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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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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的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可是这毕竟是国王的旨意,我不敢违抗。我果断地站了起来,现在我已经走到了放有长剑的位置,我看着脚下的长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先用一只手去握剑柄,我用力将长剑从地上拿起来,可是,我用一只手根本拿不起来,剑很重,我蹲了下去,改为双手握剑柄,可还是提不起来。我准备再试一次,我站了起来,然后蹲好马步,腰和手臂同时发力,长剑终于被我撼动了。这时,我听见耳畔传来嬉笑声,我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时我想是不是这把长剑有问题,不过我看见那位满脸嬉笑的矮胖骑士将长剑收回了剑鞘中,然后大摇大摆地回到了人群中。我感到羞愧,顿时红了脸。我假借身体不舒服退了出去。我看见骑士们讥笑与讽刺的笑脸就感到恶心,国王赏赐的那杯酒我也感到恶心。不过,我诅咒王后被毒酒毒死。遇到这样的事,我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我飞鸽传书给故友,想要表达对他们的思念,可是书信最终有去无回,我开始怀念我与故友登山观月、对酒当歌时的情境。我驾一叶扁舟在我记忆的海洋里感伤,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我的故友。第二天,我收到了来自贵族们那里同样的嘲笑,甚至连我身边,为我买酒的仆人也敢嘲笑我。我甚至认为,盘古开天的那道裂缝是为我准备的。我被他们说成是女人,后面又将我说成是非男非女的怪人,因为王后用恶毒的方式,让一个女仆拿起了那把我拿不起来的长剑。他们甚至开始对我的□□感兴趣,甚至叫仆人偷窥我洗澡。我从未受到过这般的侮辱,国王表示因为我没有男子气概,所以不再为我提供生活开支。我被迫离开这个看似华丽而又丑陋的地方,我甚至开始怀疑起这个国家的包容度,还有国王的胸怀。我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喘不过气来,我的荣誉一扫而光,我不再留恋此地。我本想像李白一样驾鹤西去,但是……我本来没有错,是他们错了,这个地方我来错了。”托苗朗夫将目光投向洒落在地上的花瓣。

我对托苗朗夫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我甚至怀疑那柄长剑是否有上百斤重。或许,他身上的秘密是来自他的歌声。我本想对他提出一些可能会触碰到他痛点的问题,但我被我圆润的处事风格所抑制住了。我放弃了残酷,选择了等待。

对于托苗朗夫的身份,毋庸置疑他肯定是演唱家,我的判断是来自他卓越的唱功和他身上的气质。我毫不夸张的说,他的脸蛋红润的像小孩,他的皮肤白皙的像女人。我甚至联想到了长生不老药。

“饥饿本来就是一件需要解决的麻烦事儿,哪有时间去管女人。我不认为女人是男人对残酷社会的发泄工具,他们的一些反抗,全都用在了床上。他们享受女人的报复,而这种报复比忍受饥饿还要难受。”索·氟伊洛带着肯定的眼神说道。

“我用不着女人,上帝为我关闭一扇窗的时候,我选择了开另一扇窗。我从不对女人抱有一丝幻想,她们和猫狗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多了几处而已,可是对我来说,我完全没有任何兴趣。”托苗朗夫朗朗上口地说道,好似他的这番话已经重复对很多人说过一样。

“面包是人的肉,酒是人身上的血液,女人是大部分男人的情感来源,甚至是情感的奴隶,女人喜欢操控情感,她们才是活到最后的霸主。”里卡巴多冷酷的说道,他的美髯依旧那么美。

“朋友们,或许你们听了我的故事,内心稍微有些对我同情,不过,我并不需要你们的怜悯,我现在过得很好。”托苗朗夫在胸前画着十字,我看见他的眼睛很快就睁开了。

“我一生喜欢节俭,不要看我这身衣服破旧,上面还有几处补丁,但是我喜欢这样穿。因为,我现在自由了,红衣主教也拿我没办法。我现在完全脱离了他的魔爪。”里卡巴多眼神里有愤怒,我能看出他还想接着往下讲。

“如果写经文、圣歌、祈祷文的人有权利,那我也不会这样。拿笔的著作人是悲哀的,他们甚至是那个时代的牺牲品。如果我有权力,可能不会这样,如果我有权利,可能还会这样。有权无权,无非就是危及不到自己,可是又迫害了他人。我不是发起□□的主人,可是在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们都是。因为昨天我踩死了一只蚂蚁。我右手断掉的手指,那是我断掉的头颅,没有手指,握不了笔,写不了字,这比死还难受。可惜,我并没有被饿死。我的哥哥没让我饿死。”里卡巴多低着头说道。

“没错,红衣主教先是惩罚了我,然后又将我赶出了教会,而我却从此不属于这里。他为了让我与其他教会断绝来往,他叫人在我睡着的时候,用斧头砍断了我的两根手指。因为疼痛,我很快陷入了昏迷。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看见我的右手手掌上绑着白里透红的厚纱布。我这才发现,当我抬起疼痛的右手捋髯时好似缺少了点什么。我这才发现,我断了两根手指。不过,我又很气愤地晕了过去。晚上醒来,我躺在床上,不过我的心态很好,我能很快接受这样的现实。我起身看见床头边上的斧头,那正是歹人为我留下的,而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证据。我将斧头藏了起来,第一是我痛恨它,因为我一看见它就好像看见了行凶者一样。第二是对我有利的证据我应该保护起来。所以,你讨厌刀剑,而我讨厌斧头。就是这个原因。”里卡巴多看了托苗朗夫一眼。

“第三天,这位红衣主教,对……我还记得他名字,他叫尼科季姆·法米蒂。他叫我前去赴宴,他第一次对我这般客气。而且我与他的身份悬殊,这样的待遇让我有些后怕。当我还在家里寻找我的那两根断掉的手指,至少我可以将它们埋起来。因为我讨厌腐肉的味道,况且它还是来自我的身上,所以,我必须赶快找到它们。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只好对寻找手指的事先放下。我用这样的迷信骗了自己‘万一它们自动跑出来了呢!用心找不到,不用心便会找到。’这样,我的心里会好受一些。虽然是谎言,人们愿意接受治愈难受的谎言,而不愿意接受让内心更加痛苦的谎言。我拿了一双手套,就和通报的人一起出门了。宴会上,除了红衣主教,还有大主教、神父、牧师、以及我的同行们。当大家都在畅所欲言的时候,尼科季姆·法米蒂叫人拿出来两根手指。当我看见盒子里的手指时,我感觉到了一阵恶心,当我还在疑惑盒子里的手指是否就是我的时,尼科季姆·法米蒂走到了我的身旁,并且趁我不注意将我的右手手套脱下,抓起我还在隐隐作痛的右手,然后举在空中说道:‘这个人是我的兄弟,也是上帝的仆人。为什么我将他称为我的兄弟,因为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兄弟。我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告诉诸位,这位教会著作家的名字大家应该都知道,相信大家对里卡巴多,这位创造圣歌的天才,都抱有一丝敬仰与瞩目。不过这位天才背后,他的才华相信大家都不会起疑,甚至我们不会想到抄袭,因为他的伟大创作像他的美髯一样夺目。或许诸位对他都有过赞赏,不过他的才华真的像他的品格一样高洁吗?像他的灵魂一样纯洁吗?在上帝面前我相信他不敢隐瞒,也不敢欺骗。而在我们面前,他把我们当猴子一样戏弄,为何我这么肯定,因为我终于找到了证据。一直戏弄我们的证据。请大家不要愤怒,也不要慌张。当虚伪的面孔被揭穿前,我们也无需对他怜悯。’当这位欺骗众人也欺骗了我的红衣主教说完这番话之后,我想为自己辩白。可是,此刻我的心无比剧痛,就像是误食了巫婆的苹果一样。下面一片哗然,而此时我只想坐下来,我期待着有人能站出来替我说话,因为我的右手手指在很长一段时间是完整的——它伴随着我一起创造过圣歌以及祈祷文。可是,我大意了,我将在权力的游戏面前太过天真,我无视了权力如大山一样的压力,也无视了利益的规则,在大鱼吃小鱼的世界里,小鱼就算有怨言,也知道真相,就算心里抱不平,可是小鱼是不敢站在大鱼的嘴边的。过了一会儿,尼科季姆·法米蒂这位红衣主教看时机成熟,因为舆论的目的就是让人相信,很快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对众人说:‘上帝托梦让我宽恕他,我依照上帝的旨意,不再对他施以绞刑,而是驱逐他离开教会,从此与教会再无瓜葛。大家要知道,欺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欺骗没有被发现,可怕的是欺骗没有被放逐。只要他的心中还有上帝,上帝定会与他同在。所以,我们不必可怜他,虽然他靠撰写圣歌讨生活,但是我相信他不会放弃他自己。因为我相信,从这一刻起,我将成为他的眼中钉,他会带着仇恨活下去。这样的痛苦在他去见上帝的那一刻他才会放下,不过这样挺好。里卡巴多,你可千万不要忘记对我的仇恨。里卡巴多,现在没有任何一个教会肯接纳你,你跟街上无所作为的臭虫一样。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当他叫我名字时,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我之前给大家说过,我的心态很好,我接受现实的速度很快。我悲痛地接受了现实,可是我并不乐意去接受。所以,在那段时间,我的精神是处于悲观与乐观之间的。”里卡巴多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块怀表。

“我承认,我的性格比较孤僻,喜欢独来独往。我享受内心空间给我带来的自由,而现实中的教条、信条、教规,甚至一些有权有钱的人所制定出来的规则,这些东西让我感到厌恶。所以当我与尼科季姆·法米蒂有了几次接触之后,他对我的表现极为不满,甚至扬言我是在挑战他的权威,可是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有几次他似乎原谅了我,可是这样的原谅是否是出于他对我的耐心?道歉的方式是让我洗心革面?我对约束感的抵触心理只会递增,而不会衰减。难不成就因为他的存在,我就要重新做人?所以,我不愿意那样做。我开始故意躲着他,可是这位红衣主教却派人暗中观察我的言行举止,然后通过上报的方式向他传达。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当一个人忍无可忍的时候,无论他是穷是富、有权还是无权,他都会采取行动。所以,那晚他派人用斧头将我的两根手指砍掉了。当尼科季姆·法米蒂扬言准备要驱逐我的时候,有一个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那个人正是这座寺庙的住持,这块怀表也是他送给我的,这个人正是我的哥哥。”里卡巴多带着坚定而又感动的目光说道。

“看来你真的很幸运,没被饿死的原因是因为你还有一个哥哥。不过你的故事未免也太过悲伤了吧,请允许我为你掉两滴眼泪吧!”托苗朗夫感伤地说道,我看见他正在用手擦着眼泪。

“斧头砍不断你的才华,没有双手也阻碍不了你创作圣歌,真正阻碍你的是你对你自己的看法。你好似失去了重心,失去了在地球上直立行走的机会。你漂浮在空中,你的双脚离开了大地。你需要找到你最开始学会行走的那片土地,或许你能重新燃起创造的热情。对吧!里卡巴多!长剑拿不起的原因并非是你身体上的缺陷,远离权利的中心、迷雾一般的利益社会、看似华丽而又阴深恐怖的宫殿,只有真正的离开,你的歌声才会放飞自我,被圈禁的演唱家比囊中羞涩的演唱家的遭遇更可怕,也更悲哀。对吧!托苗朗夫!”索·氟伊洛看了看我。

“我有钱!是否能为我们安排晚餐!我们想借宿的事儿……”我对里卡巴多说道,这次我并没有恳求里卡巴多,原因是我对索·氟伊洛充满着自信,他的话使他俩感到震撼,我从他俩的表情能够看得出来。我甚至猜测里卡巴多会为我们免费提供一间房间,至于晚餐我倒是愿意付钱。

“我相信某位演唱家的心中一直对神圣的宫殿充满着向往,因为他将国王、王后、还有贵族们都搬到了这座寺庙中。虽然他痛恨牡丹花,可是牡丹还会开。他不喜欢花,可是他愿意种花,因为只有这样,他在权贵面前才可以随心所欲地歌唱。我想他应该喜欢这座寺庙,喜欢他为他自己打造出来的宫殿。某位教会著作家,酷爱创作圣歌。他此生还有一个梦想,圣歌唱起时,他愿意安详的躺在墓穴里。如果他独创的圣歌由一位著名的演唱家来演唱,那他此生就没有遗憾了。”索·氟伊洛说道。

“对!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直到你死去。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向你讨要租金。也不再说一些赶你出去的话。”里卡巴多带着激动地语气说道。

“我愿意演唱你写的圣歌,不管多少首,我都愿意。”我看见托苗朗夫的眼眶里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我看见托苗朗夫和里卡巴多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彼此安慰,我发自内心的为他们感到高兴。两年的相处时光,同一个屋檐下,他们现在用最美的方式诠释着友谊。这一刻,我看见从他们身上散发出一种炫目的光晕,我不会感到眼花,因为我的心中长了一双眼睛。我的心门打开,我走出来为他们俩喝彩。

我们准备进屋吃晚餐,可是索·氟伊洛却站在原地不走,他仰着头看着天边的晚霞。我问他为何不去吃晚餐,他说他在等一个人。我在想是否他的疯病又开始发作了,而站在我身旁的托苗朗夫和里卡巴多感到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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