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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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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恩科取仕,朝堂注入了一股新兴力量,他们面孔年轻,精力充沛,深得圣心,虽然官位低微,却常常在御前行走,是圣上掌控朝堂的权力延伸。

前朝的文武百官,也渐渐习惯在新君手底下办事,除了从不停息的你争我夺,再没人质疑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的统治合法性了。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一股流言悄悄在京都权贵之间兴起,说镇北王与圣上的关系不清不楚,他每日出入昭仁殿,与圣上同食同寝,疑似狐媚惑主,独霸君心。

这流言越传越广,虽然没人敢拿到明面上讲,可暗地里,关起门来都在议论此事。

猎奇,刺激,不屑,半信半疑……种种阴暗情绪如同燃料,让这股流言之火越烧越旺,让朝廷重臣们不得不认真对待,并忧心忡忡。

其实断袖之癖不算什么大问题,众臣子也懒得管圣上的床笫私事。

可若因此,圣上便不纳后妃,不绵延子嗣,不立中宫,不立国本,问题就非常大了。

再加上镇北王位高权重,便有借此专国弄权、把持朝政之嫌。他不让皇帝诞下子嗣,是否还有更大的图谋?细细一想,便觉得其心可诛。

上书请求圣上选秀的奏折越来越多,如雪花一般几乎淹没乾清宫的书案,甚至比两年前请求释放宁王邺王的折子多出两三倍。每个臣子都理直气壮,他们忠心耿耿,他们没有私心,他们都是为了圣上着想,为了天下着想。

“放肆!!!”

茶盏砸在地上‘啪’地一声巨响,吓得众人心惊肉跳,乾清宫内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周燃悄悄使眼色,让太监把碎片收拾干净,重新再端一盏温茶上来。

他抱住司徒震的胳膊,试图抚平他的怒气:“别气了,你我都知道,这是迟早的事。”

司徒震面有愠色,冷冷道:“是迟早的事,可这个时机,未免也太巧了。”

周燃心中一惊:“你是说,有人刻意为之?”

司徒震抬起眼皮朝某个方向冷冷一撇,刹那间杀气冲天。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只是这几年养了周燃在身边,为了不吓着他而习惯性收敛了。如今吴家不知死活地向他开战,他岂会束手投降?

周燃循着他的目光望去,顿时又惊又怒:“吴嬷嬷?!”

吴嬷嬷慌张跪下,急声辩驳道:“圣上明鉴,奴婢绝没有泄露乾清宫里的任何消息,如有虚言,天打雷劈,教奴婢不得好死!”

周燃挡住司徒震的视线,下意识维护道:“不会的,即便是为了我,吴嬷嬷也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然而司徒震垂眼,摩挲着腰间环首刀的花纹,仿佛下一刻便要拔刀而出了!

周燃慌忙按住他的手,急道:“夫君,你冷静点。吴嬷嬷是绝不可能背叛我的!”

冰凉的手心覆在手背,带着些微湿意,激灵得司徒震满脑子的怒气一滞,周燃满手心的冷汗,脸色发白,身体也在难以抑制地轻颤。

司徒震握住他的手,大拇指轻轻抚摸他的手心,低声道:“吓着你了?”

周燃瘪瘪嘴,委屈小声道:“夫君,你别发火,咱们好好商量,我害怕……”

司徒震将他扯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轻抚他的后背:“别怕,为夫不是在对你撒气。”

周燃枕在他胸膛上,重复道:“也不能对吴嬷嬷撒气,她说了她没有走漏消息。”

司徒震放下手,无奈道:“我没有说,一定是吴嬷嬷。”

周燃不解道:“那你……?”

司徒震面色转冷:“但一定是吴家搞的鬼。”

“乾清宫里的奴才有一大半是吴家的人,随便哪个都能被指派成棋子,将昭仁殿里的事情说得七分真三分假,既能迷惑文武百官,又能如流言般迅速传播。”

“不是吴嬷嬷便是寿公公,不是寿公公还有他……他……他!”司徒震说一个人,目光便如利剑般刺向那人。这些被点到的人,无一不是吴家送进宫伺候的奴才。

寿公公等人立马跪下,口中喊冤:“圣上明鉴,奴才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向人泄露宫中秘事。镇北王素来疑心吴家,可奴才确是无辜的啊!”

周燃犹豫片刻,也说:“夫君,吴家没有理由这样做。”

“吴家当然有理由这样做,吴永修针对不是你,而是本王。”

司徒震提醒他:“你仔细想想流言的内容,哪个字哪句话不是冲着本王来?流言一出,本王便成了蛊惑君心的佞臣,现在文武百官都把本王当成了坏人,想着清君侧,拨乱反正呢!”

周燃沉默,这件事情经不起细想,但凡仔细琢磨便知道吴家真的有很大的嫌疑。至于证据,司徒震不需要证据,他只要有六七分把握便足以动手了。

周燃纠结地抠手指,半晌,他抓住司徒震的手臂摇了摇,求情道:“夫君,你能不能不杀他们?”

司徒震垂眸凝视他,捏住他的下巴:“你舍不得?”

周燃心虚又愧疚地点点头。

“好吧,既然你舍不得,本王便饶他们一条狗命。”司徒震意料之外地好说话,“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通通打二十板子,退回吴家。”

一声令下,御前侍卫涌进来,拉着那些跪着的奴才就往下拖。

“主子,老奴是清白的!”

“圣上,奴才冤枉!”

“冤枉啊!!!”

“等一下。”司徒震不等周燃说话,直接道,“吴嬷嬷不用打,直接收回宫牌,逐出皇宫即可。”

顿时,周燃胸口仿佛涌入了暖流,心脏胀胀的,鼻根发酸。不过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他压抑住情感,开口道:“还有寿公公,他年纪大了,经不住打。”

“行。”司徒震不可思议地宽容,“寿公公也不用挨板子,许他收拾行李,再离开皇宫。”

周燃很开心,过去扶起寿公公,诚恳道:“寿公公,您对我、对吴家有大恩,如今您年纪也大了,该好好歇着安度晚年了,吴家会供养您的。”

寿公公应了一声,不禁老泪纵横:“圣上仁心,奴才谢圣上隆恩!”

御前侍卫将这帮吴家奴才带了出去,乾清宫里顿时空了一大半。

司徒震走上前,搂住周燃的腰:“既然你我的事情已经暴露了,那就再没有遮掩的必要。这两天便从宫中选些家世干净、身份清白的下人,填上乾清宫的空缺。”

周燃应下,转身抱住他的腰:“夫君,你有什么打算?”

司徒震哼了一声,捏住他的下巴:“怎么,怕我对吴家出手?”

周燃不好点头,又不好不点头,只得道:“吴家是我母后拼死保下的,我怎么也不能……”

司徒震怜爱地抚摸他的眼尾:“怎么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呢?我也没说要弄死他们啊。”

周燃顿时眼睛一亮:“真的?”

司徒震幽幽地叹了一声:“打老鼠却怕伤了玉瓶,我可算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了。”

他松开周燃,走到软塌边坐下,捋了捋衣袍。

周燃跟过去,殷勤地递上茶盏,又是捶腿又是捏肩:“夫君,跟我说说嘛,你是怎么想的?”

司徒震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我的想法是,当务之急是先解决你我的事情。”

周燃一听,不由暗喜,以为司徒震不打算针对吴家了,忙道:“怎么解决?现在大家都知道咱俩的事情了。”

他脑子转得飞快,出主意道:“要不咱俩先假装分开,你出宫住,我给你赐一座镇北王府,你暂时住在王府里,然后我假意选秀,选几个女子放在后宫养着,假装向那些臣子们妥协了,然后挖一条从皇宫到王府的密道,我们每天通过密道偷偷见面?”

“明修暗度,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司徒震敲了两下桌面,摇头道,“不过,我不喜欢。”

周燃一愣,懵道:“啊?”

司徒震抓住他的手,肆意把玩:“你我的事情的确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但要我俩偷偷摸摸整日提心吊胆的我却不喜欢,我要光明正大肆无忌惮,哪怕不能如帝后成亲般向天下人宣告,我也要让天下人明知道我俩的事却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头到尾,该假装的不该是我们,而是他们!”

周燃听得身体一震,仿佛热血燃起来了。他不由向往这样肆意的生活,又对司徒震所描绘的感到不可思议。

“可是这一次,文武百官都在反对,他们联起手来,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天下道理都站在了他们那一边,我们该如何破局?”

司徒震摇摇手指:“并不是文武百官都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有人是可以拉拢的,你忽略了一股非常重要的力量。”

周燃听得一愣一愣的,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司徒震慢慢引导他:“如今你是皇帝了,可人迟早都要死的,你可有想过百年之后,你要选谁继皇帝位?”

周燃目露迷茫,他今年才二十二岁,年轻的不得了,确实很少想百年之后的事情,那些事情离他太遥远了,他每天忙国事、和文武百官斗智斗勇都忙不过来呢。

他吃了绝嗣药,注定是不会有血脉后代的,又有司徒震日日夜夜陪在身边,于是他连后宫都忘记了,登基两年压根不曾踏足过那个地方,连同选继任者这件事一起忘得一干二净。

如今司徒震提起,他才后知后觉,是哦,这也是皇帝的职责之一呢。

他傻乎乎的,司徒震却觉得他愈发可爱,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既然你我不能亲生,那就只有抱养。皇室宗亲那么多郡王皇子,一个赛一个的能生,府里的娃娃拉出来一长溜儿,而且每年都有新的,你可以从二十岁选到六十岁,握住了这股力量,还怕打不散文武百官的联盟吗?”

周燃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皇族宗室可以为我所用,一旦确定继任者将从宗室幼子中出,文武百官的目光便会转移到那些宗室子弟身上,并且为了自己挑中的人选互相斗争,而我便可以稳坐钓鱼台。”

“聪明。”司徒震点点他的鼻尖,“而本王对你的支持,会保证他们永远只能在你划出的棋盘上斗来斗去,却永远没有掀桌子的力量。你便可以从容平衡各方,尽情按自己的想法做事了。”

周燃开心不已,又突然有了顾虑:“那我做的这些事,与父皇扶持三大亲王互斗又有何区别?我……我不想……”

他目露惶然,神情带着难过和一丝惊惧,像是抗拒屠龙少年终变成恶龙的恐怖故事,毕竟他的母后他的母族,就是在先帝刻意扶持多股皇子势力以图互相平衡之后造成的惨烈结局。

司徒震摸摸他的脑袋,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腿上,低声道:“外人来看,的确没有任何区别。”

周燃勾肩塌腰,低着脑袋,沮丧极了。

“不过你是皇帝,是天下之主,夏朝的好与坏,百姓生活的甜与苦,本就在你一念之间。”司徒震话锋一转,开始安慰他,“先帝所为不过上位者常用手段罢了,只不过后来失了本心,为了平衡而平衡,才终于酿成大祸。所以你要做的,是保持一颗初心,牢牢记着,你是为了什么而平衡。”

周燃念叨着,陷入了思索:“我是为了什么而平衡?”

他自顾自地说出答案:“我平衡朝堂,掌控臣子,是为了朝堂按照我的意志运转,实现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是,我要做一个好皇帝,我要履行对你的承诺,让所有官员都把心思放在正事上,让江山万万民都能有好日子过。”

“对。”司徒震唇边漾开笑意,眼底如暖阳升起,“记着你的初心,你的手段就不会有错。”

他伸手握住他的后脑勺,揉捏他的后颈,嗓音温柔,却仿佛有刀刃锋利的寒意:“更何况还有我呢,只要我在一天,就绝不可能让你体会到权力的无限制膨胀,对它痴迷上瘾,从而忘却了初心。”

周燃望着他的眼睛,倏地打了寒颤。他讨好地冲他笑笑,巴巴地凑上去亲吻他的唇角,软声唤道:“夫君……”

司徒震笑纳了这个吻,与他温柔缠绵了一会儿,松开他的后颈,拍拍他的屁股道:“时间不早了,你着手按计划安排吧。我去兵营,把北地送来的公务处理了。”

“嗯。”周燃乖巧地应了一声,从他腿上跳下去。

司徒震离开乾清宫,召来陈荣:“去信给谭俊,让他派人把吴家给本王查个底朝天。”

这吴家仗着在消息渠道上无出其右,肆无忌惮地制造流言给他找麻烦,又暗戳戳盼着他当着周燃的面发难吴家,从而离间他和周燃的感情,真是胆大包天!

司徒震不相信,吴家培养暗桩密探二十余年,不曾留下半点儿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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