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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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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莱费解,这是演得哪一出啊。

焉海猛猛吸了口烟,吐出一圈烟气:“本来不想过多打扰你,但你不仁,我也只能不义了,买断的买卖做不成,咱就一笔一笔算清楚,奶奶她老人家有冠心病,高血压,高血糖和季节性哮喘病,动不动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现在又没地方住,不能总让我一个人养吧……”

焉莱打断:“她为什么没房子住?她的房子呢?这得问你吧?”

“我为了让她有更好的生活,投资做生意有错吗?只是天还有刮风下雨呢,只能赚不能赔吗?”

“你赚钱赔钱不关我事,但你来我家恶心我,就不行。”

“赡养老人是咱们国家的优良传统,你好歹读过书,比我懂吧,她无儿无女,在世的亲人也就你我了,以后就轮流伺候吧,没让你吃亏。”

“我不住,我不跟她住,小海你快带我回去。”

奶奶看见她,像是看见瘟神,带着哭腔过来扯焉海的胳膊。

焉莱仰着脸,看向恬不知耻的人:“要我拿出断绝书来嘛?”

“你是大编剧,问问律师不就一清二楚了,我是遵纪守法的公民,”焉海扔掉烟屁股,踩上去一下下碾着,“老焉家不能总出违法乱纪的人吧。”

听出意有所指,焉莱无名火起:“滚出去,带她一起。”

“人我带来了,肯定不会再带走,”焉海拍着奶奶的肩膀,“奶奶你就安心住在这儿,有人要是虐待你,你急打电话报警,不过你孙女不会的,她现在发达了,剩口汤就够你喝了,就安心待着吧。”

焉海说完,不顾焉莱射来的杀人目光,晃悠悠走了。

焉莱打小就不会和她这位性情不定的奶奶相处。

她奶奶一不如意就开口大骂,不管是老辈还是小辈,近亲还是远亲,祖宗十八辈都能给人抬出来,指桑骂槐,阴阳怪气,更是拿手好戏,她那作死的爹为何生性残暴?多半是受自己亲娘影响的,但遇到看得上眼的,奶奶又是另一副面孔,端茶倒水,手把手给人喂饭,甘心做老妈子,曲意奉承很有一套。

最神奇的是,这两种模式总能自由切换,前一秒她跟你说说笑笑,丝毫不影响下一秒你哪句话说错了,被她扯着头发骂得狗血淋头。

焉莱自幼被她看不上,自然享不到被优待。

但她也没多余的精力处理和奶奶的关系,在她这儿,那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老太太,还是心眼不好的那种,而且从住进来就不消停,哭着说房子被焉海卖了,百十平的房子,几万块就给卖了,然后东拉西扯,房子贱卖是因为她爹死在了家里,房子成了凶宅,说来说去,都怪她那挨千刀不得好死的妈妈

焉莱不恼,也不气,所有的怨恨都消耗尽了,只觉得烦。

她将行李装箱,拉着箱子往门口拖:“我不会养你的,你要是想多活几年,也别赖我这儿,手机你有的,有事给你的宝贝孙子打电话,让他去告我,法院判了,我才认。”

“你去哪儿?我饭没吃,药也没吃,你心那么黑呢。”

“骂人中气十足,自己做顿饭没难度吧,冰箱里的东西算我扔了不要的,但自此一次,过期不候,我会给房东打电话,月底就退房,书和衣服给我留着,其他的能扔的全扔了,等房东上门,你若还赖着不走,就是非法入侵。”

奶奶拍着膝盖,追着焉莱的背影骂:“你妈不是好东西,你也不是好东西,你们都不得好死。”

焉莱站在台阶上,隔着栅栏看向奶奶:“截至目前,不得好死的只有你儿子。”

奶奶急火攻心,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半分钟后,焉莱听到一道震天响的哭声,从楼上传下。

清晨五点,陈实在机场候机厅见到了焉莱,她正在座位上打盹,手里抓着一杯干瘪的奶茶杯,眼睛肿成了樱桃,余光看到他,马上揉着眼睛站起。

因为是临时买票,能选的航班所剩无几,焉莱又考虑到陈实的工作安排,就选了最早七点半起飞的,那么至少五点多就得到机场,这也让她去找个酒店短暂休息一下的美梦泡了汤,机场的酒店都满了,离得远的没躺下呢就得走了,她索性提前去机场,找了个家二十四小时的快餐店凑合了半宿。

焉莱把陈实的行李拉过来,将靠里的位置让给他:“想喝什么?我去买。”

她还真把自己当助理了,陈实说了句不用了,就坐下了。

两人紧挨着坐下,陈实晚上加了班,也很疲倦,一坐下就抱着肩膀闭目养神,焉莱更别说了,不到一刻钟又晃晃悠悠地甩脑袋,她的耳朵正好到陈实的肩膀,困得浑浑沌沌时,一头倒在了陈实的肩上,心满意足地睡去。

陈实肩头一沉,被她惊醒,看她睡得香甜,没有出声,轻轻帮她摘下了耳机,她正在看一部老电影,主演是影史传奇奥黛丽赫本,出身微寒的女主人公,渴望上流生活,但在历经千帆后返璞归真,在平凡生活中找到幸福的故事。

此刻电影里,主人公在讲着一段话,大意是说“不管你往哪儿去,我都会相随,我们两个漂泊者,一起去看看这世界吧,看它的缤纷灿烂,看它的多姿多彩,而前路方向正有我们共同追逐的梦想。”

梦想,多美的词。

某个夏夜,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晚上八点半会迎来象限仪座大规模流星雨。

晚自习老师大发慈悲,允许他们提前撤离,大部分同学都去了海拔更高的教学楼楼顶,焉莱则带着陈实转道去了隔壁市人民医院的实验楼天台,那里更高,视野更开阔。

静候奇观时,她看着夜幕上的星星点点,感慨人类渺小,然后一脸忧虑:“陈实,你的梦想是什么?科学家,发明家,还是大财主……哦不,大企业家?再或者是宇航员,飞到太空去抓星星。”

陈实和她并肩坐着,歪着头问:“问这个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人和人的差距,是不是也有地球和流星雨这么远?”

“这不是差距,是差异,不同物质而已。”

“别安慰我啦,我和你,不都是碳基生物吗?”

“人跟人的最大的区别不在物理结构,在这儿。”陈实拍着她的头,“你的呢?”

“嗯……制香师,我想做制香师。”

没人问过焉莱的理想,陈实是第一个,也可能别人不问,是从常理上给出的判断,她这种笨孩子,没有理想,只有空想,而她想做制香师的原因也很简单,想做出一款香薰,可以盖住奶奶身上的烟味,爸爸身上浓烈到熏鼻的酒味,妈妈身上的消毒水味,和哥哥的口臭味。

陈实总结:“哦,香料香精技术与工程专业。”

他们聊完不久,一颗流星雨就从遥远处飞过,闪耀着划过天际,在照亮一隅星空后,转瞬即逝,但紧接着又是第二颗,第三颗……焉莱先是双手抱拳抵着下巴许愿,然后又起来背过身,对着陈实喊。

“一定要记着今晚哦,等将来你想不起我的时候,至少可以靠着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依稀想起某个人,曾陪你一起看过流星雨……”

陈实的视线从绝美的大自然景观,移到焉莱的脸上:“这么想我记着你,就别总说会被忘记……”

“可人的记忆是有限的,到时候你去了新城市,新学校,有了新朋友,记忆拥挤的时候,我就得给人家让位了。”

“那就跟我去同一城市,站好位置,谁都别让,”陈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的星光仿佛和天边的融为一体,“我刚查过了,西安也有不错的大学可以读香料专业,我们一起考到西安吧,然后再出国,读研……”

鬼使神差般,焉莱点着头说:“好,我跟你考到西安。”

陈实后来如愿以偿,进了西安某名校,但在那个城市,却没等到她。

后来他安慰自己,梦想之所以奇妙,大概是因为那个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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