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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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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大夫,宋珉合上院门。

夜幕四合,房内烛影绰绰。

乐善躺在床上全身涂着药,呼吸清浅,被褥中的手轻轻按在伤处,强撑着不让自己昏睡。

此刻是她最狼狈、最可怜、最易引人心软的时候,需得趁热打铁,提出留在宋珉身边。

肩头传来阵阵痛楚,膝盖、后背、手腕接踵而来,乐善疼得抽气,好施心够狠、手够毒,下次也叫他尝尝挨打的滋味!

察觉有人走近,她连忙撑着胳膊试图坐起,圆眼包着泪,弱弱唤了一声:“宋姑娘。”

将汤药放在床前小几,宋珉动作轻柔地扶着她,“别乱动,你身上诸多伤口,小心崩开!”

“奴婢没事。”乐善摇头,圆眼眨巴着落下两滴泪,“姑娘大恩,奴婢无以为报,愿留在姑娘身旁伺候,您别赶我走,成吗?”

看到小姑娘担心被人赶出门的模样,宋珉心如刀绞,按耐住满腔酸涩,垂下的长睫落下小片阴影,“买下你不是让你做牛做马的,我也不赶你走,你安心在这里住下。”

说完,耐心的把药吹凉,再一勺勺喂给她。

乐善麻木地吞咽苦涩药汁,不知她的来路就敢收留,防备之心几近于无,宋珉果然如月娘所说,生了一副软心肠。

喝完药,宋珉扶着她躺下,药效逐渐发挥作用,乐善很快昏睡。

意识迷糊间有人在她脸上涂抹凉丝丝的药膏,窸窸窣窣往枕头下塞了什么,温热的手心摸摸她的脑袋,掖了掖被角,然后才一步步离去。

房间安静下来,乐善放纵着自己陷入沉睡。

院内冷清,宋珉捏着大夫留下的药瓶,踱步到了佩玉房门前,敲门的手举起又放下,如此反复,犹豫不决。

佩玉猛地拉开门,将她骇了一跳。

“有事直说。”

宋珉深吸两口气,待心跳平稳率先看她右手,厚厚的白色纱布点点猩红,主人却只随意在手背上胡乱打了个松松垮垮的结。

那鞭凶猛,大夫都说差一点就伤到筋骨,要仔细养着,佩玉怎么一点不上心?

两条细眉微微拢了起来,宋珉拉着她在桌前坐下,伸手要松开纱布,像是知道佩玉不会配合,故意暗中使力气与她较劲。

佩玉不愿在小事与她计较,便随她去。

拉进灯烛,就着烛光,宋珉耐心地给她解开纱布,擦干净手背,细心地撒上药粉,确保没有遗漏,重新包扎齐整。

看着标致的结扣,宋珉抿着唇,心中复杂:“佩玉,谢谢你。”

好半晌,佩玉回过神,没听错吧,向她道谢?这姑娘被吓傻了?

可昏黄烛光下,少女双手紧握,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

佩玉觉着好笑,她在宫中长大,从没见过这样傻的人,“其实,我家姑娘从来没说过要武力胁迫,是我命听风拔得剑,逼你上京。”

佩玉偏开头:“若不是我,你可能不会来京城,不会受石安然欺辱,也不会险些受伤。”

即便如此还要谢她吗?

宋珉早猜到她会摆出这套说辞,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不由弯了眼,秋瞳盛满细碎笑意,格外动人:“一来,我早就有事要求燕姑娘,你不带我上京,我也会想办法跟她联系。”

“二来,似我这般的平民百姓受人欺负是常事,何况宴夫人出手,我并没受什么委屈。”

“三来,今日若不是你,我和乐善都逃不了挨鞭子,反倒是你救了我。佩玉,你只是嘴硬心软,不愿承认罢了。”

在宫中,素来被称作冷面姑姑的佩玉竟然被个小姑娘夸作嘴硬心软。佩玉语塞,恼羞成怒地赶人:“胡说什么,时候不早了,早些歇下吧!”

宋珉走前把药留在桌上,佩玉捡起药瓶,难得露出个自在柔和的笑。

浴桶中,氤氲的热气蒸腾,浴房内盈满水汽。宋珉舒适地眯起眼,扬首靠在边上,忍不住哼两句。

一开始她的确惧怕佩玉,现在么,她对佩玉的感谢多于害怕,毕竟若不是佩玉的十两银子,乐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趁着这几天给乐善治病,补补身体,等求燕姑娘销了程逢的军户,她便带着乐善回等水村去。

致知堂中,林听鹤忙着科举,暂由吴文清代课,那群学生不知有没有闹事惹老师生气。阿珩该看到她留下的信了,他那么向往京城,说不定还在气她没带他一起呢。钱掌柜和蔡若凝那边不知是什么情形。

还有程逢,身上的伤刚好就跟着王大叔做活,仗着年轻不把身体当回事,若是病倒了她可不给他请大夫抓药,且叫他吃吃苦头!

吱呀——

匕首穿过窗缝一别,来人身姿矫捷地翻窗而入,动作极为流畅眼熟。

不等宋珉细想在何处见过这人,她忽然反应过来,开口大喊:“有贼唔唔——”

来人一把捂住她口鼻,在被她抽巴掌之前拉下面罩,露出一张俊俏的面容:“是我!”

宋珉立时张大眼睛,惊喜地唤道:“唔唔!”

少年手掌还压在她唇上,呼吸拂过手背竟觉滚烫。掌心湿软,是少女要开口说话时唇瓣划过掌心留下的水渍,水渍是凉的,程逢却仿佛被烫了手,松开后下意识蜷缩五指挠了挠掌心。

痒意深入手骨,又带起一阵麻,渐渐的半只手臂都没了知觉,脸上升腾起火烧似的红。

宋珉仰着头,脸侧是他刚刚用力留下的指痕,红艳艳的落在面颊,亮晶晶的眼睛,湿漉漉的唇。一时间,程逢无法直视望她,却在视线下移后顿住。

宋珉正要开口,见他陡然涨红的脸,回想此刻身无寸缕的自己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抽过去,骂道:“色胚!”

程逢被她打偏脑袋,出神地咬住唇,没有碰火辣辣的脸,而是抬手捂住了鼻子。

“宋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传来佩玉的疑问。

心知方才的动静招了她注意,宋珉胡诌道:“有只贼老鼠,我吓一跳!”

佩玉皱眉,别院许久不用确实可能生了老鼠,但这是公主私宅,必定是底下人办事不力没能处理干净,他们为公主办事竟敢这样马虎!

“你没事吧?可要我进去瞧瞧?”

浴房站着个男人,宋珉哪敢叫她进来,“不用,它已经跑了,我没穿衣裳你不能进来!”

“好吧,有事唤我。”

程逢侧耳倾听,扭头对宋珉道:“她走远了。”

宋珉眼疾手快地扭着耳朵把他脸转过去,“还看!”

把人赶出浴房,宋珉着急忙慌地洗漱擦干穿上寝衣。寝衣是佩玉准备的,只有一层薄薄的纱,夏日里穿着凉快,却实在无法见人,因此又套了一层衣裙。

重新回到内室时,程逢正拧着帕子把鼻子下涌出的最后一丝血迹擦干。

宋珉已经冷静了很多,只是年纪小,面嫩,脸颊因方才的乌龙呈出靡艳的红,尚未散去。

紧了紧领口,别扭地问:“你怎么来了?”

程逢丢下帕子,三两步走到跟前,迫得她后退几步,少年背着光,落下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眸中怒意翻滚:“你说呢,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跟人来了京城,知不知道我多担心?”

程逢难得如此硬气地说话,到底心中有愧,宋珉为自己辩解:“我给你和阿珩留了书信在家,你没看吗?”

自那日决定探寻铁矿一事,程逢离开前拜托王大叔传了消息,而宋珉进京前让蔡若凝递得信,二人就此错过,竟都不知晓对方出了远门。

程逢捉了她手腕,上下打量:“有没有受伤?那些人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我活蹦乱跳,好着呢。”

宋珉细细说了最近发生的事,程逢从宴十二那里知道了七七八八,再加上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彻底清楚原委。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随口一句谎话成了宋珉冒险上京的理由。

少年凝神看她,宋珉才发现他眸色很深,剔透而浓厚的眼眸注视着她,似要将她吸入深渊。

肩头一沉,程逢俯身拥住她,双臂环着她肩膀,脑袋低垂正压在肩头,嗡声道:“珉娘,对不起,我、我——”

宋珉迟疑地把手放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你帮我,所以我帮你,没什么要道歉的。”

哪知,她安抚的话没有让少年松开,反而加重力道拥抱她,“珉娘,如果我又骗了你的话,你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啊!”

“真的——”

“谁会讨厌一个不相干的人呢?”

程逢:“……”

作者有话要说:因工作性质的缘故,月底这几天会忙成狗,会尽量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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