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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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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8日,多云】

断臂尸骸,哀鸿遍野,满目黄沙之下,整个世界像一幅墨画,连刺目的血色都变得稀少。

城中四处游荡着人影,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张熟悉的脸。

季风猛地从梦中惊醒。

支离混乱的记忆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季风被逼得一阵干呕,口鼻间涌进难闻的铁腥味,他抬起头,正对上了一个血红色的人影。

耳边的嗡鸣逐渐被惨叫声代替,季风直愣愣的看着三床上的人。

身体被活生生扒了一层皮,身上不断溢出血珠,下唇连同下巴一起被扯了下来,泛黄的牙齿裸露在外面,人却还活着,不时从喉咙里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

一个粉色制服的护士站在他身边,心平气和的询问着什么,没人回答,手上的笔却记录的飞快,她又扫了一眼房间里的其他人,声音抬高,不知吩咐了些什么,随后才抬步离开。

另一名小护士眼睛亮晶晶的,直到走出门,眼睛还不时偷偷往季风这边瞥。

季风顺着她的目光转头,看到柜子上摆着一个黑封日记本和一个幽蓝色的球球不倒翁。

他拿起那个厚厚的日记本。

几乎全是空白,只有前面两页零星写了几行字。

失忆症……

难怪觉得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记不起来。

他看着第一天记录下的人名,不着痕迹地抬头核对。

一床林回舟,她躺在床上,被子将头捂得死死的,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

二床Jake,外国人?不知道人去哪儿了,可能去了厕所。

三床是那个血人,叫胡有臣,季风没敢多看。

四床叫……

穆荀川。

同样躺在床上,眼睛却阴恻恻的盯着自己,骤然对视,毛骨悚然的。

看着就不太正常,也不知得了什么病。

季风匆匆收回目光,翻到了日记第二页。

信息不少,季风略过流水账一样的第一段,看向第二段。

“……Jake……不知一早被叫去了哪里……”

看样子二床每天早上都会出去,或许要走什么特殊的治疗程序。

后面三行是规则类东西,出现最多的名字居然是穆荀川,最后一行甚至特地强调了信任。

语气很强硬,给季风的感觉就像是被逼着写出来的。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有用信息,季风翻开新的一页,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

十月八号……

“10月8日,多云

今天是被吵醒的,脑子有些糊涂,记不清东西。

Jake一大早就出门了,不知去了哪里,三床的胡有臣像是生了很重的皮肤病,全身的皮肤都溃烂了,弄得整个屋子都很难闻,一床和四床看起来还算正常。”

他写到这里,揣度着昨天的那些话,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穆荀川。

那人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双眸很是好看,但似乎没有休息好,眼白处有明显的红血丝。

也不知该怎么打招呼,季风锁着眉头纠结了半天,就听那人居然先开了口。

“又在写日记?”声音还算平和,不像看起里那么难相处。

季风随着他的话扫了一眼手上的日记本。

大早上写日记的确奇怪了些。

他将日记内容遮了遮,对穆荀川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客气地笑道,“没办法。”

那人微微点头,似乎已经见怪不怪,见季风要将日记合上,才又开口提醒道,“多记一句,玩具小鹿是电话,不可以随意送人,如果遇到危险,可以对它喊穆荀川。”

季风合日记的动作顿了顿,压着眉头听完这串话。

他大概能猜出昨天日记里的那三句话是怎么来的了,稍微联想一下就知道,大概也是被这人逼出来的。

况且……

他怀疑地望向桌子上的玩具小鹿。

且不说是哪门子电话。

“这东西……怎么拿出去送人?”

穆荀川却十分笃定,“猫咪最喜欢小玩具。”

猫咪或许喜欢,但……

这和猫咪又有什么关系?

季风不确定的又把日记摊开,犹豫了许久,慢悠悠在末尾写下一句话。

“四床的穆荀川,看起来病得很严重,居然告诉我可以把不倒翁玩具当电话,还强调不要将它送人,这东西也有人会要吗?”

“哦对了……”

穆荀川的声音再次传来,大概是做贼心虚,专心写日记的季风陡然被吓了一身冷汗。

“再添一句,永远可以相信穆荀川。”

说完疑惑地看着季风的样子,“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季风摇头,乖乖添字。

“还让我永远相信他……好像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写完之后将“病得很严重”五个字重重圈了出来。

穆荀川似乎心满意足了,转了个身继续睡觉,面朝那位皮肤病人,居然也不觉得瘆人。

季风将日记合上放到枕头边,呆呆地望了一眼窗外的枫叶,越看眼皮越沉,索性也跟着又睡了一觉。

昏昏沉沉睡到下午,隐约听到有人喊了一句吃饭,清醒过来时,护士已经等在了门口。

就像前一个护士一样,她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开口对自己喵了些什么,季风还没来得及弄懂,穆荀川就先替自己摇了头。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看到穆荀川拒绝,脸上瞬间充满了希望,“喵喵,老大,那可以送给我吗?”

穆荀川黑着脸又摇头。

一顿饭吃得并不愉快。

单是穆荀川一个人盯还不觉得有什么,被一屋子精神病提防着,难免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季风一口饭分成了八口,直到吃饭时间结束,都没敢抬头。

那个喵喵青年倒是开朗的多,回病房时甚至对两人挥手道了个别。

林回舟回来就又躺下了,一整天都安静的可怕,季风走过她床边时偷偷看了一眼她的床尾。

恐猫症……

他又故作无意地去瞧二床与三床。

全都是恐猫症。

而穆荀川……

疯子???

嘶……

将一个疯子和他们分配到一个病房,真的合适吗?

他虽然没有太多的记忆,但是过往生活的经验告诉他,能被称为疯子的人,配得上享受一个单人病房。

可惜他既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管不了分配病房这种事。

于是季风只能拿起日记本,慢悠悠开始添笔墨。

这似乎是关在这里之后唯一有点乐趣的东西。

“一觉睡到了晚饭时间,所幸早上的事情还记得不少,只是下楼前明明记得是下午三点,回来后居然天都黑了,一顿饭居然吃了这么久?

二床的Jake还没有回来,他和一床三床都是一个病症:恐猫症,也许…”

还没也许出来,就听穆荀川突然笑了一声。

他明明和自己一样睡了整天时间,眼里的红血丝却更加明显,乍一看让人毛骨悚然。

“真难得,”他无缘无故说了一句。

介于早上的表现还算和睦,季风停下手中的动作,大着胆子问道,“什么?”

穆荀川便又笑起来,他看着季风,眸子里的目光可以称得上是惊喜。

“今天人居然齐了,头七也没这么热闹。”

什么乱七八糟的……

季风用十分钟尝试将这句话理解,却发现几乎是在做无用功,又想起今天早上那人将不倒翁玩偶叫成电话,也就放弃继续问下去。

他将“也许”两个字划掉,便兀自合了日记,静静地等着医生查房。

房间里没再出什么事,吴医生查房的时间比九点晚了一些,临走时将房间的灯顺手关了,随口叮嘱了一句早休息。

季风躺在床上,目光透过窗望向外面的红枫树。

白天还是阴云密布的天气,夜晚却有月光洒进来,虽然被树冠遮去了大半,好在窗户通透,剩下的月色照进房间时,仍然将地面照出一层银霜。

也许是白天睡多了的缘故,连胡有臣痛吟的声音都消失了,季风却依旧睡不着。

他隐约记得,今晚似乎有什么任务要做的。

虽然直觉不是好任务,但怎么都想不起来的感觉却并不好受。

他又偷偷望了一眼穆荀川。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每次紧张或是焦躁地时候,他总是忍不住去寻找穆荀川的影子,就好像这人是强效安慰剂一样。

穆荀川已经睡死了,碎发落在眉眼间,安安静静的时候还看起来像个人。

不知为何,季风脑海中又突然回荡起他的声音,低沉中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今天人居然齐了……”

他说这句话时,季风的大部分精力还停留在日记上,因此对穆荀川并没有过多注意。

可现在四下静谧,他再细细回想时,却突然注意到了一些细节。

比如穆荀川懒懒散散坐在床上,手臂却一直紧绷着,甚至连床单都被他抓起了褶皱。

比如穆荀川那句话明明是回答的自己,眼睛却总是不自觉地落在季风的床上。

季风下意识地摸了摸床垫,又朝被子里看了一眼。

再抬起头时,月光下却陡然多了一双眼睛。

穆荀川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眼白里的红血丝看上去散了一些,那双眼睛瞪得很大,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冷意从头顶窜到脚尖,季风整个身体都打了个哆嗦,他噌地从床上坐起来。

那一刹那,脑海中电光火石般窜出一个声音。

Jake一整天都没回来,什么叫人齐了??

穆荀川还在盯着他,弄出这么大的动作,那人不但眼皮都没眨,就连眼珠都没抬一下。

那感觉就好像……

好像根本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他身下的床……又或者说床底。

慌乱的心跳带起一阵急促的呼吸。

季风顺着穆荀川的目光低下头,眼睛死死盯着那张雪白的床垫。

他就是个疯子。

季风下意识地告诫自己。

能指望疯子作出什么正常事来。

况且……

这里是医院,又不是鬼屋,还能看到个鬼不成?

于是他深吸了口气,猛地俯下身,朝床底望去。

……

床底很干净,地板甚至被月光照出了反光,而没有反光的地方,正直挺挺的躺着一个人。

那人满身是血,肚子上不知被什么怪物掏了个窟窿,肠子连着脏器撒一地。

似乎是察觉到了季风的目光,那人将头僵硬的转过来,眼珠一点点调整着方向,慢悠悠对上季风的眼睛,而后嘴角突然咧开,扯出一抹诡怪的笑。

季风:……

看来人真的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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