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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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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世子书房,布置却很是简单,抬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书籍林立,皆是传世孤本。

青竹禀报完,意外发现书房窗前多了两株青杏树,前两日刚下大雨,雨水冲刷后,青杏枝叶生机勃勃。

张清逸揉捏着额头,近几日总做些莫名其妙的梦。梦中片段不连贯且多与宋珉有关,最要紧的是他对她极尽宠爱,梦中人提起想与他共种青杏,他竟鬼使神差令人移植一株。

“没死么?”

小小村姑能在绿竹手下保命,简直天方夜谭,可青竹是见过宋珉的,不会有错。

她没死,意味着佛经一事有可能会败露,该让青竹杀了她永绝后患。张清逸如此想着,心底却莫名泛上隐秘的欣喜,被他强行压下。

“绿竹呢?”

“下落不明。”

青竹将心中猜测缓缓道来:“属下在南安县见到了失踪的宴小将军。”

宴逢自小在京城长大,十岁后一直随宴照驻守边疆,去年宴夫人生辰,众世家前去送贺礼祝寿,推杯换盏间,宴逢驱了头白虎入门,声称是给他娘的礼物。

几位当朝大员被活活吓晕,妇人失色,小儿哭啼,众人惊慌间,那位宴小将军抱着剑笑得前仰后合,据闻宴照当日打断了三根竹条。

青竹有幸见过那场面,印象深刻,所以一眼认出宴逢。

宴逢?他竟然在南安县?

对这位混世魔王,张清逸素来不甚在意,边境动荡,朝廷还需要宴家这把刀。今日听到他的名字却心生不喜,甚至有些慌:“秦颂寒也在南安县,叫他小心行事,如果发现不对即刻关停码头。”

秦颂寒性子乖张,行事却谨慎,张家虽不惧宴家,但最好不要起冲突。

“还有一事,”青竹看了一眼张清逸脸色,不知该不该说的时候最好说出来,毕竟世子对那位宋姑娘十分不同。“宴小将军一直、一直跟在宋姑娘身边,经属下查探,他化名程逢,与宋姑娘好似订下了婚事,村民皆唤他宋家女婿,属下怀疑绿竹被宴——”

“砰!”

千两一套的茶盏骤然落地,在青竹眼前炸开,碎片划过眼角留下一道血痕,豆大血珠染红视野,世子少有如此失态的模样,青竹兀自垂头。

再一次把宋珉的砝码加重,那位宋姑娘于世子果然不一样。

张清逸扔下毛笔,墨汁在纯白的纸上化开团团墨迹,层层渗下去,一刀难求的竹纸就这样白白糟蹋。

熊熊怒火灼烧着理智,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传信给秦颂寒,派人围杀宴逢,务必让他死在南安县。”

“是,那宋姑娘?”

张清逸垂眸看他,冰冷的目光化作利刃划过他脖颈,“将她带来。”

婚事?简直可笑,宴逢不知何缘故留在南安县,婚事不过是个遮掩的借口罢了,堂堂镇北将军的独子,怎会迎娶一个村姑?

傻姑娘应当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好心帮她,叫她看清楚这世道,也叫她莫要生出妄念,镇北将军府不准纳妾,她跟着宴逢只能沦为无名无分的外室。

她在梦中如妖精般日夜勾他,既然如此,给她个妾室身份也无不可。

这时有宫人前来传信,太后召见岑玉瑶。

正厅前,岑玉瑶跪在国公夫人和张清逸身后,面露喜意,一回头与表哥冰冷的目光对上,宛如冷水泼面,理智回笼,她立刻垂下头,调整表情。

张清逸接旨,当着宫人的面嘱托道:“玉瑶入宫万事小心,莫要招惹贵人不快。”

岑玉瑶后背发冷,连连点头,轻轻抚过白纱包裹的手腕用力一按,刺痛提醒着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绝不能在此刻露出马脚,功亏一篑。

外甥女不是第一次入宫,却是第一次单独面见太后,国公夫人换了命妇冠服,亲自陪同。

路上细细叮嘱太后和宫中贵人的喜恶与忌讳,岑玉瑶认真听着,目光紧紧钉在命妇华美的冠服上。

心中野望丛生,等她嫁给表哥,再等表哥继承爵位,有朝一日她也能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穿上冠服,那是何等美事。

马车驶进皇宫,过了外城要下马车,在宫人带领下步入太后的慈宁宫。

国公夫人是一品诰命,入宫享轿撵替步,岑玉瑶只是臣子之女,是没有这种待遇的,但二人下了马车发现宫人备了两座轿撵。

四个太监抬撵,走起路来稳稳当当,岑玉瑶飘飘然如坠云端。

殿宇巍峨,日光划过精致的角楼,照亮高墙内白玉铺就的长阶,一座座琉璃瓦顶的宫殿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走近慈宁宫,飞檐下两只金色凤凰盘旋,似欲腾空飞去。

传言大限将至的太后面色红润的假寐,身着明黄色宫裙,头戴金累丝九凤衔珠冠,尽显雍容华贵。

宫女屈膝跪在脚边为太后捶腿,另有两人高举掌扇立在双侧。

恐惧与贪婪齐齐涌上心头,岑玉瑶随国公夫人向太后行礼。

太后睁开眼,目光穿过国公夫人,看向恭敬跪地的岑玉瑶,慈祥而温和:“好孩子,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岑玉瑶轻轻抬起下巴,状似羞涩地抿了抿唇。

少女容貌精致,乖巧地望着她,像极了会窝在她怀里喊母后的朝阳。想起与朝阳一般无二的笔迹,保不齐是上天看她命苦,特意把女儿还了回来。

“快,到哀家身边来。”

太后老泪纵横,拉过少女的手拍了拍,岑玉瑶吃痛,眉尖轻折。

腕上厚厚的纱布隐在袖中,太后见到不由问,“这是怎么了?”

宫女扶国公夫人落座,她不知内情,心疼道:“这孩子参加手帕交的生辰宴,不小心摔了一跤,左手受了重伤,太医说怕是很难恢复如初。”

说着捏了帕子压在眼角,她真把岑玉瑶当亲女儿,纵然知晓她脾气不好,但谁家娇小姐脾气好了?不过打骂下人又算的了什么。

这孩子摔伤手,日后提笔拿针都成了难事,最要紧的是受罪,人都消瘦好大一圈。

这几滴泪她哭得真情实意,太后却庆幸,“摔伤的是左手已经是万幸了,人没事便好。”

接着又问了许多,岑玉瑶乖乖作答。

她自小察言观色,自命清高的姨母都被她哄地晕头转向,何况本就对她心存好感的太后娘娘,二人很快亲近起来。

殿内欢声笑语,太后眼角的皱纹都多了两条。

燕琳琅在宫人簇拥下入殿,在内殿就听到她的声音,“祖母,琳琅来讨茶喝了。”

红衣美人挑帘而入,美目流转将殿内扫了一遍,“咦?国公夫人也在,今儿是发生什么喜事了,这般热闹。”

国公夫人起身,“回公主殿下,臣妇与外甥女陪着太后娘娘说些家常话罢了。”

燕琳琅不是没看到岑玉瑶,只是故意不想提她,娇滴滴的样子看着就烦。

看出她有意不理人,太后拉着岑玉瑶的手,对着从小宠到大的孙女没有一点办法:“琳琅,你与玉瑶年纪相仿,平日里合该多多相处。”

稀奇!她一个嫡长公主与孤女多多相处做什么?岑玉瑶或者说国公府作的哪门子妖?

燕琳琅扯开个笑:“这是自然,玉瑶妹妹哄祖母高兴有功,佩玉,去把那只芙蓉牡丹簪取来赠予玉瑶妹妹。”

又拉过玉瑶的手:“妹妹是怎么哄祖母开心的,不妨教教本宫?”

燕琳琅听话又识大体,几句话逗的太后合不拢嘴,“傻丫头,你二人年纪相仿,玉瑶年长你三月,怎的一口一个妹妹?”

“她哪里有你费心哄我?前几日病重,各家贵女抄了佛经,哀家只是格外喜爱玉瑶的字迹罢了。”

一本佛经就能让太后这老妖婆喜笑颜开?

燕琳琅倒真来了兴趣,很快改口:“久闻玉瑶姐姐才女之名,祖母快给孙女见识一二。”

嬷嬷前去取佛经,燕琳琅还握着岑玉瑶的手,察觉她手心湿濡,多看了她两眼。

她在紧张什么?

佛经就在太后寝宫,嬷嬷脚程快,两口茶的功夫佛经呈到燕琳琅面前。

《地藏菩萨本愿经》

封面七个大字,燕琳琅直觉眼熟,这字迹她一定在哪见过,往日曾参加过一些探春宴,世家贵女卖弄才艺,常常夹杂诗会或水墨丹青的比试,兴许是那时见过。

她对佛经不感兴趣,但东西送到眼前,不好当没看见。翻开一页,嘴角噙着的笑微顿,“这是玉瑶姐姐亲笔所写?”

国公夫人没看过佛经,却知道外甥女确有才情,她还以为这字也得了公主青眼:“是啊,玉瑶一手簪花小楷,京中许多妇人都曾赞过。”

燕琳琅试探:“是吗?不知琳琅是否有幸见玉瑶姐姐提笔?”

太后喜不自胜,她见了笔迹忍不住心生喜爱,也想看看岑玉瑶写字的模样,想来会更像朝阳。

谁知岑玉瑶却簌簌落泪,好不可怜,“回娘娘,公主,臣女自幼双利,佛经乃是左手所写,如今左手一废,怕是再也不能提笔写字。”

太后顿觉惋惜,这样一来那本佛经岂非绝迹。不过,玉瑶与朝阳如此相像,有她在也能缓解思念之苦。

“真是太可惜了。”

燕琳琅叹息,将疑惑压在心底,这字迹分明与宋珉写给她的话本一模一样,怎么岑玉瑶也会写,还偏偏在这关口伤了手。

再者她如果是双利手,以岑玉瑶的性子必定会将消息传遍京城为自己造势,可她从未听过风声。

真是有趣。

回宫路上,她吩咐佩玉:“去搜罗些岑玉瑶近几年的字迹,另外,把那小村姑接来,你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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