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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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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8月末,又是一个霍格沃茨即将开学的日子,相邻的对角巷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满是准备开启新学期的小巫师和他们的家长。

这是独属于对角巷的喧哗,一街之隔的翻倒巷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平静。

博金先生直到中午才开张,这对他来说是个难得的假期,临近开学的日子里很少有人来到翻倒巷交易,除非是胆大包天的亡命之徒或真正的权势滔滔天,毕竟没有人希望揣着被魔法部明令禁止的东西,一个转角就遇见某位陪着孩子来买东西的傲罗。

博金先生慢慢悠悠地挥了挥魔杖,挂在门上吱呀作响的老木头牌子晃晃悠悠地把“opened”一面展露在外面。

今天不会有什么客人的,他这么想着,一边把最近收到的几件物品转身放在完全密闭的柜子里,还得小心不能让人在最近抓住他的把柄,最近可不是什么太平日子。

魔法界表面上一片祥和,暗地里却在准备着一场盛大的清剿活动,魔法部对于黑魔法的封禁前所未有的严格,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秘密,否则怎么常年混迹在灰色地带讨生计,老主顾们前一阵子默契地来处理了一批禁品,他也因此在店里熬了几个通宵处理这些禁品,他是个让人放心的老板,能够好好的保证这些东西不被查封,或者至少不会威胁到老主顾们的明面身份。

想到这个,博金先生冷笑一声,说起来,这些事的始作俑者,可是和他关系匪浅。

野心勃勃的年轻人,这是博金先生见到他的第一个想法,优秀的成绩,强大的魔法天赋,完美的做事方法,这样一个魔法部部长的优秀苗子愿意屈居在在翻倒巷的小角落里?

他会成就一番事业,博金先生非常笃定,只不过绝不会是另一条街上能津津乐道的事业。博金先生并不介意给这样的年轻人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他向来这么做,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无论他的关注点放在这间小店的哪一件危险物品。

博金先生也很难说这是不是一次正确的投资,他从中获利不少,权贵们把他这里当作收集或者处理禁品最安全的地方,也因此他和更多的权贵有了稳定的交情,可这一切都建立在他屹立不倒的情况下。

如今魔法部的强硬手段很显然是冲着他的势力而来,没有人是傻子,他也要准备些什么以防这几代传下来的小店连同之中的珍贵收藏都付之一炬,那足矣让他被清出家里那块蒙尘的家谱树。

但他也很聪明地仍然游离在灰色地带中,不会像那些听了些风吹草动就纷纷向魔法部表示衷心的蠢货,急着表明自己的立场,生怕受到一点牵连。

关于这一点,既来自于他自己的经验(他不觉得那个年轻人走到如今的地步能够被魔法部的酒囊饭袋轻易打败),同样也来源自己那个入赘布莱克家族的侄子,那位--如今该称呼布莱克先生了--虽然很少参与到主流的事务中,却在心底有着难以撼动的忠心,对象不只是那位先生,还有他那个不怎么公开露面的妻子。

威尔维特……

博金先生脑子里飘过这个姓氏。

早年间他的店里来过不少传闻是威尔维特家流露在外的宝贝,卖给他的人天花乱坠地乱说一气,他那时候还年轻,被说得心动照单全收,结果不久就出了格林德沃的事,加之威尔维特又是个哪边都不站的神秘家族,他既不敢胡乱给这些收藏加上点威尔维特的名号,也不敢宣传其中不知是否存在,甚至名字都没听过的黑魔法,于是这些他高价买回来的东西也就都砸在了手里。

这是他和威尔维特这个姓氏唯一的交集。

至于那位夫人,他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过她曾经还是教授的报道,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女巫,看着倒有些和她名誉不符的青涩,后来再听说就是那次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的三强争霸赛,他印象很深,很难把印象里扫过一眼的胆怯小姑娘和报道里堆砌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恐怖词汇联系在一起。

至于,她是怎么又成了里德尔的妻子,成为了连他那个利欲熏心的侄子都崇敬的那位夫人,他无从得知,也不感兴趣,毕竟这是属于上位者的游戏。

他是个商人,他没想着和自己的小侄子一样企图靠联姻改变地位,他只在乎一点,无论谁在位,无论谁挑事,都能给自己留个谋生的角落,就像他的祖辈们世世代代做的那样,把自己的小店铺能安安稳稳地传给下一代。

“真是要命,每经过一个路口就能遇见三个傲罗,大家都等到快开学才来采购吗?”

店铺里的安静被打破了,来者怒气冲冲地推开店门,博金先生警惕地抬头看了一眼,认清来者后,没好气地抱怨了两句,“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帕克,你为什么不换个清静的日子来呢?你差点让我摔坏一瓶独角兽血液。”

博金先生小心翼翼把最后几瓶独角兽血液锁到柜子里,看着风尘仆仆冲进来的老朋友帕克,这是他儿时就一起混迹在翻倒巷的玩伴,也是他现在最默契的合作伙伴。

“换个日子?”叫帕克的男人把手里沉甸甸的东西一股脑堆在柜台上,接着把自己砸进柜台前的一把不知道年份的老旧扶手椅上,气喘吁吁地说着,“换个日子我们就都来不及处理这批东西了,等着被魔法部一锅端吧,那帮坐办公室的蠢货,也只会拿我们开刀。”

“少说点话,多做点事吧,又拿回来什么了?”博金先生翻看了下他抱回来那堆附着着灰尘脏兮兮的古董玩意。

“能有什么,一堆小家族吐露出来的破玩意,呵,之前冲上去和食死徒表示忠心号称自己是多少代的高贵纯血的是他们,现在魔法部风声传出来跟着草木皆兵的也是他们,”他不屑地摆弄了几下桌子上的玩意,“要我说,不管是食死徒还是魔法部,谁先把这种窝囊废搞垮都行,还减少了我们无谓的工作量。”

“哼,得了吧,你嘴里的小家族,在魔法界里跺跺脚也够我们喝上一壶的了,你现在说的痛快,到时候还不是得恭恭敬敬把人家的东西还回去,”博金先生一一登记那些破烂小玩意,一个个归置好,又顺手给瘫着休息的帕克倒了杯热乎乎的啤酒,“干好我们的事,最好谁都不要牵扯到我们。”

“这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要我说,当初你要是知道他以后能强势到和魔法部对着干,当初就应该放弃这间小店,至少现在我们不会两边受气,”帕克没有提他的名字,但他们心领神会。

“那你现在就没命在这儿好好喝酒了,”博金先生毫不客气地指出,他的老搭档干活利索,但却总是看不清形势,他至少还有些远房亲戚得到些一手消息。

“开个玩笑,”帕克闷闷地笑了几声,又提议道,“走吧,这日子估计也没人来,干脆去老山姆的酒吧里喝上两杯,这几天过的太糟了,我得好好放松一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口的人头挂饰哑着嗓子叫了起来,提示着屋子里的主人有客来访。

“真是晦气,”老帕克更没好气了,把杯子狠狠砸在桌子上,“这种鬼日子也有人?”

博金先生没来得及对他粗鲁的动作和句子发表什么看法,他忙着锁上身后放着不知道多少违禁品的柜子,老帕克说的对,这种鬼日子来得很难不是哪个起了兴致来作威作福的魔法部傲罗。

等他匆匆忙忙藏起钥匙,回过头试图粉饰自己过于刻意的举动,却发现根本没有粉饰的必要:来客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他的身上,相反,客人只是开了一半的门就停在半进不进的大门口,似乎正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个哑着嗓子报鸣的人头。

博金先生有些奇怪,和帕克对视一眼,后者意会,几步走上前去,把博金先生和他的柜子挡得严严实实。

博金先生默默又用几个看起来贵重又吸引人注意的魔法植物挡在柜子前,直到它终于看起来不像个藏东西的保险柜。

“年轻的小姐,”博金先生这个时候听见了老搭档戏谑的声音,“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和家人走散了吗?他们难道没教过你来到翻倒巷的小姐们很少有能安稳回家的吗?”

博金先生皱了皱眉头,看来不是什么魔法部的大人物,他探头看去,一个纤细的身影被笼罩在老帕克的阴影里,看起来任人可欺。

他无奈地摇摇头,老搭档的毛病他一清二楚,他脑子里飞快地权衡利弊,老帕克不是没有眼力劲的人,那么这个女孩估计只是个误闯翻倒巷的麻瓜出身,乱世里消失了个泥巴种不是什么大事吧……

这么想着,他准备和平常一样装作若无其事,随手把身后那几株植物的枝叶捋了捋,那些魔法植物随着他的动作哼唧着。

“啊———”

打断他悠闲动作和那几声哼唧的是老帕克一声惨痛的叫声。

博金先生被吓的一抖,手下的动作发狠拽下来一连串枝叶,连带着花盆都跟着碎了一地,魔法植物也尖着嗓子喊叫起来,混杂着老帕克的惨叫,门口人头的沙哑欢迎声,他惊恐却又迅速的掏出魔杖,指向面前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个看起来纤弱的女孩整张脸仍然被老帕克的影子遮住看不清神色,她漫不经心地举着魔杖,就好像那个令人痛不欲生的强大咒语并非出自她手。

一个无声的钻心咒……

“你不是博金先生。”女孩开口,声音平静,只是留下了一个结论。

老帕克疼的浑身瘫软,很快便倒了下去,在地上抽搐不止。

女孩的脸因此在小店铺里并不明亮的灯光中显现,博金先生此刻才意识到这是一张他一旦看过就绝不会忘记的容貌,正如此刻他清晰地记起上一次见到这张脸是在预言家日报上。

他深吸一口气,想着自己老搭档的生命,放下了自己的魔杖,满脑子思考着她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故作镇定地开口,“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吗,夫人?”

她的魔杖微不可查地挥动一下,帕克如释重负地长长喘气,似乎那难以忍耐的痛苦终于消逝。

博金先生松了一口气,而后看到眼前的年轻夫人露出了再温柔不过的微笑,他能看出那是来自眼底的笑容,“看来我刚刚确实认错了,您才是博金先生。”

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再一次怀疑自己一秒钟看到的那个毫不犹豫甩出不可饶恕咒,把一个成年男性巫师当作一块生肉的巫师和眼前这个笑着等待他回答的魅力女人到底是不是拥有同一个灵魂。

“很抱歉,出于防卫。”她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行为的不妥当,又轻轻挥动魔杖,似乎缓解了地上帕克的疼痛,后者挣扎着站起来,看向她的目光满是诡异的恐惧,“这是我第一次来翻倒巷,之前听说过很多这里的事,总会有些反应过激,请原谅。”

“不,请原谅我们的无礼,夫人,”博金先生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帕克站的远点,“您,屈尊前来,是……”

他斟酌再三,那张年份久远的预言家日报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连带着一系列对于维多利亚威尔维特的评价,他在短短几个句子间思索着眼前位高权重的年轻夫人可能会有的性格,相较于过早表明自己的疑惑,他选择了舒缓的语气。

“请不用这么客气,博金先生,”她果然善解人意地开口,“这是一次私人的行程,我前几日在庄园翻找东西的时候,家养小精灵提醒我似乎丢了些本该出现在庄园收藏室的东西……我寻找再三,发现他们可能在您这儿收藏着。”

……

她在翻倒巷昏暗的小店里待了很久,直到傍晚夜幕降临,才有了离开的意思,博金先生在听到她那句似乎带有愠怒的来意后,毫不犹豫地让开身后的储藏室大门和那放着更多危险物品的柜子,哪怕他心里再清楚不过那里面不会有什么威尔维特家族的收藏。

出乎他的意料,这个下午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难熬,需要去处处小心言辞和举止,以避免遭遇眼前人喜怒无常的杀身之祸,但她却丝毫没有问罪的意思,只是沉浸在小店里琳琅满目的危险物品里。

博金先生仍然时不时心慌,原因无他,除了几件他能看出的宝贝,被安安稳稳地摆放在最珍贵的架子上,剩下的那些被她挑出来的东西无一不是被他归类于废物行当,早就不知道落了多少层的灰,看着眼前的年轻女人毫不犹豫地把它们抱在怀里,弄脏了那身料子看着就贵的裙子,他也得跟着慌张。

不过他很快就摸清了她的脾性,或者,让他再警惕一点,她让他看出来的性格,当他一边再三开口表示自己的眼力不佳让宝贝蒙尘,一边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这些他在看起来仍然是废物的东西究竟有什么用时,她便毫不犹豫地挥舞魔杖,展现出那些小物件里蕴含着的强大的魔法,

“这个应该是卡特琳娜的作品,”她举起一枚胸针,一颗朴素的一点光泽没有的珍珠缀在上面,她只是轻轻用魔杖一点,一股烟雾汇聚,就仿佛是壁炉里飞路粉构成的人形,一个温柔的女巫屹立在他们的面前,同时一个屏障如同水晶球般将他们笼罩在其中,老帕克被隔离在外,惊恐于眼前突然消失的两人,“或许因为他父亲的最后的遗嘱吧,她这一生都致力于研究保护和隐蔽,将威尔维特家族隐藏起来,多巧妙的魔法。”

“还有这个,奥利维亚的最爱,”她翻着一本连封皮都看不出的书,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文字,博金先生记得里面讲述的是老套的英雄怎么拯救家族的故事,“她是个作家,甚至有个麻瓜身份,外人看来这是本书,但是却是她一辈子智慧的结晶。”

博金先生没看明白她用了怎样的咒语,让那本书仿佛变成了另一个样子,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也变成了无数药剂的熬制方法,无数星图的绘制方案,和不知为何的魔咒咒语。

“他们都是天才,在自己的领域,”维多利亚兴致很高,于是在博金先生看来,她像是再毫无戒心地与自己最亲密的友人聊天。

挑挑拣拣很久,她并没有展示每个东西的用处,虽然说展示了也没有用,哪怕她的速度再慢,语气再温和,循循善诱得仿佛还在霍格沃茨教课,博金先生也学不明白,更没有胆子尝试去利用这些东西。

最后她却只带走两件东西,两件同样他不知道用处也看不出意义何在的废物——一个看起来像是娃娃屋的大家伙,小孩玩的东西,但破败的连里面的家居设计都被虫蛀了,看不出一点魔法的痕迹;一串不知道什么审美的手链,廉价的银饰品,上面的吊坠各不相同,但都已经发黑软化,看不出原来的吊坠样式,现在戴在她一只纤细的手腕上,就像是高攀上了贵族小姐的穷小子。

她甚至留下了远超过其中价值的金加隆,尽管他再三拒绝。

“我听过很多人评价您是个让人放心的老板,对于这些东西的热爱也并不少于大家族的传承人,很多东西放在您这儿,也不亚于落灰的收藏室了,我很乐意把我的信任交予给您。”

博金先生在她走后,掂量着那袋沉甸甸的金加隆,看着一地被翻找过的狼藉和空气中飘着的灰尘,同样掂量着这份信任,她的到来像是一场短暂的梦,温柔和残忍的界限并不明确,正如一场噩梦和美梦间的界限一般,他说不上来哪一个是幻境,哪一个是现实。

不知道怎么,他回想起当年那个年轻人同样的友好和笑容,同样的温和,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而后他摇摇头,毒蛇只与毒蛇为伍,恶魔亦与恶魔共舞,魔法部的废物日子不好过啊。

“所以你说,她这是,把我们当作自己人了吗?”老帕克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问道,“她还留给了我们这个。”

博金先生看向他手里的信函,一张邀请函,上面赫然是他们两个的名字,赴一场威尔维特庄园即将盛开的宴会。

………………

“你今天去了翻倒巷?买了什么?”

汤姆回来的时候,我也刚刚换了起居服,苦思冥想着邀请名单。

看见他回来,我放下羽毛笔,顺手接过他刚刚脱下的西服外套,“没意思,谁又这么多嘴,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那就当我什么都没问,”他解开领带,连带着松了几颗衬衫的扣子,看了看书桌上堆积着的空白请柬,“准备一张一张手写?”

“嗯哼,”我敷衍地嗯了一声,顺手把他的衣服挂在衣帽间,脑子里想着怎么消除掉他的戒备心,好让我本来的计划不至于被某个多嘴的小精灵破坏掉,“在想都邀请谁……除了那几个我们心知肚明的……”

“我会被邀请吗?”他占了我书桌前的位置,突然问道。

“我不介意多写一张邀请函?前提是你给我留出点写东西的位置?”

“过来吧。“他伸出手,在我以为能抢回我的宝贝书桌时,把我捞到了他怀里,“一样可以写。”

我有些不满地在他腿上挪了一个相对舒服的位置,没好气的拿起羽毛笔,毫无章法的写下了他的名字,写完之后我自己先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

“你以前,给学生写论文评语的时候,他们真的能看得懂吗?”他在我耳侧轻声笑了笑。

“我要是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你觉得我会写出这么飘逸的字吗?”

“嗯,我的错。”他握住我拿笔的手,拿了一张新的请柬,一笔一画认真的写下自己的名字,我看着他那熟悉的字迹落在纸上,手背上的温度和力度全方位的笼罩着我的手,落笔的最后一画,一抹并不明显的银色烟雾自邀请函中飞逸散开,和那几个字母凝在一起,我的心跳的很快,似乎顺利的有点超过我的想象。

他放下笔,在他松开我的手前去看那张邀请函时,我抢先跨坐在他腿上居高临下的吻了他。

很快,这个吻的掌控权便不再属于我,而我也没心思在这方面有多少的胜负欲,只是暗暗想着,我的魔法什么时候会发生作用。

“宝贝,”他的声音低沉在我唇边溢出,“你做了什么?”

与此同时我感受到那双刚刚揽在腰上的双手力度加大,把我紧紧钳制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

“别生气,”我反握住他的手,抬头欣赏着周围渐渐消散又重建的场景,布置得舒适精美的书房如墨水版消散,“事情有一点点超出我预料的顺利,而且一切都在掌控中——”

“——给你的,惊喜。”在我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眼前的景象重建完毕,我的魔法生效了。

“看起来很有趣,”他的声音里却没有任何的兴趣,我也一样,眼前的景象并非如我所设想的那般,让我们处于威尔维特庄园最大的豪华宴会厅内——相反,一地的残破,空气里漂浮着肉眼可见的灰尘,摇摇欲坠的水晶吊灯,以及眼前像是被烧焦了的木头桌子和缺了腿的扶手椅。

“好吧,咳咳……”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被空气中的灰尘呛道,“事情……咳咳,还是有一点点超出我的预料的。”

我听见他叹了口气,把我往他怀里按了按,隔绝了让人难受的空气,“我是不是可以听听解释?”

“让我想想,从哪儿开始说起,”我窝在他怀里,声音有点闷,“我从翻倒巷买回来了一个娃娃屋,就像我们在温莎城堡看到的那样。”

“麻瓜的玩意?”

“怎么会?”我反驳道,“是奥利弗斯威尔维特的作品,我跟你提过的,奥利弗斯先生,一位伟大的魔法大师,建筑家,伟大的家主,当然,一位值得永远铭记的殉道者……”

“那位让威尔维特与黑魔法彻底绑定在一起的家主,我以为你会痛恨他的所作所为。”

“他也是不得已作出的这个选择,而且这不能一笔抹掉他的所有功绩以及他的天赋,就比如这个娃娃屋,一个强大的灵魂魔法。”我说道,“按理说……我们应该眼前的场景应该是威尔维特家族的宴会厅呀。”

“灵魂魔法?幻境?”他询问,“这么说,邀请函也是这个魔法的一部分。”

我点头,思索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得看见你的魔法也会出问题,确实是个惊喜。”他依然把我拥在怀里,站起身来,另一只手握住魔杖,“但没有下次了,在我不知情的情况,把我们两个一起陷入未知的幻境里。”

“我知道…对不起……”我有点懊恼于一次难得的失败被他撞个正着,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对,在这个关键时候,还能这么自大且粗心地把我们两个一起带入了一个失败的魔法实验,“或许我要再修改一下上面的魔文……”

“好在,距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在家养小精灵来找我们之前,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他像是看出我内心的懊恼,“你还知道些什么吗,关于这个魔法?”

我清了清嗓子,回忆着收藏室图鉴里对于奥利弗斯作品的介绍,“ Something you fear, something you love, something you desire and something you lost. Drown in the maze that never escape and wait for them grasp your soul. Velvet's words, Velvet's curse,to those who chase something thived. 就像是把厄里斯魔镜和博格特结合起来,奥利弗斯先生真的很喜欢把神奇的魔法现象结合到一起。”

“你会看到什么?”他踩在烧焦了的木质地板上,牵着我的手,示意我循着他的脚步,避开那些不牢固咯吱作响的木板和头上摇摇欲坠的梁木,“摄魂怪,还是阿兹卡班?”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害怕它们,相比于我会看到什么,我更好奇,我能在这里创造出什么,这里毕竟是我用灵魂构建的魔法,”他握住了这间屋子的门把手,一个同样生锈看不出原来模样的金属,我跟着握上去,继续说道,“就比如,你说这扇门打开后,我们能看到什么?”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带着我的手推开了那扇门,一片漆黑,杖尖的光芒也显得微不足道,就仿佛我们此刻站在世界的边界,走到另一边,就会和光一起被黑暗吞噬,同时还有,让我难以忽视的刺骨的寒冷,我开始后悔自己没拿着他那件西服外套了。

这再一次和我设想的不同,我明明期待构建出霍格沃茨的走廊,但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团黑雾从门那边直冲我们而来……

是摄魂怪……

倒也不用什么都按照他设想的来,这是我脑子空白举起魔杖无意识的念出一个咒语前最后的想法。

等从惊惧中回过神后,我才发现刚刚自己释放了什么,那是一头由烟雾汇聚而成的成年的银色独角兽,此刻正循着摄魂怪的方向追去,留给我一个矫健的奔腾的背影,所到之处留下细微的闪着温和光芒的烟雾。

那是,我的守护神!我的呼神护卫!

“亲爱的,你看到了,我的独角兽!”我兴奋地忘记了刚刚的恐惧和面前的黑暗。

但没有人回复我。

刚刚在我身边的我的丈夫,消失了。

于是喜悦再次被降到冰点,那点微弱的光芒也变得微不足道,我不知道这短暂的几秒间发生了什么,一个摄魂怪,一个呼神护卫咒语,以及瞬间消失的汤姆。

这是我的灵魂构建的幻境,我引以为傲的魔法创造的世界,而现在事情一件一件变得匪夷所思。

他去了哪儿?

我不觉得他会把我扔在这儿,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神奇的世界,开启了它的主人预设的咒语,将会把外来人困在其中,直到他们遇到所爱所欲所厌所失之物,让他们迷失,夺走他们的灵魂。

但这个忠实的小玩意,却忘记了,刚刚让它从灰尘堆里重启魔法的人,现在也在里面。

伟大的奥利弗斯先生……忠实的魔法设计……

我暗暗想着一定要把它完全控制在我自己的咒语下。

但当务之急是找到他,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我继续向前走着,眼前的场景随着我的脚步不断的变换,再次感叹奥利弗斯先生的伟大魔法,场景在我不知觉间就发生了转变,刚刚咯吱作响的木地板和满是灰尘的空气,变成了如今脚下触感更加真实的石砖道路,空气也多了潮湿感,我环顾四周看着自己的所在地,虽然能看清周围的事物,但却仍然昏暗,带着些蒙蒙的雾气,凌晨,我判断着实践,也渐渐意识到自己对于这里再熟悉不过,是伦敦,前面转角处不远,就是我的那栋小房子。

我思索着伦敦的这条小街道究竟跟幻境的哪一个特点相符,这里于我而言并不特殊,不是什么我最珍重的地方,和我之后的经历比起来也没那么令人深恶痛绝,如果硬要给它按上点什么特殊的名头,最多算是个一切开始的地方吧。

但我很快就发现了这里和记忆中的不同,譬如路过的几家我从未经过的小店,譬如那个已经快要遗失在我记忆之海的孤儿院,我曾经为那个坐在门口昏昏欲睡的看门人取名为卡西莫多,他也看起来比我记忆里年轻了许多。

在这样寂静的凌晨,街道上连流浪汉都已经熟睡,我的脚步声不重,我也并不担心吵醒任何人,这一切都是幻境,我再三提醒着我自己。

在我看不见的转角,传来了杂乱的脚步。

我顿足,刚好停在孤儿院卡西莫多的身边。

“你听见了吗,夫人?”他却像是能看见我一样,半阖着双眼,悠哉地问道。

“脚步声。”我回答道。

随着我的回答,一声重响砸在了地面上,打断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随之而来是女人难以压抑的惨痛呜咽。

“您不去看看吗?”我问道,垂首看着仍然惬意坐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您说的对,虽然这会给我自己增加很多麻烦,甚至,”他睁开双眼,皮笑肉不笑,满脸的褶皱蹙在一起,诡异的可怕,“会要了我的命。”

我有些不解,皱了皱眉,看着他站起身,在身影消失在转弯处时,他再次转身,幽幽开口,“毕竟,这是您的灵魂创造的空间,一切都按照您的意愿……”

这是最后一句话,之后我眼前的一切,就像是时钟的指针被人为地快速波动,老卡西莫多叫醒了孤儿院里的女士们,半梦半醒的孩子们哭闹着,一片混乱,但没人再能看见我,没人再能跟我说上一句话,老卡西莫多也不例外,经过我时的忽略绝不是演出来的。

我看着他们半拖半抱一个怀了孕的女人进入了孤儿院,于是跟着走了进去,我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活不下去了。

一个女巫。

一个丧失了自己魔杖的愚蠢女巫。

沦落到这种地步。

我不知道奥利弗斯先生的幻境为什么让我看到这些。

直到黎明,屋子里临时燃起来的蜡烛再没什么必要燃着,她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

我握着魔杖的手在看到那个婴儿的时候微微颤抖。

“他还需要你,亲爱的,你要坚强一点。”那位孤儿院的女士在她耳边安慰道。

我的孩子在一个月前刚刚诞生,那是和眼前的婴儿截然不同的处境,但他们却如此的相像。

“这孩子没有哭……”旁边更年轻的女士焦急地说道。

这是冬日的伦敦清晨,寒风轻而易举地穿透我为夏日准备的单薄衣服,我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他的名字……”那个虚弱的女人说道,“我希望他像他的父亲一样……”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随着她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的生命随之而去,而眼前的场景也跟着模糊,徒留我自己被困在原地,不知所措。

眼前的场景仍然在变换着,于是我便得以看见他从小到大的一切:

他是如何在刚刚会牙牙学语后,被告知母亲抛弃他的事实,他是怎么因为第一次魔力觉醒被那位看起来还算和善的女士骂作怪物,在她的恐惧后退中露出不屑的笑容和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悲伤,他又是如何的阴沉,如何掌控那些胆大愚蠢的麻瓜男孩,让所有人臣服于他的手段。

是啊,我在走上这条小路时就该意识到了,那里不只属于我,也属于他。

我并非不知道他的经历,我们的第一次相见就源于那场莫名的大火,那场烧掉了整个孤儿院的大火。

我也并非不知道他的性格由何而成,只是道听途说和胡乱猜测都比不过眼见为实。

眼前的场景过的很快,不过一瞬就仿若过完了十几年,我看着他和邓布利多的第一次对峙(不得不说,难怪邓布利多对我们两个如此相像的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第一次见面的印象真是重要),看着他正如艾琳跟我描述过那样在斯莱特林这个血统至上的学院如何成为了未冕的君王,成为了我认识的那个他。

“你还在这儿啊,夫人。”

“卡西莫多”再次出现在了我的身旁。

“是啊,”我平复了自己的万千思绪,微笑向他示意,“奥利弗斯家主。”

他脸上高深莫测的笑顿了顿,之后摆了摆手,低头笑了笑,再抬起头,变成了我有幸在画像上看到的人,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我微微俯首,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

“年轻的,维多利亚,我没记错吧。”他很年轻,不过是三十岁的容貌,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的随意,又有些不可一世的高傲,我很早就对于他在家族史中的履历如数家珍,天才,叛逆者,殉道者,守护者,这些都不足以描述他的一生,“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拜访我的会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你有着强大的魔法天赋。”

“请您不要对我有过高的期待,我能侥幸发现您的魔法,并非由于什么天赋,只是因为,目前在庄园里我能有着全权的自由,”我恭敬地回答道,

“很遗憾,我不知道这是哪一位家主的命令,将一些家族的历史模糊更改了,我的祖辈们或许都不知道您和那场魔法危机的存在,而我不是个按照您的想法自出生就在威尔维特庄园里学习生活的巫师,或许因祸得福,我没有自小在威尔维特家族的家庭教师手下学习我们的历史,被诅咒困住自己的行踪,也凑巧看到了您和家族黑魔法由来的真实情境……”

我回想着第一次进入庄园时欧赛拜亚为我讲述的家族史,那是截然不同的,模糊掉很多关键事件的历史,她口中所谓的诅咒倒像是几百年来禁锢着我们走向社会的托辞。

“或许就是你眼前的这位家主,那是我自己留给我女儿的要求,她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他笑着说道。

“说真的,我在这里后悔了几百年,不应该就这么抹去我自己的存在,孤零零一个人没什么意思,好在,还是有个懂得自己挖掘真相的小巫师的,不过诅咒,不一定是唬人的,我不就是第一个因为诅咒没有好下场的威尔维特吗?”

“您将自己的灵魂封存于此吗?”我并不想继续有关诅咒的话题。

“或许是灵魂,或许是记忆,谁知道呢,这不重要。”他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我为什么会看到这些呢?我的咒语有哪里出错了吗?”

“别刨根问底问这么多,小姑娘,先看,再思考,我老了,很多事情你要自己思考,就比如这个滋滋啦啦作响的是什么东西?”他打断了我的问题,指着眼前的一个古老的收音机。

“小汉格顿,”我跟着看去,只一眼便下了结论,我知道这是哪一天,“他在这里,杀了他的父亲和祖父母,和他最后一点希望。”

奥利弗斯先生皱着眉,一脸不忍心地看了看眼前仍然在继续的场景,又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我,“陷入爱河了,小姑娘,这不太好,会让你丧失判断能力。”

“我们之间,不是只有爱情,”我笑了笑,“何况,我不是不知道这些事,只是亲眼见证一个人的经历,又知道了他现在的样子,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如果我有幸也像如此经历您的一生,我也会这样感觉。”

“你的眼睛没办法说谎。”他仍然强调着。

“那很好,他看到的也是我这双眼睛,”我回答道,只是盯着他站在自己血亲家人的尸体中间,谨慎地隐藏着所有和自己有关的痕迹,“我们要相伴一生。”

“但我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奥利弗斯说道,“他做了魂器,七个,连带着一片在你的灵魂里,有意思,但太危险了,你看,这不稳定的灵魂会摧毁他的魔法天赋,毁灭他本就不怎么善良的心性……”

随着他的描述,我的头跟着疼了起来,这番描述,让那片安稳栖居在我灵魂里的魂片剧烈的震荡,紧接着我眼前17岁的汤姆仿佛也感受到了灵魂的震荡,在他试图尝试制作第一个魂器,第一个以自己血亲死亡为代价的魂器时,头痛欲绝,直到他再也拿不住魔杖,原本已经成功分裂的灵魂疯了一般地在屋子里横冲直撞,直到消散,他跟着倒在地上,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倒在自己刚刚杀死的父亲和祖父母之间……

“你看,这只是第一次,他还有可能死在任何一次制造魂器的过程,死在任何一个看似平静的夜晚,”他评价道,“这些东西在蚕食着他所剩不多的理智和意识,你知道这有多危险……”

我眼前又出现了新的景象,那是我们共同设想过的未来,当一切稳定,当他掌握政权,当我重现家族,当安东尼长成了一个能去霍格沃茨上学的孩子,而也不会有人会对他去霍格沃茨上学说些什么,也没人会对我和我的家族说些什么,一切都这么好,一切都这么脆弱,如果他的灵魂在那一刻失去了我们两个人的控制……

我看到重新燃起战火的世界,重新陷入黑暗的威尔维特家族,倒在血泊里的我的年幼的孩子,像凡人一样死去的他,以及再次被群起而攻之的不得不同样扔下魔杖只为了不被找到最后和那个女人一样默默无闻死去的我……

“够了!”

我打断了他。

“万咒皆终!”

上一次我这么认真的按照课本的指示挥舞魔杖,按照魔咒课教授的要求字正腔圆地念出咒语大概还是我考OWLs的时候。

咒语立刻生效,我仍然站在那个破败的娃娃屋里,踩着一地的狼藉和灰尘,眼前的门紧闭着,只有奥利弗斯先生仍然站在我身边。

“这是你的灵魂世界,维多利亚,”他笑着说道,“你知道一切都是你设想的,你也知道这一切很有可能成为现实。”

“那又如何,我要感谢您让我看见这些,让我有时间做些准备。”我回答道,“不过是灵魂而已,如果霍格沃茨的校长们能把自己的灵魂寄托于画像之中,您能将灵魂寄托于这个小小的娃娃屋里,灵魂的魔法已然在魔法世界存在了这么多年,那么我会尽我的全力,找到维护我们两个灵魂稳定的方式的。”

“我衷心,祝你好运,孩子。”他收起了笑意,又重复了一遍,“衷心地。”

我意识到了些什么,“当年,您在和恶魔定下契约,让威尔维特和黑魔法自此在外界密不可分之前,您是否也看到了什么。”

他耸了耸肩,又回到了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已经是我死之前的事了,谁还记得呢?”

我笑了笑,再次行了一个礼做为告别,我重新握住了门把手,“与其说这是我自己的灵魂魔法构建的幻境,不如说是我们两个一起构建的,所以我能看到他的经历。”

“没错。”他回复道,“你的咒语也没有出错,如果这是你需要的回答。”

“是的,我很开心。”我打开了那扇门,“很开心遇见您,感谢您为威尔维特家族做出的一切……”

他的身影在我身后渐渐消散,我不知道这是永久的消散抑或只是回到他自己这几百年里他栖居的地方。

“……尽管这一切,隔了这么多年,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我试着做好一切吧……”

整个娃娃屋的场景都跟着消失,我终于回到了我温暖舒适的书房。

下一秒我被人抱住了。

我抬头看向他,在看过那么多之后,我只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但我说不出心情,我因为魔法的成功而喜悦,因为亲身经历他所经历的而觉得唏嘘,因为此刻我们仍拥有彼此且拥抱着彼此而安心,因为那些我知道可能会出现的未来而茫然恐惧,又不得不想着该如何去规避已知的命运。

我没有被困在幻境中,也没有失去我的灵魂,毕竟这是我的魔咒,是我们共同创建的世界,但似乎咒语仍然影响到了我。

“你看到了什么?”他问道。

“摄魂怪,正如你所料,”我说道,掩饰着我心里交杂的情感,“你错过了我的呼神护卫,我的独角兽回来了……”

“那现在没什么能伤害到你了,”他把我抱的更紧,“有机会抓一只摄魂怪,我很期待看你的独角兽。”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说道,“支撑我的守护神的不再是霍格沃茨的记忆了……”

“这意味着它提醒我,我有多爱你,还有安东尼。”

这也意味着,我会拼尽一切努力守护我们拥有和即将拥有的一切,我不允许另一个莫须有的命运夺走这一切。

“安东尼?”他轻笑一声,“如果你不提他,我都要忘了我们家现在多了一张嘴。”

“我饿了,”我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还好,我们没有走太久,我还来得及在晚饭前修饰一下娃娃屋,让它能在宴会上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在我们两个的控制之下。”

“我以为你会去看看安东尼。”

“偶尔的缺失,能让他更好的依赖我,”我说道,准备推开书房的门让苏苏给我拿些用来装饰娃娃屋的魔法小物件,“你觉得水晶是不是不错的装饰物,既有魔法效果也很漂亮。”

“我倒觉得,我们家该有个女孩,不至于安东尼长大后玩你装饰的花里胡哨的女孩玩具。”

“我就是女孩,他会有新的玩具,我小时候没有这种华丽的玩具,我能玩很多年,”我反驳道,“而且我不想再有个孩子了,至少这几年,那太疼了,我不想再体验一次。”

“维多利亚,”在我准备叫苏苏时,他叫住了我,“我想要你。”

我的动作顿在原地,这句话的冲击比我这一下午在一个未知的咒语幻境里经历的所有来的都要更猛烈一些。

“嗯?”我发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同时疑惑地看向确实不过傍晚的天空。

我们两个都不是会深陷情/欲的人,正如爱情都不在我们心中占有最大的位置,我们相伴了近十年了,我喜欢接吻喜欢拥抱,喜欢所有能让我暂时忘却一切只是沉浸在我们之间那点确实存在的爱意里一切行为,但这并不代表,这个时候,他突然的要求会让我能不脸红不心跳地冷静地回答。

“现在?可是我还要去……”

“明天也一样,你的魔法实验没有失败,哪怕那座娃娃屋还是那样满是灰尘,对于我们的客人来说也是个不错的惊喜。”

他一步步向我走过来。

“那,我去看看安东尼吧……我一天没去看他了。“

“……你刚刚自己说的,偶尔的缺失,能让他更好的知道父母才是他生命里的主导……”

他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一只手拦住我本来要离开的方向。

“我不是这么说的……”我小声反驳道,“而且我还没有吃晚饭……“

他顿了顿,像是真的在认真思索这句请求,“晚点再说吧,家养小精灵也一直在那……”

…………

我后悔于自己不该因为幻境里的经历而对他产生任何一点打消我谨慎心的感情。

晚点的意思就意味着晚餐变成了早餐,那是截然不同的菜肴。

“你永远是我的,维多利亚……”

在我疲惫地昏昏欲睡时,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道。

如果我在幻境里看见的他的经历,源于那片植根于我的灵魂碎片,那拥有着完整记忆的我,会在这个幻境里创造出什么。

如果我看到了他的一生和他可能会拥有的结局,那他看到的又是什么呢。

我要想的事情似乎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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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奥利弗斯威尔维特家主:克莉丝后来在进入威尔维特庄园后看到了家族历史中记录的内容:

1480年——第一次大规模猎巫运动开始,威尔维特家族推选出新一代最强大的巫师奥利弗斯威尔维特为第四任家主,后被认为是威尔维特家族最伟大的家主之一,彼时奥利弗斯刚刚从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学院毕业五年,其主要研究方向为炼金术与黑魔法实验

同年,奥利弗斯在领地内修建收容建筑,收容被麻瓜世界追杀的巫师和麻瓜;

1485年——奥利弗斯以其强大的实力隐藏了威尔维特庄园的所在地,并运用黑魔法生物加以守护;同年,奥利弗斯为保护更多无辜麻瓜和巫师,进行了一次魔法试炼,即为历史上杜撰,众所周知的黑魔法创世事件——与恶魔签订契约

1492年——奥利弗斯威尔维特为保护威尔维特家族,出手解决了一场在威尔维特领地范围内的战争,由于魔法超负荷,导致战争中的麻瓜及偶遇巫师全部难以幸免,同时险些导致威尔维特家族及其收容的附属覆灭,史称“1492巫师危机”,威尔维特家族被称为黑魔法创世家族;

1493年——奥利弗斯为避免威尔维特家族接受巫师界审判,同时由于猎巫运动以及麻瓜世界的动乱,审时度势下传家主位于长女卡特琳娜,一位温柔美丽充满智慧的女巫,引咎自行前往巫师法庭接受审判。奥利弗斯在审判中发表言论:无论巫师世界还是人类世界,社会即为魔法力量的巨大蓄水池,为各种世俗目的所用同年,卡特琳娜受父致意,将威尔维特领地隐藏,自此,威尔维特家族隐藏于麻瓜世界与巫师界,同时,威尔维特家族家训,任何拥有魔法力量的族人,不得参与巫师界与麻瓜世界的任何争斗

三次元忙炸加卡文

以为这一章可以写到两场宴会然而想了想还是要把故事铺垫到位

写的时候满脑子英音的里德尔先生

感觉很多话要用英音读出来一定更有感觉

谢谢一直等待更新的宝贝

后面会轻松些,争取多多码字

第27章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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