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食堂吃饭，最晚也要在七点十分起床才能赶得上，而且她不一定，起得来。

大多数时候，宁愿省下吃早饭的时间也要多睡十分钟。

答应吧，就当是督促自己早起。

这一晚，顾以初从图书馆回来就开始洗漱，一反常态。

“初初，你怎么这么早就洗漱啊？”任婷看着正刷牙的顾以初问。

她吐出口中的泡沫，“我明天要早起。”语气很认真。

早睡早起是好习惯。

但是，这也太早了，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八点四十五，上晚课的学生都还没下课呢。

果不其然，早早洗漱结束的顾以初躺床上根本睡不着，她又起来把书桌整理了一番，然后......拿起了手机。

她看了一部电影，时长两个半小时，其中一半时间都在催泪，临到睡觉时，眼睛湿润难受，但想到要早起，只能逼着自己睡觉。

早上七点，何灏给她发消息，等了五分钟，没有任何回复，七点十分，已经有不少人从公寓里出来了，顾以初翻了个身，把闹钟按掉，再睡十分钟。

何灏站在楼前，拨通语音，顾以初迷迷糊糊找手机，眼睛很胀，不想挣开，凭着印象接通。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在你宿舍楼下，下来吧。”

梦中惊醒，睡了一觉，顾以初把今天的早饭忘得一干二净，正想说话，那头又传了女人欢快的声音，“何灏，你怎么在这？等人？”

顾以初听出这是凌窈窈的声音，她还在继续，“她好像还没起哎，你现在来找她有点早。”虽然她说的是实话，不能反驳，但顾以初就是觉得胸口升起一股无名火，想烧到她身上，好让她闭嘴。

她立刻道：“何灏，你等我换双鞋，我马上到。”

说完这句，顾以初挂断电话，用史上最快的速度穿衣洗脸，她甚至还挤出了时间去擦素颜霜。

公寓前的凌窈窈没想到何灏的手机正通着顾以初的电话，她尴尬的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何灏不紧不慢的发了条消息，“慢慢来，我等你。”

顾以初临走前喊醒苏柚，拎着书包，一边往外走，一边穿外套，终于在五分钟后出现在何灏面前。

何灏盯她看了几眼，然后上前一步靠近，伸手，把她压在衣领里的头发弄出来，顾以初耸了下肩，难怪她觉得有点扎脖子。

他动作继续，修长手指靠近她的右侧脸颊，像是要抚摸她一般，顾以初以为他要吻自己，但显然不是。

因为他......从她脸上抿下来一小块......素颜霜。

顾以初：.....

她盯着那一小坨非液非固的物体，淡定的从他手指上带走，讪笑道：“，时间不早了，赶紧去吃饭吧。”

“走吧。”

看着何灏走在前面的身影，她立刻低头翻包，从里面找出一面小镜子，检查脸上还有没有其他不明物体，确认没有了她才长出一口气。

今天出门怎么就忘照镜子了，忘了就算了，素颜霜还没抹开。

她狠狠跺脚，下次，必须要早起！

何灏帮她取了餐盘和筷子，顾以初自顾自的要了碗黑米粥，外加一根咸油条。

碳水搭配碳水，顶饱。

再看何灏的，半块玉米，半个蒸红薯，两个鸡蛋，一个肉包，外加一碗燕麦粥。

顾以初看了一眼，样数挺多的，男生，饭量确实应该大些。

两人互相看不上对方餐盘里的食物，何灏实在没忍住，拿了一个鸡蛋放到对面的盘子里。

顾以初嚼着油条，把鸡蛋移回原位，“我不吃，蛋黄太噎了。”

何灏放下碗，把鸡蛋剥壳，“我记得你是吃蛋清的。”

“对啊。”她喝口放了糖的粥，“我爸在的时候我才吃，蛋黄都给......”

餐盘里突然多了两半剥好的蛋白，蛋黄已经在何灏嘴里的。

顾以初顺手把筷子插在油条中间，刚好立住，她说：“我怀疑你在占我便宜。”

她刚说完，他就这么做，嫌疑很大。

何灏连人带饭挪到她斜对面，“我怀疑你在咒我，但我没有证据。”

顺着他的视线，顾以初发现一直立着的筷子，这造型的寓意确实不太妙，她立刻拔下来，把剩余的的油条一口一口吞入腹中。

两人形成无形的约定，每天早上都一起吃饭，顾以初有时会说些课上的趣事，也会听何灏讲一些很高级的话语，文理之间的隔阂还是很明显的。

文艺活动的节目数量定下来了，吉他社需要出一个，另外还要和其他社团合作一个节目。

这样大的活动，一个节目肯定要很多人参加，她想能站他身边就可以。

实验室里，何灏正独自整理着台面的试剂，跟他一起的研究生师兄晚上有课，早早的就离开了，唐青来时只看到他一个，催他弄完赶紧走，今天不允许待太久。

“唐老师，我还想再多留一会，有些实验......”他来这里也有大半个月了，每天早出晚归，虽然研究有所进展，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基础很差，与那些一起做实验的学长们差距很大。

唐青看出了他的顾虑，告诉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张盛比你多读好几年书，基础肯定要扎实些，你也别太心急，我把你拉进来，就是看中你的能力，按部就班就行，今天早点回去，好好歇歇。”他在他肩上拍了两下，以示鼓励。

都走到门口了，唐青又转过身来，“对了，老张，就教物理化学那个，你们系主任，他说让你去主持那个文艺晚会，我替你答应了，年纪轻轻的，多参加点活动，别这么沉闷。”说完，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开。

当晚，就有负责策划的学生会联系他，让他先练练普通话，等流程出来再找他和搭档对词。

何灏并不喜欢这些，比起主持，他更愿意去跑五公里，慢跑前行，出一身汗，所有让他烦闷的事都会消失不见。

他想拒绝，可唐老师已经替他应下，他思索一分钟，决定问问顾以初。

她立刻给出了回复：去。

何灏并不清楚这些活动的作用，明面上是活动，个人能力的展现，实际上能拿到相应的学分，这个东西在评优评奖中很有用，大学生不仅仅要学习，还要做很多其他的事。

她希望何灏去当主持人，她想看到他站在台上的样子。

陈铎尽自己最大努力，把要参加活动的人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参加社内的多人节目，同弹同唱，第二部分人与其他社团合作，第三部分自由发挥，可以自己组队出一个节目。

按目前群里的回复来看，选择社内节目的人数最多，其次就是与其他社团的，至于自由发挥——一个人都没有。

看来，还是团体活动更好。

陈铎理好名单，发现顾以初与何灏还没回复，吴斐抽走他手里的名单，看了一眼道：“正好，他俩上次准备了节目没出，就借这次机会弥补一下。”

“行。”两人一合计，把这个结果告诉了顾以初跟何灏。

她心中喜悦，表现淡定的跟何灏选歌曲，两人商量了好半天。

从流行音乐到民谣，从知名歌手到新起之秀，关于这方面，他们能说的话题实在是太多。

最后定下了朴树的《平凡之路》，这首歌曲传唱度广，也很受欢迎。

顾以初很快把乐谱打印出来，好让何灏练习。

这几日去实验室的频率低了不少，实验室的师兄也经常在空闲时间喊他跑步打球。

白天上课，偶尔打球运动，他的作息一直都很规律，只是苦了顾以初，虽然她很努力，但还是没能改掉熬夜的坏习惯，晚上十二点之前能睡着都算早的，为了每天早上都能准时跟何灏一起吃饭，她要定三四个闹钟才能彻底醒过来。

她看着课表，明天早上第一节没课，她真的不想起太早。

思索再三，她给何灏发信息：【我晚上老是睡不着，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她说这话，就是想多睡一会儿，这暗示他应该能看懂。

等了几分钟，对方发过来一个链接：常用听书。

何灏：【晚上带耳机听，能催眠。】

她点进去看，是《宋代历史》，朝代史啊，这封面看一眼就觉得在催眠。

顾以初能看下去晦涩难懂的文言，但历史她一向觉得很枯燥，高中每次文综考试，历史部分是最让她头疼的，大段的材料，刁钻的问题，都是她不想面对的。

算了，都是为了催眠，她回复个好字，就去做别的事。

熄灯后顾以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闭上眼的一瞬间遽然想起何灏发的链接，从挂勾上取下耳机，插入手机里，黑暗中某个角落散出点光，点击播放，古朴的中年男人声音从耳机里传出，可以接受。

“宋代自立朝......”真的很无聊，顾以初听的昏昏欲睡，到最后，完全不知道它在说些什么。

次日清晨，六点三十五分，顾以初难得自然醒，她揉揉眼，从床上坐起来，寝室很安静，其他人都还没醒，再看手机，时间还早，昨晚的睡眠质量确实不错，只是耳机的线不小心缠绕在她的左手臂上，原本播放的内容早就停了，她起身洗了把脸，时间还早，刚好能背几个单词。

七点整，顾以初换衣服化妆，她第一次在何灏没到时出现在公寓前，她站在路口等他，期间，凌窈窈跑步回来，还跟主动她打招呼。

校花果真名副其实，她穿着紧身的运动服，好身材一览无余，面上因运动而显出薄红，真是自律的姑娘。

她在给她心里点赞。

何灏看到她，有一丝惊讶，顾以初不等他问，直接把昨晚的听书效果讲给他听，他又发给她一串链接，无一例外都是催眠好物。

何灏一直在手机上点击，顾以初瞄了一眼，像是购物页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