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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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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晏翎越,他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也奇怪,每次遇见他,都是在这样的窘境,挣扎着想赶紧从他怀里起来,使了使力,却又跌了回去。想是今日跑了许多路,紧绷着神经又挨打,一时得救便力竭了。没办法,她只能在这样无奈的姿势下,满含歉意的致谢:“今日,又欠下侯爷一个恩情,多谢。”

他的眼睛还是那样明亮,不隐不藏,望着她说:“疼吗?”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伸出手来,擦了擦嘴角,一看,是斑驳的血迹,其实感觉不到疼,只是火辣辣的麻,遂摇头道:“不疼。”

突然脚一离地,发现自己被抱了起来,震惊之余听见他说:“冒犯了,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众目睽睽之下,她极其无地自容,将脸埋在他胸前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晏翎越却不说话,抱着她大步走出客栈,登上了早就侯在门前的马车。直到将她放在厚厚的垫子上坐定,才眉眼温和的解释道:“我见你神情疲惫,想必是累着了,不过几步路而已,姑娘体态轻盈,我尚且抱得动。”

几句话又将她说得面红耳赤,这是她累不累,体态轻重,或是他抱不抱得动的问题吗?

这明明是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这人惯会避重就轻,在言语上设机簧,但他毕竟救了她,也不好发作,只能委婉的指正他:“侯爷身份尊贵,大庭广众之下,人多口杂,万一因为我,给您惹来非议,就不好了。”

可对面的人不但不谨醒,反而浅浅笑起来,望着她说:“我不在意,也请姑娘不要在意这些小节。”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将她说得讪讪。

是啊,人家屈尊救了她,她应该感恩才对,抓着这些小节计较,似乎不该。可是,可是,想了想,可是什么来着,方才说话似乎扯着了嘴角,痛感顿生,脸也跟着疼起来,再也顾不上和他理论,抬起手来摸摸自己的脸,他见了连忙来拉她,说:“别碰,小心......疼。”

可还是晚了一步,她疼得忍不住颤栗起来,怪自己手上没个轻重,待缓过劲后懊恼的问他:“我的脸,是不是肿了?”

只见他一脸如常的说:“时姑娘天生丽质,怎样都是好看的。”

算了,她决定放弃和他沟通。掀开帘子往窗外看,见者离安排杨妈妈和采萝上了另一辆马车,心中不禁顾虑起来,他要把她们带去哪里安置呢?疑惑间,忽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对街传来:“长明哥哥。”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看见一个裙裳华丽的姑娘,她身边还伴着一位贵气的妇人,只见那姑娘像蝴蝶一样,穿过人群,来到她的车窗前停下,笑着又唤了一声:“长明哥哥,今日好巧啊,你出来会友吗?”

时澜洳瞬间反应过来,连忙侧着身子,避让到一旁,方便晏翎越与她说话:“正是,请袁姑娘见谅,晏某今日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下车叙话。”

面对如此热情的妹妹,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这样做人家哥哥,实在是无礼得很,时澜洳在一旁看得唏嘘不已,不过这不与她相干,只盼着两人快点把话说完,这车棱子卡在她腰上,膈得慌。

只见那姑娘很识大体,笑着说无碍,然后将手里抱着的一袋东西,递上前,“这是今年新出的樱桃,长明哥哥你尝尝。”

晏翎越却拒绝了她:“袁姑娘留着自己吃就好,本侯不喜甜食。”说完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唤了一声者离,车轮子便立刻滚动起来,又伸手将时澜洳举着的帘子放下,问道:“你不累么?”

她这才反应过来,揉着腰坐回软垫上。碍于嘴疼脸也疼,只能憋着好奇心,啧啧,长明哥哥,这个称呼背后,定然有一段曲折的故事。

其实她也很喜欢探听别人的秘辛,从前采萝常常会从街市上,带回一些奇闻密事,绘声绘色的说给她听,有骇人听闻的,也有风花雪月的。只可惜刚才采萝不在,否则回去后,她定能推理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情节。

谁知正在胡想连篇的时候,晏翎越突然说了一句,足以令她惊掉下巴的话,“方才那位袁姑娘,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袁梦娢,而街对面的那位妇人,就是你的后母柳氏。”

顾不上再想什么故事,她试着回忆起方才那个女子的长像,嗯,是和袁明达有些像,但更像那位妇人,看起来与她一般年纪,但比她更有风韵。

可是正想着,晏翎越又口出惊人的加了一句:“还有打你的人,是你的二哥袁锦翔,袁家的妾生子。”

突然知道了两个骇人的消息,时澜洳陷入了深深的迷乱里,这不是她一时半会儿,就可以接纳的实情。眼看着晏翎越的两片嘴皮还在上下勘动:“你还有个大哥,袁锦程,也是柳氏的儿子。”

她似乎一点也听不进去,连忙伸出双手捂住了他的嘴:“等等,你慢点说,待我一件一件捋清楚。”

晏翎越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不能镇定,刷的一下,脸就红了起来,一直蔓延到脖颈,这是他二十一年的人生岁月里,第一次被女子这样触碰。真没想到,第一次碰到姑娘手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嘴。

正经危坐着不再说话,甚至摒住了呼吸,朝她点点头,她才肯松开手坐回去,继续沉浸在自己的迷乱里。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车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她在想她的事情,他也在想他的事情。

一直到马车停在了晏府门前,者离在外面通禀,晏翎越才缓过神来,唤了一声时姑娘后,自己先下了车,站在一旁,递出手去让她搀扶。时澜洳整个人也恍恍的,并不管搀她的人是采萝还是谁,一把抓住晏翎越的手就下了车。

这一天,大概是上天格外眷顾他的一天,极力掩饰住内心的激动,嘴角轻轻扬起来,将她的手握进掌心里,借她力气。

姑娘的手细细的,软软的,嗯,方才也闻过了,还有一丝淡淡的幽香。像裹了棉花的锦缎,轻轻一滑,就溜出了他的手心,虽然很短暂,可他却几近于狂喜。

真希望有一天,这双手可以一直握在他的掌心里。

进门的时候,嬷嬷上来迎接他,说夫人进宫去陪太后两天,让他不要担心。他点点头,把嬷嬷叫近身边,悄悄吩咐,让时澜洳住在自己院子的隔壁。

嬷嬷领了命,上前对她们主仆道:“请姑娘跟老奴来。”

时澜洳不知可否的望向晏翎越,却迎来了他满脸的温情,“去吧,先梳洗梳洗,一会我给你送药过去。”

她突然觉得他很奇怪,却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晏府的气派,不是她所见过的那些宅子,可以比拟的,甚至远超吴州的皇家行辕。京师的大户宅门都很大气,与江南的精巧细腻,形成鲜明的对比,是两种不一样的美。

房间里的布置也不一样,嬷嬷说已经安排人去准备沐浴的事宜,请她先坐在炕上歇息。于是,采萝一脸迷惑的寻起了炕,管事嬷嬷很有眼力,提醒起人来也十分得宜,拿手比了比挨墙的榻,笑着说:“姑娘若是饿了,可以拿小炕桌上的糕点先垫着肚子,待您梳洗完毕,再随老奴移驾去前厅用膳。”

时澜洳却没有管炕是什么东西,而是一心在寻找铜镜,自己的脸,如今也不知肿成了什么样子。待嬷嬷退下后,连忙走进内室里,找到镜子照了照,五根紫红的手指印子,渗着血丝,突起老高,赫然浮在她的脸上。想起她方才顶着这张脸,见了那么多人,就觉得懊丧不已,跌坐在椅子上,欲哭无泪。杨妈妈和采萝轮番来安慰她,也抚平不了她的情绪。

晏府的下人办事情,非常迅速妥帖。很快,她就梳洗完毕,穿戴整齐的坐在了炕上,喝花茶。

此时的晏翎越手里拿着药膏,同样一身清逸的走进屋子里。可是,却对上时澜洳惨怨的目光,似乎与他有深仇大恨一样,拿眼蹬着他。

这令他十分不解,远远的站在博古架旁不敢靠近,拿手摸了摸后脑勺,试探着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时澜洳气愤的又瞪了他一会儿,才委屈的说:“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晏翎越直觉不是什么大事,才敢慢慢走近,坐到她对面,望着她的脸说:“提醒你什么?”

时澜洳泄了气,郁闷的说:“提醒我的脸肿得不能看,提醒我要拿帕子挡住脸啊,我在马车上问过你的,你却不告诉我。我看你这人,就是存心想看我出洋相。”

晏翎越才恍然明白过来,然后哭笑不得的向她解释:“冤枉啊,你生得漂亮,我是真心觉得,脸上带点伤,影响不了你的美丽。”说着摊开手心朝她递了递,“这药膏对消肿止痛有奇效,只需一夜就能把你脸上的印子消下去。”

时澜洳半信半疑的接过来:“真的?”

晏翎越笑着保证:“真的,明日一早就能看见效果。”

“那我姑且信你一回。”于是连忙唤来采萝,帮她擦药。

原来示于人前的冷傲端方,只是她用来自保的假面。看见美食会嘴馋,生气时会瞪人,委屈了也会埋怨,这才是真实的她,于滚滚的红尘中,带着烟火的香气,闯进他的生命里。而她愿意让他看见这样的一面,是不是也默许,他可以走进她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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