈妈的墓碑前。”福斯旦夫带着感伤地语气说道。

“晶莹剔透的泪珠落到地上,我听见了小女孩的哭声。”索·氟伊洛带着嘶哑地声音说道。

“休要欺骗我的耳朵,我的耳朵比任何人都要灵敏。不过,我宁愿相信自己能看见。”福斯旦夫说道。

“寻人启事!对!或许我可以帮你看看!”我说道,我并非有意插话,乐于助人的插话应该会被人理解和尊重,我当时是这样理解的。

“谢谢!”福斯旦夫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我用手接过照片。

照片上有三个人,小女孩很可爱,她站在两个大人中间,脸上挂着微笑与小孩子才有的天真。带着黑色墨镜的福斯旦夫在照片里的动作显得有些不协调,不过他的女儿靠在他怀里,显得很贴切和温馨。我在大脑中搜索小女孩的面孔,我露出了尴尬与失望的神情,幸好福斯旦夫没有注意到。我没有说话,他侧着耳朵正等待着我的答复。

“我丢失了太多东西,可是我依然没有丢失真心。只要用心,我们都可以寻找到事物发展与道德伦理之间的本质,而我,小心翼翼的用心感受着。人心很脆弱,脆弱之后才会强大。我是这么认为的。”福斯旦夫显得有些悲伤,不过他的话虽然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但是他说的话又是那样动听与深奥。

“你的女儿在前方等着你,你可能要继续走下去,寻找真理的方向就是你寻找你女儿的方向。它像一座灯塔,会为你指引方向。上帝也会被你的举动感动,上帝会眷顾你的女儿。我愿意敲鼓为你助威,我也愿意送你一枚鸡蛋。不过你要先等我为它涂上染料,鸡蛋还煮着呢。哦,错了,是两枚红蛋。你和你女儿一人一枚。”索·氟伊洛大方地说道。

不得不说,索·氟伊洛他在送别人红蛋这件事上毫不吝啬,对于他背包里的那本书,他却是恰恰相反。有好几次我想借他的那本书来看,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书合上,然后用手将书压在鼓面上,或者是像宝贝一样装进他的背包里。我看过一点圣经,可是他的那本“圣经”却与圣经有点不同,上面记载的一些内容我回忆不起来了,不过我敢肯定他的那本“圣经”可能是盗版。

“她像天使一样,她的母亲很爱她,我也很爱她。她现在走丢了,她的母亲现在彻底走丢了。她母亲在天国看着她,她母亲知道她在哪儿。她死去的母亲从未托梦于我,我愿意做梦,可是梦里全是我的女儿。在我的女儿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的梦里全是她母亲的脸蛋和身材。那时我还能看见白天,我感谢上帝赐我一双能看见丑恶嘴脸与美好事物的眼睛。那时我还能看见春天。”福斯旦夫显得有些哀伤与愁容。

“我跋山涉水寻找我的女儿,她头上戴得蝴蝶结很漂亮,生日那天她很感谢我送给她的礼物。她亲了我一口,我爱我的女儿甚过爱我自己。现在她走丢了,我满世界找她。她知道她父亲的辛苦吗?她还会回来吗?我应该在原地等她,或许她已经回到了家里。”福斯旦夫继续说道。

“上帝知道你在找她,她的眼睛长得像她的母亲,她的鼻子跟你一样高。你一定会找到她。”我借着安慰他的机会,将照片递还给了他,可是他并没有用手去接照片。我将手悬在半空,不到一秒钟,我将照片盖在了他的手背上,他摸了摸照片的四周,然后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收了回去。

“回家的路已模糊,你还能认清回家的路吗?披满荆棘的路上有猛虎、毒蛇。蔷薇花瓣上有血液,爬山虎的爬藤下有壁虎。”索·氟伊洛说道。

“我可能这一辈子也找不到她了,我连寻人启事都没有,我真是糊涂,我无法描述她现在长什么样。其实之前也是,不过她脸部轮廓我现在都还记得。”福斯旦夫有一丝自责,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手上的记忆也会有失误的时候,况且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如果上帝给我一把剑,我会劈断恶魔的枷锁,我会保护这些可怜的人。请你相信我。”索·氟伊洛说道。

“我的世界其实是丰富的,虽然我热爱幻想,我的心境不分白天与黑夜,我在心境的海洋里扬帆起航。虽然没有灯塔,但是我能听到海洋深处的异动,我能听见不远处有船触礁的呼救声,我也能听见过《美人鱼椅子》里圣女的呼叫声,她的声音实在是让我着迷。”福斯旦夫说道。

“先生,您的鸡蛋煮好了!”我提醒索·氟伊洛。

“我是否打扰到了您?”福斯旦夫问道。

索·氟伊洛没有回答他,他现在忙着将煮熟的鸡蛋放进一个装满染料的袋子里浸泡。

“我记得我的女儿,在我能看见光明的时候。我记得她喜欢做一些奇怪而又充满才智的游戏,不过在我看来是这样的。她热衷于新娘出嫁的游戏,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不过,这样的爱好如果一直伴随着她成年那该有多好,爱情出嫁了,爱情是美好的,她的心中也是美好的。她喜欢扮演她年轻的母亲,女人都喜欢百般顺从她们的丈夫,我的女儿喜欢在我面前做出百般顺从的模样。而我,除了乐呵就是配合她了。她对游戏充满着热爱,有一次我参加(也有可能我只是路过)孩子们举办的化妆舞会,我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女孩A说:‘你快赶上你妈妈的化妆技术了!’女孩B说:‘是吗?我妈妈为我准备了很多道具。我认为我适合扮演母亲’女孩A说:‘我认为你扮演女儿比较好,你比我们都要可爱,母亲哪有长得比女儿可爱的呢?’女孩B说:‘我每天都在演女儿,我想换个角色来扮演。我想体会当母亲的感受,或许母亲更性感更美丽。她们知道男人心里想些什么,男人们喜欢围着她们团团转。如果我将母亲的角色演好了,那我就能主宰世界上的男人们了。这样的能力,我们要早早锻炼,不,它不是能力,而是一种神力。’女孩A说:‘我还是扮演公主吧,或者仙女也行。没有人扮演恶魔吧,我可要躲着他们。虽然人生就是一场游戏,你躲着我,我躲着你。我希望这样的游戏永远都不要结束。’女孩B说:‘扮演女巫吧!女巫可以保持永远年轻,她们需要新鲜的血液。她们没有□□,因为没有人愿意爱上她们。强者永远是孤独的,弱者才需要情感。’女孩A说:‘有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正在偷看我们,我敢笃定他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我们的化妆舞会是不对外公开的,男人在我们这里算是异教徒了。我们要么把他轰走,要么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女孩B说:‘他是我的父亲,我们的父亲知道我们所有的秘密,他们跟上帝一样,如果得罪了他们,我们就会被他们饿死。’女孩A说:‘我们绝交吧!我没有父亲,我们绝交……’她们停止了聊天,我的女儿走到我的身边,她叫我蹲下,然后吻了我的额头。我牵着她的小手回家了。”福斯旦夫说道。

“只要您有心,你的女儿肯定会重新回到你身边的。”我说道。

“很多人都这样说过,最开始我会感谢他们,现在不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了寻找我的女儿,我变卖了所有家产,为了寻找我的女儿,我甚至开始相信上帝。我没有眼睛,但是我有心。”福斯旦夫坚定地说道。

“用心的人越会被谎言欺骗,如果你没有心,一万个谎言都欺骗不了你。妻子去世!女儿走丢!你认为这是事实吗?”索·氟伊洛说道。

“啊……什么?”福斯旦夫显得有些惊讶,甚至在尖叫。不过他还是镇静了下来,因为他想继续听下去。

“去世的女人复活了,走丢的孩子回来了。有人有心躲着男人,男人是找不到女人的。谎言的戏剧还在上演,捧腹大笑的观众没能吸取教训,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才会唤醒他们的重视。亲朋好友成了谎言的外衣,你甘愿穿上这样的外衣。没错,他们都哄骗了你,其实你的妻子并没有死,你的女儿是被你的妻子带走的。”索·氟伊洛说道。

“你能当着智慧女神帕拉斯·雅典娜的面发誓吗?我失去了眼睛,可是我追求事物的本质。你敢发誓吗?对着我的双脚发誓,对着我磨破的鞋子发誓。我讨厌战争,战争毁了我的双眼。我的妻子为什么要离开我?难道我不爱她吗?难道我不爱我的女儿吗?她没有理由欺骗我,恶毒的欺骗,我好似喝了一杯毒酒,毒液侵蚀了我的心脏,我带着痛苦的请求您告诉我原因。”福斯旦夫敲打着手中的棍子,他气愤地站了起来,然后又坐下。坐下的时候,他已经顾不得小心了。

“如果您有钱,我可以帮助您!登广告,把你的痛苦写在纸上,这些喜欢钱的家伙很乐意为您效劳。钱可以驱使一切,我相信金钱的魅力。”我说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些后悔。

“你是来骗我钱的吗?骗一个瞎子?你跟之前我遇到的人一样,装着一副热心肠。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拍拍屁股走人。我向谁诉苦,我找谁来怜悯我。我遇到过商人、牧师、老师、伐木工人、建筑师等等,他们骗过我。这些人换成是强盗,或者是小偷。我的心里会好受一些。我带着最后的善良跪在了文明人面前,他们像野蛮人一样耍笑我。我实话告诉你们,我没钱,我的钱被他们骗光了。不过我又要装出特别有钱的样子,至少,谎言的背后才会有讯息,才会有我女儿的消息,哄骗的价值是你要事先告诉他们你有钱。瞎子容易被欺负,也容易被欺骗,难道她是抱着这样的心理?其实我并不怪你,如果你真是出自一片好心的话。谁会拒绝一个人的真心呢?为了找到我的女儿,我愿意相信总有一个人不会骗我。我的女儿才有希望被找到。”福斯旦夫说道,最开始他表现地很愤怒,不过愤怒的痕迹在他脸上很快就消失了。

“如果她真的骗了我!用钱买通一群人在我面前演了一出戏,让我相信她已经死了。她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为何要学商人、牧师、老师、伐木工人那样欺骗我。如果我遇到小偷或者是强盗,我的心里可能会好受一些。我的骨头里被灌满了慢性毒药,我的血液如黑炭一样黑,我吸了一口稀薄的空气,我现在窒息的难受,谁人能体会?这种滋味好似全身爬满毒蝎一样,痛感神经已经抛弃了我,我的意识里出现了像死亡般的恐怖与阴森。我不怕死,但是我怕还不知道真相之前,就带着遗憾死去。我还爱着他们,如果您讲得都是真的,我的爱不会死去,可是我带着不会死去的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福斯旦夫哽咽了,我能看出他此时很悲伤,也很失望。

“最美丽的太阳升起,美丽一词对你而言那可能是奢侈。一切事物的本质只有用心才能看到,失去了眼睛,获得了两颗心。无需太过敏感,不然死亡会将你包围。这是上帝对你的告诫,你应该能读懂上帝的心意吧?”索·氟伊洛耐心地说道。

索·氟伊洛认为只有盲人才能看见上帝,我甚至认为索·氟伊洛疯言疯语的时候,他是在与上帝对话,我开始怀疑他是否能看见上帝。我这样的猜测是有原因的,因为他能看见死亡。在别人看来他是一个疯子,背着鼓一路行走,但是他并不沿街乞讨。他甚至不知道卖艺是什么意思,跟流浪歌手一样。我甚至认为他之所以击鼓是因为他在进行欢迎上帝的仪式,这样的仪式代表着希望,代表着重生,代表着虔诚,也代表着鼓舞。

我在想,在没有接触到他之前,他是怎样生活的,他是靠什么生活的,因为他既没有经济来源,又没有朋友接济。可是我发现,这半个多月以来,我并没有在他身上花多少钱,生活全靠借宿,路费全靠双脚,吃食全靠屋主。说起来像化缘,但是又不是。索·氟伊洛有句话叫:“缘分不让他挨饿,缘分也不让他停止脚步。上帝是掌管缘分的使者,使者会来到赎罪者身边。”

“你们又在耍弄我!编造一个谎言只需要一分钟,而我却要花费一年的时间去识破你们的谎言。谎言接踵而来,我却要独自忍受。其实,我就是谎言,我看不见这个世界,我用墨镜看世界。”福斯旦夫收起了他的椅子,然后将折叠椅放进了手提袋里。

“你已经看清了事情的本质,何需又欺骗自己?上帝给了你两颗心,你能看见上帝。你本就知道答案,那为何逼着自己不放手?”索·氟伊洛显得有些生气,他感觉福斯旦夫在欺骗他。

“对!我知道!那座墓碑上刻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我知道他们在骗我。当时我在睡午觉,我听见我的女儿叫了两声妈妈,之后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我假装睡着了,过一会儿我又听见了我女儿叫了三声爸爸。那个女人的声音我很熟悉,虽然很小声,不过还是被我听见了。任何人都不要怀疑盲人的听觉,我甚至有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和狗比听力。没错,我的妻子带着我的女儿走了,他们却告诉我的女儿走丢了。为了迎合他们,我开启了去寻找我女儿的旅途。”福斯旦夫说道。

“善意的谎言是可以被原谅的,你的善心只会增加你的痛苦与不甘。在上帝面前,你不需要伪装,□□而来,□□而去。”索·氟伊洛拍打着鼓,福斯旦夫在胸前画着十字。

“我瞒过了所有人,却瞒不过您。我之所以离开,有一个原因是爱,还有一个原因是出自我的善心。她以那样的方式离开我,肯定准备好了离开我的理由和决心。而她离开我的理由……我已经无所谓了。战争让我失去太多,包括失去她对我的爱。或许她忍受不了一个失去双眼的丈夫,又或许……不过,我真的无所谓了。我的离开……或许她们……我不想回去……那套房子就算是我给我女儿的生日礼物吧!或许……她长大之后……懂事之后会来找我。因为我会带着谎言一直寻找下去,总有一天她会主动站在我的面前,叫我一声父亲,因为我从未放弃过爱她。”福斯旦夫嘴角有些抽搐,不过我能从他的话里感受到父爱如山。

“哦,我明白了,她们搬回去住了,你的女儿在家里,为何你还要寻找下去?你应该回去与她们见面,你这又何苦呢!”我在旁边抱怨道。

“离她们远一点,可能我会更想念她们。离她们远一点,我至少知道她们还在那里。离她们远一点,至少她们会过得幸福。只有继续找下去,我的女儿总有一天会明白我对她的爱。”福斯旦夫说道。

“你有一颗上帝的心,不过,我要让你明白,放手即是幸福。你的谎言其实是善心,这也是我愿意为你击鼓的原因。总有一天,你的女儿会被感动,你的妻子也会被感动。”索·氟伊洛说道。

“我该继续上路了,人间的谎言我见多了,我会带着谎言继续走下去,我为此还取了一个名叫行走的谎言。”福斯旦夫露出了开心的神情。

索·氟伊洛在福斯旦夫走之前给了他一个红蛋,鼓手将其余的红蛋用红布包好,然后放进了背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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