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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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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子帐的诸子图看得楚添辛眼花缭乱。

“好了,你们下去。”

待下人退尽,楚添辛掀开盖头,看着女子含羞带怯的姣好容颜。

“朕还有些奏折,你早些歇下。”

“可是陛下,我们尚未结发,也未曾饮合卺酒……”

“你已祭过天地,应承宗庙,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何必在意这些虚礼?身为皇后,理应母仪天下,国事要紧,皇后歇下吧。”

枫亦被留在寝殿,云敛在偏殿见着他时不由一愣:“陛下?您怎么出来了?”

“忙了一天,国事都荒废了。”

“……陛下,若是殿下知道,他不会高兴的。”

“云敛,你是要朕帮你闭嘴吗?”

“……”云敛沉默一瞬,想到来日季庭泰知道今日的荒唐事,一定恪尽职守,直言进谏,不知下次还有没有唐迎出来求情,就算求了也未必有用,“陛下,太子府的库房里有一对玉佩,出自殿下之手。”

“殿下曾说,无论将来何人嫁与陛下,他都欢喜,愿您夫妻恩爱,姻缘顺遂。”

只是后来二人交心,这对龙凤玉佩尚未完工便被丢在库房,再没有拿出来。

云敛哪里敢明说?只随意诌了个谎,免得他起疑。

姻缘顺遂……

哥哥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姻缘?更谈何顺遂?

楚添辛苦笑,看着摊开的奏折,密密麻麻的字更让他心乱如麻:“去,把玉佩取来。”

云敛走后,他一个人趴在书案上,眼泪在眼眶打转。

楚庭泰曾说,希望他迎娶两情相悦之人,希望他不必为政治联姻所困,可惜无一实现。

夜空朗星,薄云如纱,王母娘娘划开的银河贯穿整个天际,群星璀璨,让他想起幼时阿嬷抱着他看星星,告诉他牛郎在这边,织女在那边,他们爱的很辛苦,一年才能见一面。

“还没睡?”

困倦的女子惊坐起身:“陛下?您……”

楚添辛温柔一笑,将那枚玉佩放进女子手心:“这是先太子为朕准备的,愿朕来日能与妻子琴瑟和鸣,恩爱情长。底下人不懂事,适才方送来。因朕的私心误了吉时,凝儿不怪朕吧?”

武凝然自然知道先太子的份量,更高兴楚添辛这样认可她:“臣妾不敢,是臣妾太任性,罔顾陛下期望。臣妾幼时曾与先太子有过一面之缘,仰慕其昭德仁行。明日,臣妾陪您去太子府上香吧。”

楚添辛摇摇头,抱着她倒在枕上:“早些就寝吧。不必去了。”

以后都不必再去了。

事已至此,他心中有愧,哪还有脸去见哥哥?

季府门前,唐迎与明河将醉醺醺的季庭泰送回府上,阿郁道过谢后招呼人来,将人扶回寝室。

阿郁使劲儿扶着醉得东倒西歪的季庭泰,想不明白:“我的爷,您何故喝得这样醉啊?”

自挨了廷杖,皇上那边很久不召他侍中了,阿郁私心误以为季庭泰不得皇上器重,若是在这时候冲撞龙颜可怎么办?

“高兴,高兴啊,哈哈哈哈……阿郁,皇上娶妻了,临国有皇后了,你不高兴吗?”

阿郁看着他,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听他问,老老实实答道:“帝后大婚,普天同庆,属下自然高兴,可您……”

“是啊,高兴,都该高兴,该高兴才是……高兴……”

皇后出身世家宗族,知书识礼,端庄持重,温婉贤良,与他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璧人,实在是天作之合。

先太子是死人,自己活过来又有什么用?楚添辛已经有了皇子,再有几年就该去尚书房了。季庭泰盯着头顶的绣花纹样,御史台还不行,他得再努努力,争取加个太傅,好好教导他的孩子,不让他为子嗣夺嫡烦恼。

“阿郁。”

“属下在。”

“这样高兴的好日子,去南历接了父母来京吧,你亲自去,陪他们二老告别族人。”

既已站稳脚跟,再无事端,他也该好好担起季庭泰的责任,放下那些散入云烟的过去。

过了几日,季庭泰来延阳殿侍中,正在香炉前添香料。楚添辛看着季庭泰的背影,恭谨谦和,低眉顺眼,和楚庭泰没有半点联系。

“明河。”

“属下在。”

“朕看你是瞎了眼。”

“!”明河一惊,不知自己哪里有了过错惹他不痛快,正要请罪,就听紧跟着一句。

“瞎眼好,偶尔瞎一次,挺好的。”说罢不再理他,反而冲那边添完香又开始整理奏折的季庭泰道,“季卿,陪朕出去走走。”

“是,臣遵旨。”

看,也不问去哪,也不问原因,逆来顺受,谨小慎微,这样的人,哪里像哥哥?

“你今年几岁?”

“回陛下的话,臣今年二十有四。”

“二十有四……”翻来覆去念了几遍,忽然笑道,“怎么还不娶亲呢?等着朕给你赐婚吗?”

“陛下说笑,臣不敢。臣心中有人了。”

楚添辛原本躺在草地上,手里揪着几根草,澄澈天空倒映在眼中,听他这样说,一骨碌爬起来:“哦?心中有人了?是你家乡的姑娘还是哪位臣子的女儿?你只管说,朕给你赐婚。”

“谢过陛下,然如此殊宠,臣万不敢当,而且……呵,陛下见笑,那人并不中意我,不该因一己之私误人终生。”

“那你为何喜欢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

一时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熏风和着阳光,泼洒在细嫩草芽上,随之摇曳。

远处湖面金光粼粼,洒满金箔玉屑,时而划过几只飞鸟倒影,从这边直直坠到那边去。

二人才出茂苑,就见武凝然站在苑外等候,说是在湖上设了宴,请众人一同赏莲。

“那臣就先告退了。”

“诶,无妨,一同去看看。皇后不会介意吧?”

武凝然笑笑:“怎会?季大人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臣妾自然欢迎。家宴简陋,还望季大人莫要嫌弃才是。”

武凝然不傻,若无季庭泰拼死进谏,楚添辛压根儿不会立后,虽说季庭泰是为了臣子本分,为了临国才有此举措,但到底武凝然愿意承他这份情。

皇上皇后开了金口,季庭泰也不能再说什么,跟在枫亦之后,看着楚添辛拿过枫亦给他的披风,亲手给武凝然系上,轻声责怪她起风了也不知好好照顾自己。

武凝然一惊,想到这是大庭广众之下,羞怯地想把手抽出来:“陛下……”

“走吧。你的手太凉了。”

之后的事,一切都顺极了。

楚添辛与武凝然夫妻和睦,恩爱非常,不过几个月便有了身孕,楚添辛大喜,恩赏阖宫上下。

偶尔侍中遇见皇后,楚添辛殷勤跑去看护的欢喜模样让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中丞大人留步。”

见到来人,季庭泰颇为意外:“陶长史?有事吗?”

陶易忠笑笑,伸手作请:“下官闻得一趣事,不知大人可否赏脸?”

季庭泰心领神会:“长史请。”

两人才在雅间坐定,陶易忠就赶走了身边人,亲自为季庭泰斟酒。

“季大人可听说了吗?昨日御花园,皇后娘娘不慎被石子绊了一跤,小产了。”

季庭泰一惊,蹭的站起来:“小产了?”

陶易忠仿佛真的没料到他这么大反应,动作一僵,继续为他斟酒:“季大人似乎很在意皇后腹中之子?”

“皇后娘娘是国母,我等自然担心。皇上很看重这个孩子,想来,心中不好过吧。”

陶易忠叹息:“是啊。”

话锋一转,他低声凑近季庭泰。

“可是,季大人,国师被罚了——与皇后有关。”

季庭泰皱眉,不能明白他想说什么。

“皇上不喜后宫争风吃醋,多次整治,娘娘又素性温和贤惠,所以皇后这一胎不会出差错才是。宫中近日流言四起,说皇后德不配位,不足以保养皇嗣,所以才会小产。”

“这岂非是无稽之谈?”

“是啊,皇上动怒,下令彻查,结果源头在国师身上。”

楚添辛不喜怪力乱神是世人皆知,为着那句二皇子冲撞龙气赐死殷昭仪一事就是前车之鉴,这个国师怎么还自己往枪口上撞呢?

楚添辛对国师早就有铲除之心,他借着这次的事将国师抓进延阳殿,他仍在不知死活地叫嚣,说皇后不该是武凝然,德不配位,终身无子,说楚添辛有眼无珠,认人不清,还说楚庭泰不知好歹,违逆天命。

这一长串骂下来,明河差点就越俎代庖干了余烈的活。

千钧一发之际,国师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令牌。

免死金牌。

“朕连先帝都不怕,还怕你这块免死金牌?”

楚添辛如是说。

国师笑眯眯道:“臣知道,先帝在陛下眼里屁都不是,自然不敢拿御赐金牌救命。不知陛下是否记得,德昭贤懿太子因救驾有功被赐过一块免死金牌?”

楚添辛表情逐渐凝重。

令牌在他手中翻来覆去,阳光折射,刺眼得很。

“先太子将它转赠给了臣,听闻陛下幼时在上面划过一道,陛下若不信,大可仔细检查,一看便知。”

先帝的东西不作数,先太子的东西一定作数。

楚添辛脸色愈发难看了。

他自然知道哥哥有一块免死金牌,后来哥哥战亡,先帝要另立太子,他跪在延阳殿磕破了脑袋才换来太子府守孝三年。当时他找了许久,若有这块令牌,也不至于那般艰难。

没想到,竟在他手上。

听完前因后果,季庭泰不可置信:“然后,陛下真就放过他了?”

陶易忠哈哈大笑:“大人何故惊讶?当日大人冒死进谏,不也是阿迎搬出先太子殿下才救了您一命?”

能免死的哪里是令牌?分明是先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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