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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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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澜洳带着杨妈妈和采萝,寻了家客栈安顿了下来。

杨妈妈边收拾衣裳,边与她说:“姑娘,如今吴州城咱们是回不去了,既然来到了京师,就在这里买个宅子安顿吧?”

采萝接过话头:“是啊,姑娘,这客栈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奴婢瞧着很不安全。方才奴婢出去打水,遇见个醉汉,将奴婢拦在楼梯前,满嘴孟浪戏言,幸亏店家及时赶来,将他拉走,奴婢才得以脱身。”

时澜洳震惊道:“他可有轻薄于你?”

采萝将头摇得筛子一般:“没有没有,我离他很远,他碰不着我。”

时澜洳松了一口气,“咱们三个住在这里,确实不便。”想了一会,拿了个主意,“这样,明日一早,妈妈你去向这客栈的老板打听打听,寻个牙人来问,看看哪里有合适的宅子要卖,院子不用太大,但要清净。”

说完从衣领口牵出一块玉佩,放在掌心,“采萝,明日你陪我去会一会,我那位做布政司参政的父亲。”

第二日天明

采萝早早的出门,上车行顾了一辆马车回来,时澜洳登车前嘱咐杨妈妈:“若相中了合适的宅子,莫要急着谈价钱,等我回来瞧了再与牙人商谈。”见杨妈妈点头,主仆二人才放心的出发。

京师很大,她们一路上打听询问,在满是高门大院的坊道里绕圈,费了大半日的功夫,才寻到袁明达府上。而袁明达,就是当年那个领宣抚使职,南下巡视洪涝灾情的京官,这是外祖母缠绵病榻时告诉她的,还有那枚玉佩,也是母亲从他那里拿回来的。

时澜洳不打算递拜帖,一来她无名无份,不见得门房会替她通传。二来她不知袁家主母的为人,若是遇见个吴秀梅这样的,怕是会从中作梗。果然人事皆有两面,与恶人交锋也并非全是坏处,能从中学会很多立世存活的章法。

将马车停在袁府斜对面的大树下,远远的望住府门,静待袁明达下职,届时抓住机会上前相认。眼下午时刚过,原本以为还要等上一会,竟不曾想,坊道里的车马渐渐多起来,看来这附近住的全是官宦之家。

大约又等了半炷香,才瞧见一辆马车在袁府门前,慢慢停下。采萝连忙搀着时澜洳走下马车,两人小跑着上前去,顺利的叫住了将要迈进门槛的袁明达。

“袁大人,请留步。”时澜洳来到阶前,将玉佩呈上。

身为朝廷正三品要员,端的是一身达官矜重的气派,怎会随意去接她手中的东西,自有一旁的冯管家上前周旋:“大胆,哪里冒出来的小民,冲撞了我家大人,你项上有几颗人头可以担待?”

时澜洳丝毫不惧,依然托举着手:“小女子有一物,请大人过目。”

冯管家嗤之以鼻:“你这庶民好生奇怪,我家大人无端端的,为何要看你的物件?”

不再低顺着眉眼,她抬起头来,越过那一脸精瘦的管家,用目光紧紧盯住袁明达:“此乃大人贴身之物,大人确定不看吗?”

袁明达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心惊起来,难道是杜若坊的妙菱找上门来了?一把拉开挡在前面的冯贵,走上前去,也不正眼看时澜洳,就直接从她手里抢走了玉佩,拿在手上一看,这是他祖传的玉佩,已经丢失好多年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名女子身上,回过头去打量她,看着有些面善,但来来回回审视几番,也记不起来是谁。又见门前往来的车马,这里不是问话的地方,于是他负起手,转过身道:“你跟我进来。”

时澜洳转身吩咐采萝在马车上等她,然后自己跟了进去。

袁府很大,她跟着袁明达兜兜转转,来到了他的书房,这的确是个方便说话的地方。也不叫她坐下,他自己却喝起了茶,然后睨她一眼,用审问的语气说:“这块玉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她也不给他行礼,回答得理直气壮:“是我母亲临死前留下的遗物。”

只见袁明达把嘴里的茶叶吐进杯盏里,才慢条斯理的问:“哦?你母亲是谁?”

“江南吴州城,已故时毅将军的女儿,时文君。”说完,只见对面的人愣怔了一下,又重新舒展开眉目,笑道:“时老将军的威名,老夫倒曾有所耳闻,原来你是他的外孙女。”然后渐渐收起笑容,倍感遗憾,“只不过自时将军走后,就再不见你时家的后辈,出现在朝堂上了,小姑娘,你家可是遇上了什么困难,需要老夫相帮?”

却不等时澜洳说话,他又开怀的说起来:“哈哈,是了,十多年前,我曾因公南下,还与你那舅舅时文昌打过几次交道,如今他可还当着师爷?”

能想起来这些,倒是还没有老糊涂,但时澜洳并不想与他叙这些旧话,直接将话引入正题:“袁大人说得不错,那么您可还记得,我舅舅曾给您献上过一名女子?”

年轻时候,为了做出些政绩,常常奔走在各州府之间,底下的官员为了巴结他,献上些婢女官妓侍奉,也是常见。只不过这小小的姑娘,与长辈说话竟这般没遮没拦,袁明达有些恼羞成怒:“放肆,是你那舅舅让你带着老夫的玉佩,来挟恩图报的吗?”

时澜洳并没有将他的呵斥放在眼里,继续道:“那名女子就是我的母亲,时文君。”然后轻笑一声,眉眼一转看向他:“袁大人难道不觉得,你我生得很相像吗?”

袁明达总算是惊诧住了,但常年行走在官场上,什么突发的情况,惊骇的风浪没见过,早已练就了一身的沉稳持重,相交于陛下寻他问谈时的如履薄冰,这种突然冒出个私生女的小意外,不过尔尔。

只是一瞬而已,他就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练达,抬手招她过来:“你走近些,让我看看。”

其实时澜洳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无论袁明达,是翻脸抵赖还是质疑她,都无甚所谓。她此次来的目的,也不是非要认他做父亲,只不过从小没有爹娘的孩子,些许会对爹娘心存遐想,她只不过是来会会他,相看一眼而已,倘若此人的行径不怎么样,她往后也就不会觉得,有爹爹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了。

可是,他叫她走近一些,让他看看。

心里生出莫名的紧张,夹杂着莫名的熟悉感,甚至还有,莫名的委屈。

腿脚不听使唤的朝他迈近,他看她的同时,她也在看他。其实不需要那枚玉佩的佐证,因为他俩,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相像。

袁明达其实有儿有女,正室夫人柳如慧身份贵重,是前阁老与广阳县君的女儿,为他生了一儿一女。还有侧室孔丽娘,也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而要认回眼前这个女儿,怕是没有什么必要,倒不是养不起,只是这毕竟是他年轻时,惹下的风流债,传出去白白让人笑话。京师就这么大点地方,还有那帮锦衣卫实时盯梢,谁家的秘辛能闷得住一夜?再说时老将军声名在外,他这闲话若被传得好,了不起就是一段风流佳话,若是被传歪了,指不定还会影响他的官声。

心中犹豫一阵,做了决定,还是尽快打发她回吴州去吧,她要多少银子,他也认了,于是婉转慈爱的与她说:“你此番来寻我,可是在吴州老家遇到什么困难了?”

时澜洳一时分辨不清他话里的意思,于是沉默不语。

袁明达便起身将她带到圈椅里坐下,自己则坐到了她对面,关怀备至的说:“需要多少银子尽管说,我定给你备齐,你带上银子,就赶紧回去解燃眉之急吧。”

这就很明白了,他在下逐客令,打算用银子来了断他们的关系。其实也很好,至少有人愿意白给她银两,是多少疾苦人家求之不得的事情,好比河边卖唱的那个姑娘,还有巷子里拉二胡的爷孙。

收起略带忧伤的神情,她笑着说:“好啊,不知袁大人,能给我多少银子。”

袁明达认真想了想,时家如今落寞,靠时文昌那等人,怕是很难维持府中生计,这丫头毕竟是她的骨血,看着也到了嫁人的年纪,所幸连她的嫁妆也一并给了,马上叫来守在门外的冯管家:“你去,拿一千两银票来。”

原来,她最多值一千两,记得舅母把她卖给姚山海,也是卖了一千两。

冯贵很快就把银票取来了,袁明达笑着交到她手上,为人父母的习惯,总爱叮嘱两句,他平日里也会唠叨梦娢,但这个女儿不一样,万一她对他生出了眷恋之情,就不好打发了,于是忍住了想要关心她的话,又见她对银票的数目没有异议,便想急着打发她走:“我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你且回去吧,我让冯管家送你出门。”

时澜洳也毫不犹豫,收下银票就跟着冯管家出去了。

回到马车里,采萝见她兴致缺缺:“姑娘,袁大人不认你吗?”

时澜洳叹气,“外祖母让我在走投无路时,来京师投奔生父,虽然,我也不至于非要投靠他,但显然,这个生父靠不住。”说着,她往袖口中取出银票,递给采萝:“收好,改日咱们寻个地方,用这张银票搭粥棚,施粥。”

采萝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一千两呐,姑娘,袁大人给你的?”

时澜洳懒得再看那张银票,挑起帘子望向窗外,“嗯,他用这一千两,与我断绝了父女关系。”

此时,马车正悠悠穿行在京师繁华的地段,和吴州的曲水小巷不一样,京师的大路方直宽广,鲜少能见小船流水,百姓说话的口音也很不一样,经过一家烧饼铺子,看见一位客人等得不耐烦,排着队大喊:“店家儿,您可麻利儿着些吧,再不好我可要急眼儿啦。”

正在琢磨着他们的话,却被采萝一把拉去了她那边,“姑娘,快看,那是不是小侯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确实看见了晏翎越,他此时正站在一个酒楼门前与人说话,交谈间笑如春山,一身难掩的清华。接着又见一个羽扇纶巾的男子,朝他们走去,三人寒暄一番,搭着肩背走进了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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