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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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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年下,一直避嫌的楚念黎来了。

她能来就很意外了,她来的原因更让他意外:她来求楚添辛救救楚文筱。

当时季庭泰正在一旁侍中,若是一般人,对这种事自是避之不及,或是当成谈资,可他不是一般人,自然也更加上心:他对这个弟弟还是有些印象的。

楚添辛疑惑不解:楚文筱已经封了睿王,手里没有兵权也没有实权,病病怏怏的,跟自己关系也不够好,有什么可值得别人图谋的?

“陛下,陛下清楚,妾身向来不关心诸王之事,只是睿王尚且年幼,妾身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遭人暗害,他毕竟是您的亲弟弟。”

“他是王爷,谁敢害他?皇姐回吧,朕自会查明。”

楚念黎临走前,若有若无看了一眼季庭泰:“陛下,斯人已逝,想来陛下心思细腻,不会受人蒙蔽。”

受人蒙蔽?

楚添辛淡淡瞥向季庭泰,后者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并不知楚念黎在说自己。

大司农殷步皈是殷昭仪的母家,同时也是先帝十七子楚文筱的外祖家,楚文筱生来体弱多病,寄情诗书无心皇位,平白让殷家的谋算付之东流。

也不知怎么,自打楚添辛坐收渔利借楚及卿扳倒六皇子楚凌佑还折了楚及卿一半权利后,楚文筱就开始断断续续病起来,且愈发严重,一病两三年不见好。

先前楚添辛登基还去见过一次,这一年里他忙的焦头烂额,把这个透明人似的弟弟抛之脑后,除了宴席上过问两句再没有多的。没想到如今竟遭了暗算?

“枫亦,你亲自去看看,带着太医令去。”

“是。”

一把胡子的太医令佝偻着腰,胡须微动,传来他的叹息:“睿王殿下中了毒,虽不会伤身,却极阴邪,伤人于无形,损人心智,慢慢与孩童无异,再后来,就会痴痴傻傻,无声无息死在睡梦之中。”

“可还有救?”

太医摇摇头:“陛下恕罪,这等阴邪之物药性极烈,便是华佗再世都是药石无医。”

今年冬天仿佛格外冷,批不下奏折,楚添辛站在炭盆旁暖手,噼噼啪啪的炭火响个不停,他早膳没用多少,绿绡伶俐,提早在炭火边上煨了蜜薯柑橘,香气悠悠,比殿中熏香更教人舒心,勾的他多少有了食欲。

楚文筱的事,再怎么说,都无大事,毕竟楚文筱自身没有那份能力,整日病病歪歪,说不定殷家的人是想逼他一逼,若不能成事,就嫁祸到自己头上。

这样贸然下手,许是为着先前自己赐死殷昭仪的事吧?以为他意气用事,不过是个好拿捏的孩子心性,拿皇权当玩物,才不管不顾的对楚文筱下死手,以至于连楚念黎都坐不住了,他这个皇上实在没用。

“都有谁和睿王接触过?睿王府的人都盘问过了吗?”

明河拱手而立:“除去殷家时常探望,也就只有季庭泰前不久去过几次睿王府,不过睿王府说他是替陛下送东西,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季庭泰?朕从不曾让他送过什么东西。明河,你与余烈速去搜查,务必查清事实。”

余烈是廷尉,楚添辛就是怕明河不熟悉业务让季庭泰溜走,人去楼空再不能找见。

出乎意料,季庭泰根本没有逃,而是静静坐在书房等人来抓,桌案上明晃晃摆着他与大司农等人勾结的证据。

镣铐铐在那双腕子上,刺得季庭泰眼疼。

重生已有一年,他虽渐渐习惯了身份变化,却还不是很能接受自己成了乱臣贼子。但人证物证俱在,抵赖不得。他又不肯挑明身份,也只能跟着余烈回诏狱,等候楚添辛的发落。

谋害皇亲,假传圣旨,意图谋反,无论哪一条都可以按死罪算,他这样一个无名小卒,想来很快就要再死一次了。

他没等来楚添辛处决的圣旨,等来了楚添辛本人。

阴冷的诏狱里,明黄的龙袍颇为刺眼。

楚添辛亲自抓过一柄鞭子,鞭柄挑起季庭泰的下颌,细细端详他的面容:“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的很像朕的……九皇兄?”

九皇兄?

楚添辛想着别人未必能明白他的哥哥是谁,换了个是人就能明白他在说谁的称呼,而这份体贴落在季庭泰眼里就成了楚添辛与他生分的证明:楚添辛已经不愿再唤他哥哥了吗?

“为何不答?”

季庭泰艰涩开口:“……罪臣不敢攀附皇室。”

“他们以为凭这张脸就能让朕多宠信你……”楚添辛轻笑,笑他们自大,也笑他们太低估楚庭泰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季庭泰,朕不愿对你用刑,朕只问你一遍,殷家究竟还有什么打算?”

季庭泰摇摇头:“罪臣不知,亦不曾去过睿王府。”

“你难道以为他们会救你?”楚添辛冷下脸,丢开鞭子拂袖而去,“审!无论什么方法,只要能撬开他的嘴,朕重重有赏!”

“陛下,御史台侍御史唐迎求见。”

“唐迎……”好像是那个榜眼?总召季庭泰怕有人多心,为掩人耳目也曾召他几回,是个活泼爱说的。

他来做什么?

“让他进来吧。”

“臣唐迎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免礼。可是御史台有什么事?”

他分明说了免礼,可唐迎依然跪在地上没有起来:“陛下,臣求陛下彻查睿王一案,季侍御一向忠心,绝不可能背叛。”

楚添辛看也不看:“结党营私,罪加一等。”

“这不是结党营私!若是结党营私,季侍御大可与朝臣结交。陛下耳聪目明,岂能不知朝堂上有人盯着他?

“臣知道先太子无人能及,可不乏投机取巧的小人,季侍御一直洁身自好,不与人结交,怎么会谋害皇亲?陛下也曾召他侍中,难道看不出他的忠心吗?他真的是遭人诬陷,求陛下明查,还他一个清白!”

楚添辛听够了,随意招手,就有云敛拉他出去:“清者自清,是他亲口说的,对于这些供词,他亦不曾辩解。何况,假传圣旨一条便足以定罪。”

明河早就忌惮着季庭泰,怕他是谁培养出来蛊惑楚添辛的,见此机会,更是在余烈审问时夹了不少私货,借机逼问他究竟是谁的人。

可季庭泰是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忠于皇上绝无二心,那些证据都是诬陷。

到了第三天,明河来给楚添辛汇报。

彼时楚添辛正在贵妃殿里看二皇子,抱着孩子玩拨浪鼓,咚咚声响惹得楚盈硕咯咯地笑,挥着细嫩的胳膊去抓:“吐出什么了吗?”

“回陛下,季庭泰受了刑,晕过去三回,但是什么都没说。”

楚添辛冷笑:好一份忠心,倒让人凭生敬佩。

“硕儿饿了没有?父皇过两日再来看你好不好?嗯?”

回了天乾殿,楚添辛看着余烈呈上来的奏章,里面并没有关于季庭泰的东西。

“余烈来报,季庭泰受不住刑,挨了两天,高烧不退,愣是一个字也没说。”

高烧不退?

枫亦斟酌着:“陛下,兴许他真的是无辜受牵连?”

楚添辛丢给明河一只银铃镯子,像是几岁孩子戴的东西:“你亲自带太医过去,别让他死了。他家里还有个妹妹,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明河称是,又道:“穆王楚及卿见到他了,在牢里又笑又骂,疯癫无状,不知……”

“由他去,只别让他死了就行。”

明河带了太医来时,季庭泰额头滚烫,身子却冷的打颤,哆哆嗦嗦说不出一个字,狱卒正回头看着余烈等待示意,就见明河来问了两句,把季庭泰解下来。

没有锁链束缚,又遭了许久刑罚,加之高烧烧的糊涂,四肢无力,季庭泰根本站不住,又一次晕在刑架之下,不省人事。

待他醒来已是入夜,口干舌燥,喉咙沙哑,连呼吸都有些痛。

“醒了?”

季庭泰一愣,没想到他会在:“……明统领?”

他撑着起身要拜,却被明河拦下:“躺着吧,不必多礼了。”

“是,谢过统领。”

“喝些水吧。我有话问你。”

“……我当真不知。”

“不是那些。”明河端过水喂他,随口岔开话题,“你方才睡得不安稳,是做噩梦了吗?”

“没有,是,梦见一些过去的事。”

“过去的事?我听唐迎说,你一直不肯娶亲是因为心里有人,方才可是梦见他了?”

季庭泰情绪低落下来。

“是……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了。”

楚添辛已经不喜欢他了,连句哥哥都不肯再唤。他早已是个死人了,楚庭泰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方才听见你在梦中唤他的名字了,十六。这名字不多见啊。”明河盯着他的眼睛,逼迫他与自己对视,“你喜欢的那人究竟是谁?你为何唤他十六?你到底是什么人?”

“……”

季庭泰垂着眼,慢慢把水喝尽,捧着小碗,指腹不住地磨蹭碗沿,彷然无措,发梢从肩头掉下来,愈发显得他孤寂。

半晌,恍若求助,像沉浮之人抓住河岸芦苇。

“明河,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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