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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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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山笑嘻嘻道:“爱是难测的!”

云祈归刀入鞘:“前些日子,我见到阿离了,她问你好不好。”

方山扯了扯嘴角,嘲讽道:“我是师门罪人,恨我还来不及,不敢劳她挂念。”

云祈朝明心阁走,淡淡道:“当年你半死不活,陷入昏迷时,口中可是一叠声念叨着‘阿离,别恨我’。”

见方山迟迟未跟上,云祈止步回首望去,方山仍站在廊下,风将他的长发吹起。云祈瞧不清方山的神情,只觉他的身影万般落寞。

“那时我倒在崖边,失去意识前,有人不紧不慢地朝我走来,身着绛紫长袍,腰挂双龙玉佩。明明还是少年,双眸却透着一股威慑之意,笑着问我想不想活。”

云祈回忆道:“你闭上眼干脆不看我,说今生已然,来世做棵树。心情好,三九严冬也发芽,心情差,恰逢春分也落叶。”

方山道:“你说人终会死,不应碌碌无为而被遗忘,你让我活下去,作为……”

“作为本王一生的见证者。”

那时方山尚不明白此言何意,他大步朝云祈走去,背后赤乌东升。“殿下那时为何救我?”

“也许是想要一只忠心的狗,也许是想要一位挚友,谁知道呢?”云祈唤道,“方将军。”

方山迎上前,与他并肩:“属下在!”

云祈边走边道:“此次回京不知何时归,西北边境你可要替本王守好了。”

方山道:“属下陪殿下一起,同去同归。”

云祈好整以暇道:“你怕我同三哥一样有去无回?”

“不,你们不一样,你会回来的。”方山叹了口气,“景王的事,你难道要愧疚一辈子?你要将这天下捧在手上献给那孩子赎罪,也不问他敢不敢接。”

“找到璟儿那日,他对我说‘小皇叔,你终于来了’。”云祈苦涩一笑,“入京前,三哥告诉璟儿日后会有许多人寻他,只为除他绝后患,唯独我是来救他的。三哥如此信我,而我负了他。”

“先帝有七子,以孝文太子冬猎受伤不治而终为导火索,开始了刀光血影的夺嫡之战。万寿前夕,众皇子齐聚宫中,寿王和景王联手逼宫,恰逢裕王生病,你尚且年幼,幸好太后领御前司及时赶到将其拿下。五殿下不知因何被关在皇寺,在他自焚之时,六殿下选择随他丧于火海。而后先帝崩,裕王登基,你被封为玄王。”

方山顿了顿:“太子遗孤死于食物相克中毒,寿王遗孤病死于流放途中,五、六殿下并无子嗣。为何只有景王之子下落不明,直至你找到他?恐怕因景王预感此去凶多吉少,入京前托孤于心腹并安排好后路,他视死如归。”

云祈摇了摇头:“错了,逼宫之人分明是二哥,三哥是带兵去平乱的。五哥六哥的事是我揭露的,父王也并非病逝……恐怕连大哥冬猎受伤都是蓄谋已久的。”

方山眉头紧锁,面有忧色,正色道:“这一切都是江贵妃为裕王夺权布下的一盘大棋,你也好,江雪辞也罢,不过是盘上棋子,你为何不肯放过自己呢!”

云祈不言,二人行至养心斋,翠竹掩映,泉水盘绕而下,方山止住脚,道:“此次归京我不在你身边,万事谨慎……早日归府。”

云祈颔首,承诺道:“好。”

云祈踏进书房,日辉入户,房间中央设了一张金丝楠木书案,并数各式笔墨纸砚。正上方挂着匾额,游云惊龙地写着“至人无己”,右下角盖着红印,署名作忘尘闲人。(注1)

左边紫檀木架上按照朝代整齐地列着历代名家字画,右边漆架上摆满了稀世珍宝,诸如前朝的青花缠枝莲纹龙耳瓶、嵌着东海夜明珠的蟠螭纹黄金手镯等。中间悬挂着一面三凤螭凤镜,镜壁外圈铸着铭文:“与君相欢,长乐无极。”(注2)

云祈立足镜前,摩挲着上面的铭文。镜下放着一只质朴无华的木箱,与周围格格不入。

许久,云祈蹲下身打开木箱,箱中几件旧衣、几卷手抄书与画,还有一只精巧的黄花梨木奁。他从奁中取出玉珏,视若珍宝般收进怀里,放在了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云祈走出养心斋,见竹林中站了一人,日辉透过竹叶罅隙,撒在他消瘦的肩上。瞧见云祈,他亟亟迎上前道:“殿下不在寝室,果然是来了书房。”

云祈道:“何事?”

鹤留垂着眼,去看地上二人的影子,道:“无事便不能寻殿下了么?”

那点心思云祈怎会不知,轻轻一点他眼下乌青,犹如淡墨,道:“昨夜没睡好?一早便来寻我,又不吃早膳。”

天色还早,秋风宜人,甚是舒服,云祈又道:“叫晚春泡壶茶,和早膳一起送到水榭亭,我更衣就来。”

喜色涌上眉梢,鹤留快走向他,笑道:“殿下想喝甚么茶?西湖龙井还是君山银针,碧螺春又如何?”

云祈道:“龙井罢,回去把氅衣披上,秋寒料峭,别再染了风寒。”

洗漱更衣毕,云祈经过侧室时,守夜婢女仍在门口,见到来者,婢女连忙施礼。云祈想了想,推门走了进去。

奚念月侧卧榻上,睡颜恬静,狐裘一角被他压在了身下,堪堪盖住丰腴的大腿,露出的小腿笔直细长,胜似羊脂玉,光洁无瑕。

云祈轻柔地扯出狐裘,盖在奚念月身上,折身离开时,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袖口,颤着声道:“别走……”奚念月眉头微蹙,长睫蝴蝶振翅般颤抖,“别丢下我自己一人……带我走……”

云祈避开奚念月左肩,轻轻摇晃他,叫醒未果。云祈思索,捏住奚念月的鼻子,直到他张开口挣扎,这才松手。“做噩梦了?”

奚念月如溺水之人大口呼吸,攀着浮木般抓住了云祈收回的手,掌心薄茧纵横,是他熟悉之人。他支起身抱住云祈,衣襟凌乱,乌发倾泻,喘息声急促:“我又梦到了那个地方。”

“别怕,那是人必经之路,本王也曾徘徊于此地。”云祈话锋一转,“伤口还疼么?”

奚念月闻言扯开前襟,露出了圆润光滑的肩头,伤口已经结痂,他幽怨道:“殿下当真不怕失了手,刺穿我的心!”

“本王不曾失手。”

云祈拿出一只翡翠小瓶,从中挖出一块药膏,在掌心揉开,捂暖后敷在奚念月伤口上。他肌肤微凉,触感如豆腐滑嫩,衣服悄悄滑落腰间。

云祈想起昨夜的梦,正对上奚念月不经意抬眸,四目相对,蓦地心中一乱。他脱下黑氅,盖在奚念月身上,道:“亵裤呢?光着腿,像甚么样子?”

奚念月抬起手朝屏风一指:“喏,在哪儿呢。”

云祈站在榻边,奚念月坐在榻上,说话时不得不仰起头。云祈垂眸去看他:“使唤本王给你拿?”

奚念月不言,只一双多情眸含着笑,云祈把亵裤往榻上一扔,道:“穿好。”

奚念月抬起柔若无骨的腿去勾云祈腰带,足尖白皙透粉,指甲贝壳般圆润。云祈顺势抓住他的足踝,不动声色道:“这是在做甚么?”

“我要你……帮我穿。”

“放肆!”

奚念月敛笑,媚眼如丝:“那你为甚么还不松手?”

身后响起了叩门声,云祈轻轻一笑,捏着奚念月的足踝,按住他另一条不安分的腿,倏然俯下身,咬住了大腿内侧的嫩肉。“玩火自焚。”

半夏听见室内传来一声呜咽,渐渐变作难抑的呻吟。须臾,门被打开了,云祈神情自若,身后是面色潮红、跌坐在榻上的奚念月。她飞快地垂下眼:“殿下,茶泡好了。”

云祈才迈出门,便听奚念月口不择言:“你对我做出那种事后,竟将我独自丢在这……”他退回房内,“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只留下神色复杂的半夏在原地不知所措。

-

方山晨练时,恰逢鹤留途经梅林,瞅见他宝蓝色团花滚金褂,直言不讳道:“这衣服太艳,不适合你。”

鹤留急着回观雪轩,不愿多言,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是么?”

方山正往腿上绑沙袋,头也不抬道:“可不是,你穿那件忍冬纹月华锦缎袍就不错,殿下他向来喜欢穿白衣好看的人。”

鹤留停住脚,一回头见方山光着膀子扎马步,又转过身,喃喃道:“是因为那位平生总穿白衣罢。”

阿香在秋海棠下做女红,远远瞧见一个宝蓝色身影,一阵风般到了面前。“把昨天收箱的衣服拿出来!”

“公子不是嫌那几件太素,这是怎么了?”阿香苦笑,她侍奉的这位向来是悲喜无常,叫人琢磨不透。

鹤留道:“你昨日去明心阁送药……送羹,也瞧见那小狐媚子了,你觉得他相貌如何?”

阿香脑中兀的浮现出那只捻着葡萄的手,坦诚道:“欲而不艳。”

“我与他,孰美?”

阿香思忖道:“小公子似花中牡丹,明艳撩人,而公子如月下玉簪,清冷动人。美得不尽相同,各花入各眼罢了。”

鹤留只是“哼”了一声,阿香不明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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