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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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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府一个庄子上的人?”皇帝眉心拧了拧,冷笑了一声。

“既是庄户人家,如何能潜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朕的皇庄?”

领头的男子梁衡苦笑一声。

“草民等人身负血海深仇,先时找到了永州府知府江宽大人府上,以为能有机会将此事上达天听。谁知那江宽表面对陛下忠心耿耿,实则始终牢记和张家的师生情分,转眼间就将我等叫到了永州江府手上……经此一事,幸存的族人更加少,摸爬滚打下,倒是习得不少走江湖的功夫。”

“仅凭这样的功夫,你们就能走到朕跟前?深夜到访,究竟是伸冤,还是意图不轨?宫门前的登闻鼓日夜有人值守,你等又为何不击鼓伸冤?”

梁衡垂着头:“朝中有大人听闻吾等全族被屠戮,只以为是张家行霸道之事,便相助一二。吾等却不敢牵累大人,九死一生,才得到今日皇庄一见的机会。张家势力独大,若是敲登闻鼓,只怕重刑之下,还未来得及和陛下说上半句话,便已经命丧黄泉,误了家国大事。”

皇帝见那梁衡虽来得冒昧,行事说话却颇有章法,面上愠气稍顿,又问:“你们状告张玄父子,可有证据?”

“有!”另一人激动地抬头,道:“陛下,这些年来,我们搜集了许多张家的罪证,查到张家在青州界私开铁矿,且永州府豪族皆改稻为桑以得贸易之利,张家搜罗的许多土地却仍旧在种粮食,其中有许多收成都不知去向……”

皇帝眸光一震,再无轻忽的心思。

有兵,有粮,有武器。

若说先时还是疑心有人诬告张家,可听得梁家人这一番泣血之言,他的心里就只剩下惊悚。

梁衡注意着皇帝的神色,适时开口道:“陛下,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您若是去今时今日的梁家庄看了,便知晓,里头都是青壮,半个老弱病残都没有。”

这种地界,不是暗地屯兵,便是山匪结社了。

皇帝深深地看着他们,良久,才沉声道:“朕知道了,这件事,朕会派人去查的。若是真的,朕定然不会放过张家人。”

从龙之功,固然可贵,可在谋反面前,就半点不值钱了。

皇帝想起张玄曾因张贵妃性子跋扈主动提出要将张家的女儿再送进宫一个,心头震怒:张家养兵自重,却迟迟未见端倪,究竟是心生胆怯,还是因为他没有和张家的女儿生下一个孩子,没有为他们准备好傀儡小皇帝?

待梁衡兄弟走了,皇帝抬手便见桌上的茶盏掷到了地上。

一旁身着绯红流仙裙的窦汶音见状,默默地跪下了。

除了进后宫,皇帝身边一直有暗卫跟随。而今夜,是她提出要与皇帝独自二人出来散步,皇帝才将暗卫驱赶得远了些。

否则,仅凭梁衡二人三脚猫的功夫,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接近天子。

皇帝垂目看着她。

“你就没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汶音生得很白,月色下,她垂首时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美得让人呼吸都快要停滞,可此时,皇帝没心思欣赏这美景。

他方才那样问梁家兄弟,不是多么信任张玄父子,而是在问,他们是不是她带来的。

梁衡二人未曾提到她半句,可他心知肚明,今夜这样的机会,只有她有十分的把握。

汶音认得也很干脆,她扬起头,一双眼睛里是与平日都不一样的璀璨神采:“陛下何等聪慧,既然猜到了,又何苦来问我?”

“朕想听你亲口说。”

“嫔妾……”她歪着脑袋看他,面上有少女般的天真,半点媚色都无:“其实并不叫做汶音。取名汶音,不过是想时时刻刻记得,嫔妾的家乡,在汶水之畔。

“……也就是方才梁衡所说的,淮南县梁家庄。嫔妾,也是梁家庄人。”

*

皇帝自皇庄巡视回来,将自己关在养心殿五六日都没有踏进后宫。

有人说,是窦修容伴驾时不慎惹怒了天颜,故而被陛下冷落了。

恩宠涨涨落落,正有人想上门看窦修容的笑话,却听太医院的人说窦氏病了。

可即使是病了,消息传到养心殿,也不见里头有任何动静。

张贵妃听着嘲笑了汶音好几日,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陛下的西羽卫在审查永州府周边时,发现张家在淮南县下属一个偏僻的庄子里囤兵,又缴获了许多兵器和粮食,据此认定张玄父子私自囤兵,意图谋反。

墙倒众人推,后又有人举告,五年前永州府水患并非天灾,而是张家为了侵吞良田授意看守堤坝的门人子弟故意毁坏堤坝,借此囤积良田,从贸易中获取大量财富,继而成为其囤兵的资本。

一夜之间,为首的张家父子下了昭狱,张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嫡支砍头,旁支流放。百年世家,轰然倒塌。

在宫里听到消息的张贵妃吐出一口血,晕死了过去。

然而奇怪的是,陛下并没有刺死张贵妃,只是下旨将她降为末等的宝林。

更为奇怪的是,从前风光无两的窦修容,恍若真是彻底失了宠,在张贵妃失势的关头,也没能占到半点好处。

皇帝将自己埋在堆积成山的折子里,等听到吕全颤颤巍巍地来报窦汶音病重的消息时,惊得猛然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一向沉稳的天子在殿宇间发足狂奔,很快就到了未央宫。

秋老虎正盛,未央宫里的主子却披着厚厚的披风,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陛下,您终于来了。”她挤出一个笑脸,却连做这样的动作都直咳嗽。

皇帝默然地走上前去,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明明只是有些恼怒她,装□□慕自己的模样接近他,却不肯在事成之后装出半点惊慌失措,仿佛只要他能帮她报仇,她就什么也不怕。

所以听太医说她病了,他也只当这冷心冷肺的丫头还想邀宠,以此利用他手中的权力狠狠惩治张家。

却没想到,她真的病成这样了。

“你怎么不早使人来唤朕?”他诘问的话开口,尾音却带着哽咽的意味。

“派出去多少拨人,陛下只恼怒我,不肯见呢。”她轻哼了一声,美目中却似带着无限宽容,像是临死之人的诀别似的。

皇帝心中一颤:“来请个安问一声朕来不来,被拒绝了便转身就走,你宫里的宫人,个个都戏耍朕!”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他们岂有不怕的道理?”

“你就不怕。”

汶音被他抱在怀里,弯着眼睛看着他:“嫔妾是不怕,因为嫔妾,爱着您。”

最动人的情话,是女人抚摸着他的面颊说的。可说完这句,她纤弱的手就如没有力气般顺着他的脸往下滑,直直地砸在他的膝上。

“这样鲁莽,疼不疼?”他心疼地握紧她的手,温声细语,故意忽视那逐渐阖上的双目,自己的眼眶却渐渐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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