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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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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

中国戏剧奖定在十月份于京北市竞演,评奖。

此次竞演安宜黄梅戏剧院两位女演员入了终评,舒凝和宋滢。

宋滢比舒凝大五岁,是她的同门师姐,也是可敬对手。

这段时间,两个人都在紧张有序进行着彩排工作,投入于金梅奖的竞演剧目上。

宋滢竞演的是改编剧目《杨贵妃》,采取与京剧跨界强强联合的方式,通过人物内心细腻的心境变化,展现黑暗制度下被压迫女性的内心感情。

对于这次的金梅奖评选,她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心思的。

而此事对舒凝来说也是重中之重的。

两年间,她与编剧老师进行了多次沟通交涉,决定以女革命家秋瑾为原型,创作全新剧目。最终,编剧老师通过对人物性格,情景氛围,观众共情等方面的反复揣摩,倾注心血,创造出一部大型年代戏《小住京华》。

该剧目由秋瑾创作的一首词《满江红·小住京华》命名,讲述秋瑾一心为伸张女权而奋斗,为革命建国而努力,无畏生死,最终英勇就义的悲壮故事。

而作为饰演者,必须做到与剧中人物合一,才能向观众传达出秋瑾那种为了追求革命的坚强意志和一腔热忱的激越愤慨之情。

周三的早晨,舒凝一大早便来到传承楼,等待与其他同事一同参加彩排。

肖启铭拿着咖啡从外进来,见着熟悉的背影,笑着问道:“怎么来得这么早?”

舒凝闻声回眸,淡淡地说:“今天醒得比较早,就早点过来了。”

昨晚回家之后,她迟迟联系不上余翊,心里一直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整晚都没有睡好。

肖启铭又问:“吃早餐了吗?我们一起出去吃一点儿?”

舒凝微微弯弯嘴角:“吃过了,谢谢。”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其余同事陆续而来,稍作调整之后,众人便开始了彩排。

可才开始,刘茵就从外匆匆跑了进来,扬声打断了她们的彩排:“舒老师……”

舒凝诧异:“怎么了?”

刘茵站在台下,仰着头,气喘得有些重:“您出来一下。”

舒凝不知所为,又为中断的彩排感到抱歉,“抱歉,”

肖启铭说道:“没事,你先去,我们先进行着。”

“好,我马上回来。”

刘茵慌忙拉着舒凝走到门口,拿出手机,呈在她面前。

屏幕一亮,新闻标题中恍然出现的几个粗黑的字异常刺眼。

【……余翊……受伤……】

舒凝瞬间脸色变得煞白,整个人都僵住了。几秒钟后,她惊慌失措地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拨打了余翊的电话。

但是那个名字只是在不停地闪烁,直到冰冷的女声响起。

情急之下,她拨通了龚郁的电话,这次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通了。

“您好!”

舒凝哽咽着问道:“他怎么样了?你们现在在哪里?”

那话语措辞直白,语气焦炙惶恐。

“舒凝?”龚郁惊讶,却也如实回答,“在东沪仁爱医院,余翊他在舞台上事故,脚踝骨骨折,十点的……”

还未说完,舒凝便打断了他:“我立刻过去!”

难怪昨天她心里一直慌慌地,原来真的出事了。

龚郁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嗯”了一声。

舒凝挂掉电话之后,缓缓放下手,说道:“我得去趟东沪,现在就过去!”

刘茵自是理解:“那我找剧院的司机送您过去高铁站。”

舒凝“嗯”了一声,便焦急地要往大门口走,不料,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没站稳。

刘茵忙扶住她:“您没事吧!”

舒凝站稳:“没事。”

刘茵看着她的样子有些不放心,问道:“我陪您一起去?”

舒凝摇摇头:“不用了,你好好排练吧!”

一路上,舒凝的整颗心像是悬在万米高空之中,任由风雨侵袭,却无处安放。

只听啪嗒一声,一滴眼泪垂直地落在了手背上,虽然是鸟语花香的季节,但那一声还是异常清脆。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到她惨白惨白的脸色,不禁关心地问了一句:“舒老师,您没事吧。”

舒凝没有回答,此时她已经说不出任何的话语。

事故!又是事故!

她父亲因为交通事故去世了。

她母亲因为舞台事故瘫痪了。

她无比恐惧。

她真的接受不了,余翊再有任何的意外!

一点儿都不行。

近五个小时的路程,如此漫长!

舒凝到淞东沪仁爱医院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按照龚郁的指示,她恍恍惚惚地来到了手术室的所在的楼层。

不远处,龚郁看到她,向她招手示意。

舒凝步伐沉重走了几步路,直直地看向手术室的指示灯,缄默不语。

龚郁看着她的脸苍白和轻微颤抖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没事的,只是小手术。”又瞧向手术室的门,叹气道,“只不过要受些罪了。”

舒凝眸色暗沉,迟缓的开口:“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舞台的升降梯出现故障。”

“是伤了脚踝吗?”

“嗯,上午做个全面的检查。”

“他进去多久了?”

龚郁看了下时间:“有一个小时了吧。”须臾后,又说道,“本来余翊不让我们告诉你的,怕你担心……”

“我知道。”舒凝点了点头,直到此刻她的心才稍稍放松下来。

……

众人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这期间龚郁挂断了不知多少次的电话。

终于,手术中的指示灯熄灭,安全门瞬时大开,医生款款而出。

众人蜂拥而上,异口同声地问道:“大夫,怎么样了?”

医生淡然:“手术很成功。”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谢谢。”

几分钟后,余翊也被推了出来。由于是骨折的程度较轻,所以手术过程中,采取了局部麻醉,他依旧是清醒的状态,脸色却极为不佳。

舒凝看见余翊的一瞬间,鼻尖一酸,不由得眼泪在眸中打转,却也很好地控制住了。

余翊见到她并没有感到惊讶,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浅浅一笑,安慰她:“我没事。”

舒凝只觉得酸楚又强了几分,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回到病房之后,医生和护士分别详细地交代了用药的注意事项。

余翊挂着点滴,面无血色,眼睑不自觉地下沉。

舒凝温言:“你睡一会儿,我去办理住院手续。”

余翊嘴角轻扬,点点头。

见余翊无碍再加上有舒凝的照顾,龚郁和顾小北也放心地离开了。

离开前,顾小北客气的和舒凝说了再见:“那舒老师,那我们先走了,后续还有一大摊子事儿需要处理,翊哥的行李放在那儿了,我们改天再过来,有事儿的话,您打电话。”

“好。”

一切办理好之后,舒凝静静地守在余翊的病床边,轻抚他熟睡的脸。

直到此刻,她才将这悬着心放下,却也不由得后怕。

还好,还好你没事!

余翊这一觉睡得很久。醒来时,舒凝正在一旁给新买的玻璃杯消毒。

舒凝轻声说:“醒了?”

“几点了?”

“六点了。”

因为躺的时间太久,余翊的腰部酸痛不已,不自觉地想要坐起来。

见状,舒凝忙不迭上去制止了他:“别动,你现在麻药劲还没有过,不知疼,小心别把伤口扯开。”说着,小心地将他按回了原位,“医生说,你最少要住院一周才能出院,所以这一周我来照顾你。”

余翊诧异:“你工作呢?不是马上要准备参赛剧目了?”

他知道,舒凝正在积极繁碌地准备金梅奖的竞演剧目,这次的竞演是她几年来最大的目标。

如果因他而错失了这次机会,她肯定会徒留遗憾,而他也会由负罪感。

舒凝淡然:“没关系,我已经和院长请了假。”

余翊还是有所顾忌:“还是……”

舒凝深深地看着他,认真地说:“余翊,现在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你放心不会因此耽搁工作的。”

余翊拗不过她,妥协:“那我出院后,你立刻回去。”

舒凝微微一笑,点头。

半晌,舒凝问:“饿了吗?”

“有点儿。”余翊摸了摸肚子,空空如也,从昨天开始就已经滴水未进。

舒凝从桌子的保温盒中盛出一碗粥,温言道:“护士说你今天只能吃些半流食,我买了一些粥,你喝一点儿。”

“好。”虽是白粥,余翊也觉得分外香甜,喝得大快朵颐,一碗粥没有几分钟就被喝得干干净净。

舒凝看着他似乎还未尽兴,笑着又给他盛了一碗,好奇地问:“很好吃吗?怎么吃了这么多。”

余翊舀了一勺,示意她尝尝:“还不错,你来尝尝。”

舒凝弯腰抿了一小口,回味着:“好像咸了点儿。”

……

收拾完碗筷,舒凝开始整理余翊出差时带来的行李箱,里面只有一身换洗的衣服。

“余翊,我看你行李里面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物。”

“嗯,这次的活动就一天,所以没带那么多,不过现在也不需要了。”

舒凝想了想,索性现在在医院,穿的都是病号服,确实也不需要太多,可贴身衣物总是要换的,沉吟了片刻,她还是问了问:“那贴身衣物呢?”

余翊一脸坦然:“也没带。”

舒凝扶额,我当然知道你没带啊!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去附近的商场里买些吧。”

余翊悠然自得地看着她,缓缓开口:“好。”

舒凝总觉得余翊的眼神充满了作弄的意味,幽幽问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余翊依旧扬着唇角:“可以。”

舒凝以迅雷之势合上了行李箱,随手拿了手机就往外走,可刚走到门口,却停住了,迟疑道:“那个……”

余翊问:“怎么了?”

舒凝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你要什么牌子的?”

余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Calvin Klein。”

舒凝若有所思,又半吞半吐地问道:“那尺码……”

余翊兴致昂然地回答她,语调也高了一度:“L码。”

舒凝一时语塞,垂眸而去。

晚上,十一点。

舒凝坐在病床前揣摩着《小住京华》的剧本。

原本已经熟睡的余翊,面露苦色,额角的汗珠又不断地渗了出来,很快便从梦中痛醒。

舒凝知道他的麻药过劲儿了。

医生说过,手术后十小时左右,麻药的药效会消失。

她急忙拿来止痛药,端起水杯,送到他嘴边:“来,把药吃了,这是止疼的。”

余翊强忍着疼痛,喝了一小口水,将药艰难地咽了下去。

舒凝抚着他皱起的眉角,极其心疼:“很疼吗?”

余翊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攥着拳。

舒凝坐在床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小臂环着他的脖子,尝试着给他安慰和力量。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见他面色稍缓,舒凝怜惜地问:“好一点儿了吗?”

余翊勾了勾唇角,却极为短暂:“嗯。”

舒凝无奈之下,只能尝试着转移他的注意力,微哄的语气:“余翊,我们聊聊小时候的事情,好不好。”

余翊又是一声“嗯”。

舒凝想了想,幽幽地问道:“你还记得,有一年冬天你生病感冒咳嗽,吃了很多瓶止咳糖浆都不见好转,反而严重了。”

余翊忍着疼痛,声音低沉:“记得,那次咳嗽挺长时间的,有一个月吧。”

舒凝浅浅一笑:“那时候你总说药太苦,所以我把你的止咳糖浆倒了一半儿,往里面兑了酸梅汁,想着酸酸甜甜的就没那么苦了,没想到加重了你的病情。”

余翊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时候总觉得味道奇奇怪怪的,我还以为是药过期了,最后不喝了才好转的。”

舒凝握住了他的手:“还有一次,你的大提琴琴弦突然断了,余伯伯以为你是想偷懒故意弄断的,所以扣了你半个月的零用钱。”

余翊惊诧:“也是你?”

舒凝笑道:“嗯,因为那时候你说你想出去和同学一起去打网球,不想练琴,所以我就偷偷剪断了你的琴弦,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余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弄巧成拙!”

舒凝继续陈述“罪状”:“暑假的时候,我还在你的书包里放过巧克力,结果天气太热,都融化了,招了很多蚂蚁在你的书包里开狂欢会。”

余翊微微一笑:“嗯,还有吗?”

舒凝垂眸,想了想:“还有……”

余翊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还真有啊!”

舒凝坦然自若:“我偷偷藏过你的情书。”

“你还藏过我的情书?”余翊感到诧异,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知道那是情书吗?”

“我当然知道,那时候我都上初一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我没想到会被我爸爸发现,更没想到他会告诉余伯伯,害你被揍了一顿。”

“我说当时我爸怎么会发现情书的,原来是你,舒凝,我每次挨揍是不是都和你脱不了干系!”

舒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当时都是出自好心的,都是为了你好……但世事难料,我也没办法呀。”

“你那是为了我好嘛……”余翊啧啧摇头,浅笑着感叹道,“我一直都没发现,你竟然是我人生道路上一道坎儿。”

舒凝笑意盈盈:“对,这道坎儿你跨不过去了。”

余翊顿了顿,幽幽道:“跨不过去也挺好。”

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了,舒凝见余翊的神色慢慢舒展,温言问道:“怎么样,止疼药有效果了吗?”

余翊眉目舒展,反过来握住了舒凝的手:“我想应该是有了。”

舒凝舒然:“那就好。”

在止痛药的作用下,余翊的疼痛缓解了不少,没过多久,便睡下了。

看他睡得沉稳,舒凝如释重负,回到了陪护床上,也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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