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赫敏的福，哈利和罗恩正式提前步入了期末复习期。

哈利埋头在《千种神奇药草与蕈类》里阅读白鲜的知识点时，突然听见罗恩打破了图书馆的宁静。

“海格！你到图书馆里来干嘛呀？”

哈利抬起头，看见海格脚步拖拖拉拉地走了过来，并把什么东西藏到了身后。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高大的身躯令一切小动作都显得格外明显又不合时宜。

“随便看看，”海格地声音躲躲闪闪，“你们在这里干嘛，还在找尼可·勒梅吗？”

罗恩眉飞色舞——哈利想要拦但是没拦住——地说：“我们早就知道他是谁了，我们还知道那条狗在看守什么，是魔法石——”

“嘘——”在海格的噤声示意和哈利扯罗恩袖子的动作下，罗恩连忙住了口。但事已至此，哈利正好也有些事情想问问海格。

“说实话，我有几件事想问问你，关于守护魔法石的机关，除了路威——”

但海格也打断了他。他似乎觉得图书馆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神色紧张。

“过会儿来找我。记着，我可没有答应要告诉你们什么。”

哈利凝视着海格的眼睛，应了句：“待会见。”

说完，海格便拖拖拉拉地走远了。

“他把什么背在身后？”赫敏露出了标志性的锐利眼神。

“你觉得会和魔法石有关吗？”哈利望着海格鼓鼓囊囊的大衣，若有所思。

“我去看看他刚才在找什么书。”罗恩丢下了早就看得不耐烦的教科书，去了海格方才徘徊的区域。

一分钟后，罗恩捧着一大堆书回来了。

“他在看龙！看看这些，《大不列颠和爱尔兰的龙的种类》、《从孵蛋到涅槃》、《养龙指南》……天啊，他是想养条龙吗？”罗恩说道。

“海格一直想要一条龙，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对我这么说过。”哈利对这个答案倒没有觉得意外。

“但是这是违法的！”罗恩几乎有点像赫敏了，他说，“1709年的巫师大会上，正式通过了禁止养龙的法案。毕竟你如果花园养着一头巨龙，那是很难不被麻瓜发现的。况且，龙是非常难养的——尽管它们并不体弱。龙可不像什么猫猫狗狗一样温顺，它们是暴躁且攻击力强的高智慧魔法生物。指望它们像猫头鹰一样听话是非常不现实的。海格真的应该去看看查理身上被龙弄出来的伤。驯龙师每年都会有人死亡，查理刚走的时候妈妈担心得每天都哭。”

“那么海格到底想做什么呢？”

在赫敏眼里，一个正常人当然是不会想要去违法的。

***

一个小时后，他们如约敲响了狩猎场看守的小门。他们抱着解决困惑的心情而来，但是临到门口居然又多了一个疑问。并且显而易见，关于龙的话题，海格是不会对他们实话实说的。

小屋里热得令人窒息，壁炉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烧的屋子里像是个桑拿房。海格明明也很热，但是就是不熄灭炉火。

汗水顺着他卷曲蓬松的头发滑落到胡子上，湿答答的。

擦了擦汗，海格说：“所以，你们想问我什么？”

哈利按下心头的疑问，说：“我们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们，除了地狱三头犬路威以外，守护魔法石的还有什么机关？”

海格皱起了眉头，哈利有些不祥的预感。

“我当然不能说了。首先是我也不知道，其次，你们已经知道的太多了。这不是学生该知道的内容。所以，即使我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哦，海格，你大概只是不想告诉我们吧，这里发生的事情，哪一件逃得过你的眼睛呢？”赫敏眨了眨眼，看上去真诚又天真，“我们只是想知道，是谁设计了那些机关而已。我们只是想知道，除了你之外，邓布利多还能信任谁来帮助他呢？”

哈利没想到赫敏还有这样的天赋。虽然听得他自己有点起鸡皮疙瘩，但是海格却十分受用。

哈利透过他胡子的缝隙看见他在笑呢。

“好吧，对你们说说也无妨，他——邓布利多，从我这里借走了路威，然后请了另外几个老师施了魔法。好像有斯普劳妮教授、弗立维教授、麦格教授、奇洛教授、斯内普教授，哦，对了，邓布利多自己也施了魔法。至于他们都施了什么魔法，我就不知道了。”

三人组被其中一个名字吸引去了注意力。

“斯内普？”

邓布利多居然相信斯内普？

“对啊，难道你们还在怀疑他？不可能的，斯内普也在帮忙保护魔法石呢，邓布利多相信他的，斯内普不会想要去偷魔法石的。”海格满不在意地说。

哈利没有说话，和罗恩与赫敏对视了一眼。

三人心中了然，他们都不相信斯内普。

现在既然斯内普也是其中一环，那么要搞清楚其他老师都做了什么对他来说就更简单了。所以他才会威胁奇洛，因为他还不知道怎么通过奇洛设下的保护。

“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怎么通过路威是吗，海格？”哈利焦急地问道。他不知道斯内普的信息已经收集到了怎样的地步。也许他现在只差一个奇洛的和一个海格的也说不定。

“当然了，除了我和邓布利多，谁都别想知道。”海格非常骄傲地说。

哈利稍稍放下心，嘀咕了一句：“那就好。”

刚才一紧张，哈利身上出的汗就更多。于是他问海格能不能开一下窗户，却被海格拒绝了。

哈利察觉到海格时不时地就会往壁炉哪里看一眼，便也扭头看着炉火。

“海格，你是要养龙吗？那里是一枚龙蛋吗？”

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了海格一个措手不及。

“啊，那……不是……我……”

还没等海格想出借口，罗恩已经配合地蹦到了炉火边，扒拉出了那一枚硕大的蛋。

哈利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一颗蛋。但想想龙的体格，好像也不是那么大了。

“这肯定花了你不少钱吧？”罗恩羡慕地看着那颗黑黢黢的蛋，如果不是炉火，哈利甚至觉得他想要摸一摸它。

海格笑了：“这是我赢来的！昨晚我和人玩牌来着，说实话，我看他巴不得摆脱这个小宝贝儿呢。”

“可是等它孵出来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呢？”此刻好像只有赫敏是清醒且理智的。

龙的生长速度可是很快的，等到它长得跟房子一样大的时候，也不过还是幼年期。

“啊，我一直在看书。”海格一边说一边给他们展示他从图书馆借来的关于养龙的书，力图向他们证明，他能够养好一只龙崽。

海格似乎没明白。大家担心的根本不是他会不会养的问题，而是他根本就不应该养这条龙——毕竟这是非法的不是吗？

幼年期的龙喜怒无常又活泼好动，你不能指望这个小木屋能够关住一头不知疲倦的巨龙幼崽。

这无疑是置整个学校学生的安危于险地。

这从来不是海格一个人的事。

但看上去海格已经乐不思蜀了，根本没有空去想什么现实问题。好像这头还没破壳的龙能永远跟这颗蛋一样小一样乖。

抛开海格不谈，就连他们三个人自己，也产生了分歧。

哈利直觉这件事很危险。

但他也不是很懂魔法生物，所以准备再观望看看。况且它还只是颗蛋呢。退一万步讲，他其实也有点想看看传说中的龙究竟长什么样子。他连成年龙都没见过呢，更别提更加珍稀的幼崽了。

而罗恩，就几乎是跟海格一个样子了。

进去之前念叨着这很危险这是非法的的人是他，进去之后眼睛就无法从龙蛋上挪开的也是他。罗恩原也是龙的狂热粉丝呢，哈利觉得他和海格已经产生了很多共同语言了。他们两个的样子简直可以认领这头龙的家长角色了。

至于赫敏，当然是很不认同他的放任自流，更是对罗恩的同流合污表示反对。

哈利觉得“法律与秩序”几个字就写在赫敏的眼睛里，每次她用那样的眼神盯着他看，就会让他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这很危险！那可是一头龙！会喷火的那种！海格可能在睡梦中就被它把整个房子都烧了！法律禁止是有必要的！”

哈利的脑子里整天都回荡着赫敏的警告。

而Sliver却还要对此表示幸灾乐祸。

Sliver这个人没什么道德感。或者他从未对哈利表现出自己的道德感。

哈利从没听过他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除了关于巫师和麻瓜的部分。不过那好像更像是仇恨。

「我很惊叹格兰杰小姐的正义感，并且认同她关于“龙很危险”的观点。但是这世界上太多灰色地带了。如果一切都必须守序，那么你们也不该去问海格一些明知道他应该不被允许透露的内幕消息了。格兰杰小姐的道德似乎基于法律，但法律本身就是不断改变的。一个人的道德观能做到随着法律变化吗？」

「格兰杰小姐的态度太霸道了。」

「魔法本身也是危险的代名词，可她好像还挺喜欢的？」

「所以我为什么讨厌她这类人，明明自己是巫师，却总忍不住用麻瓜的标准来要求巫师。养龙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千年前，眼下不能养有保密法的原因在，也有龙越来越稀少的原因在，唯独没有什么危险的原因在。」

「不然她以为，霍格沃茨教的是什么？算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