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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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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正午,楚添辛照惯例设宴,宴请群臣,左右是为个热闹,若有陪家人不来的,领了赏赐亦可离去。

“陛下,今年再玩个什么呢?去年上元的谜语,臣可记挂许久了。”

如今还不到上元,陶易忠这样急着要他摆出那个谜面让人奇怪,不过楚添辛只当他玩到兴头上,疑惑一瞬就过去了。

“去年猜不中,今年就能猜中了?”

又有人笑着接过话茬:“陛下的谜语非比寻常,不止陶大人,臣也记挂得很呢。”

“是记挂谜语还是记挂谜语下的彩头?嗯?”楚添辛笑了一阵,挥挥手,让人下去准备,“来,先吃酒。”

正巧皇后身边的侍女进来。

“各宫娘娘听闻诸位大人猜灯谜,遂教奴婢带了些谜面彩头来,与诸位大人同乐。”

不多时,绿绡便领着几名小侍女提着宫灯进来,得了楚添辛的准许后撤去歌舞,依次挂在宴席中间。

楚添辛指着绿绡手中那一盏灯。

“朕只会这一个,谁猜的出来,重重有赏。”

先前期待的那人被泼了冷水:这个谜面前两年都出现过,可惜没人能猜中,无论他们如何绞尽脑汁,楚添辛都只是笑一笑,说,错了。

看他们低头思索的样子,楚添辛低声笑了:他们怎么猜的出来?那是哥哥给自己编的谜,是他们的小秘密,别人都不知道呢。

季庭泰看着那个谜。

“陛下,臣猜到了。”

“阿泰,这谜可不如你想的那样简单,小心吃亏啊。”

唐迎揶揄道:“吃亏是福,这样的福气也该教季兄沾沾才是。”

他笑,挥手命人送去三杯酒:“说罢。这样急功冒进,若是错了,可要罚酒三杯。”

季庭泰也笑,故作傲态环视一周:“陛下,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这个谜底,臣只想说给陛下,若是错了,来日就成了臣的笑柄了,求陛下开恩,给臣留点薄面罢。”

楚添辛指着他笑,其他人也笑,纷纷叫嚷:“季大人这话是拿我们当外人了!”

“陛下可是把你宠坏了,陛下还罚他酒做甚?若是错了,直接贬他才是。”

“哈哈哈哈,季兄也有今日,当真是急功冒进了。”

另有一人站起来:“陛下,臣也有不情之请,罚酒无趣,季大人若错了,您罚他去给我们每人做一盏祈愿的孔明灯,待到上元节放出来,如何?”

“这个好,总归不让他闲着。年下休沐,你就别想了。”

楚添辛挥挥手,喧闹即止。

他看向立在正中的那人:“季卿,他的话,你敢不敢应?”

“敢。”

“好。”他也是许久没碰上这么有趣的人了,当即起了兴致,“你们且喝一盏暖暖身,去外头赏梅。若是他没猜出来,朕再加罚他去给你们每人斟酒来赔罪。”

“宫里梅花开得甚好,又逢瑞雪,美不胜收,是季兄无福了。”

几人说说笑笑地走了,侍从亦恭谨退去,殿里只留了楚添辛和季庭泰。

“说罢,你的谜底是什么?”

“石榴。”

楚添辛一下笑了:“若真的这么简单,他们难道想不到?季卿,终于也让你栽了回跟头。”

他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直直看着他,目光灼灼。

“并非所食之石榴,而是陛下。”

楚添辛一愣:“什么?”

“汁水味甜,形状圆润,又意味着圆满多福。”

“石榴谐音十六,有人希望他的幼弟是天底下最圆满多福之人,以十六做他的乳名。”

“所以,真正的谜底是:楚添辛。陛下,臣猜对了吗?”

那年上元,楚庭泰抱着他坐在梅树下赏雪,周围摆着几盏花灯,映得小脸红彤彤的,手心抓着几颗蜜饯,满脸幸福地看着给他念谜语的楚庭泰。

小小的男孩略一思索,高兴地一拍手:“猜到了,是石榴!”

楚庭泰笑着摇头:“不对。”

他疑惑,也不服:“汁水味甜,形状圆润,意味着圆满多福,怎么不对了?”

楚庭泰捏捏他的小脸,细白软毛包裹着那张红彤彤的小脸,粉粉嫩嫩像年画娃娃,他不由得把人抱紧了些。

“我的十六也很甜,眼睛水水润润,被哥哥养出来的小圆脸也是同样圆润。最重要的,我希望十六是天底下最圆满多福的人,所以谜底不是吃的石榴,而是我的十六,楚添辛。”

楚添辛被他说的红了脸,撒娇耍赖要他再念一遍,末了傲娇地往楚庭泰嘴里塞一颗蜜饯,强买强卖似的:“吃了我的蜜饯,就不许把这个谜语说给别人听啦。”

“好~都听十六的。”

楚庭泰举起一只手要发誓,吓得楚添辛一把将那只手抱着怀里不肯放开,两人又闹又笑,幸福融化了檐下飞雪。

“你,你……”

他颤抖着,似是不敢相信。

季庭泰笑着:“十六,是我。我回来了。”

他就站在阶下,坦坦荡荡,除却期待,目光中蕴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楚添辛踉踉跄跄跑到他跟前,想抱又不敢,想起当年纱帘后模糊的人影。

季庭泰以为他不信,偏头附在他耳边低声耳语,楚添辛藏了六年的眼泪终于在此刻绷不住,簌簌落下,嚎啕大哭。

等那些大臣转了一圈看够美景心满意足地回来准备再看一出好戏时,却见他们的皇上下座跑到季庭泰身边抱着他哭得声嘶力竭像个失而复得的孩子。那哭声实在难过,透着太多委屈与心酸,放肆又惶然,引人落泪。

枫亦不解缘由,同绿绡与那些臣子一起看愣了,还是云敛先反应过来,悄悄派人找明河来,送诸位臣子去偏殿歇息,另设一宴。

季庭泰虽看着楚添辛,可人群回来时谈笑风生,步履不停,他自然听见了,心里又一次庆幸有云敛跟在楚添辛身边。

“别哭啦,冕旒戴腻了,想换副新的?”

他越这样说,楚添辛哭得越厉害。

楚添辛幼时过惯了苦日子,后来有哥哥宠着,在哥哥面前总是格外娇些,动不动就红了眼眶。

每当这时,楚庭泰也不烦,一面拭泪一面逗弄,说要将他的眼泪尽数拾去,给父皇做一副新的朝冠冕旒,给母后做一套新的珍珠头面,还要拿这些珍珠去娶新娘子。

前两个还好,偶尔也能逗笑他,可一旦说到新娘子,楚添辛就是憋也要把眼泪憋回去,瞪大眼睛自以为凶巴巴的:“不许!”

“好~那十六和哥哥说说,是谁欺负我家十六了?”

今时今日,他当然清楚没人欺负楚添辛,哭的也许是积年委屈,也许是浓浓思念。

“想哭就多哭些吧,十六长大了,珍珠也漂亮多了,你不是还说要给我赐婚?拿这珍珠做聘礼就最好。”

“不许,不许!哥哥是我的,是十六一个人的!不许,我不许!”

楚添辛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直接在季庭泰怀里炸了毛。季庭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抱着他给他顺气,放软语气去哄。

“好好好,十六说不许就不许,好不好?你现在是皇上,谁敢不听你的呢?是不是?乖乖不哭啦,好不好?”

闹了这一通,楚添辛好歹算平复了些,只是仍紧紧攥着他的衣裳,生怕下一秒这人又会离他而去。

半晌,楚添辛看着他,试探着唤了一声:“哥哥?”

“我在。”

“哥哥。”

“我在。”

“哥哥。”

“我在。”

楚添辛一遍遍唤着,像要把这六年错过的都补上,季庭泰也不嫌烦,一面给他擦未尽的泪,一面轻声又郑重地回应。

句句有回应,字字都是爱。

“哥哥,你唤我一声。”

季庭泰噙着笑,温温柔柔:“十六。”

楚添辛仔仔细细地听,哥哥的声音同从前不大一样了,像,但没有那么像。

从前哥哥是储君,再温柔也是有锋芒的,春风徐徐,夹杂凛冽,现在却只剩温柔了,甚至带点谦和,同从前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那一声十六轻轻柔柔绕在心尖,像羽毛拂过,撩拨得他心痒难耐。

楚添辛不哭了,却还是抱着他,力道分毫不见松,生怕这人下一秒又消失不见。

“十六,你松开些,我有点疼。”

楚添辛本想拒绝,可听到后面那句,犹豫片刻,还是微微松了力道:“哥哥,我怕你离开我。”

“不会,我很想你,十六。”

“我也是。”

季庭泰推推楚添辛:“你不打算放开我了?我又不会跑。换个地方吧,嗯?你瞧,他们都不敢进来了,讨不讨厌?”

楚添辛瘪瘪嘴:这里是皇宫,他是皇上,谁敢嫌他碍事?

不过哥哥说的对,总不能在这里站到地老天荒,哥哥也该累了。

“枫亦,去天乾殿,让御膳房做些吃食来。”

“云敛,去偏殿传旨。”

楚添辛牵着季庭泰一步步走到天乾殿,无论季庭泰如何挣扎都没有放开。

楚添辛确实长大了,他想,面上说着都听哥哥的,却还是依他自己的意思做事,他是皇上,早已不是当年乖巧的十六殿下。

这几年,尤其是他称帝之后,楚添辛已经变了很多。

另一边的重华宫偏殿。

“皇上心中自觉扫了诸位大人的兴致,特命属下将这些赏赐带给诸位大人,请大人笑纳。”

群臣拱手而立:“谢陛下恩赐。”

云敛接着道:“传皇上口谕,御史中丞季庭泰封侯开府,拜为兴昭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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