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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盼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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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胸,沉肩。”白坪行走在一众弟子之间,教导着他们习剑。

一刻钟后,他们停下歇息时,白坪被一名年幼的弟子拍了拍背。

“师兄,为何如今一直是你教啊?”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白坪叹气,坐在地上望着前来的小弟子摇摇头说道:“没办法,师尊办事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好吧。”小弟子说罢,歪着头望见远处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走来,眯起眼睛看了一会说道:“是儒文长老哎,他来做什么?”

“嗯?”白坪听罢,回头去看那在视野中逐渐清晰的人,有些不可思议。只因自从南宫微出去后,沈渊清便很少会来这找谁。

他一个起身,朝沈渊清作揖。

沈渊清只是笑了笑示意他不必了,随后从袖中拿出件用白布包裹着的东西。

白坪抬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何时见到你师尊了,便把这物交给他。”他轻摇着手中的竹扇,不似往常一般笑意盈盈的。

“我很欣赏你这孩子。”他一收扇,“本想多聊聊,但我有事,下次见。”说罢,便回头望向不远处梧桐树下站着的人。

——是宣仪长老。

她踩着飘落下来的枯叶,却红着眼,脚用的力很大,像是在借树叶泄愤。又或者,是在借力压抑着自己的心情。

枯叶不断发出被踩碎的咯吱声,让本就心情不好的萧礼更是烦躁,偏偏不踩她又不舒服。

“长老。”白坪低着头思考了一番,忽然开口说道。“是去祭师祖么?”

沈渊清刚抬腿走了没两步,身形一顿。

“嗯。”他回头望着白坪,随后走到宣仪身旁,说了些什么便一同离去。

他们每至今日酉时,都会有场公祭。由司仪长老主持,将门派上下能召集的人全汇聚于后山祭祖堂,举行仪式悼念曾经的司武长老——萧盼山。

但沈渊清和萧礼不一样,他们会在日暮时再去一次,举行独属于他们为萧盼山悼念的“仪式”。

白坪目送着他们离去,望着自己手里的包裹,轻轻捏了一下。

瓶子。

他有些好奇,这瓶子里是什么,又不得不按捺下打开的想法,走了回去。

“萧礼。”沈渊清脚步一顿,回头看着眼圈通红的萧礼。“想哭便哭吧,你一年也就哭一回。”

萧礼听罢,竟是笑了出声,摇了摇头。

“你这个冷血的人,亏你们曾经是那样的关系。”她声音颤抖,最终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抬手掩住自己的脸。

“只是你多愁善感……七年了,我早看淡了。”沈渊清眼神发散,有些空洞地望着即将要抵达的山顶。

萧礼的哥哥,沈渊清曾经的道侣,杜渐与南宫微的师尊,曾经的司武长老——萧盼山。

他于逐渐冷冽的秋末永远地沉睡在他守护了一生的土地,可惜他最终未能了却他战死沙场的心愿,而是死在了一杯其貌不扬的茶中。

每每上阵前,沈渊清总会笑着和他说“盼山归”。萧盼山以此为例,在某天和沈渊清说倘若哪天盼山不归,便去后山林中走走,也算是盼山归了。

玄陵门的陵墓全修在了后山,若是去后山走走,那八成就是去祭祖堂的。

沈渊清当场笑容都敛了,用扇子往他头顶上敲了一记,并警告他再提这个他就去向萧礼告状。萧盼山怕萧礼一个激动跑过来朝他破口大骂一整天,为了自己的清净,他连忙认错保证不说了。

谁都没想到,没几年,他沈渊清真的要去后山,看一个回不来的人。

于山巅盼山归,盼山不归。

“想什么?”萧礼望着他走神,走到祭祖堂门口柱子旁靠着。“谁说的看淡了?”

沈渊清摸了摸门前挺拔的树,说道:“我不是只有情爱的人,我是在担心某些人。”

萧礼很随意地嗯了一声,手握着一枝白菊,低头抚弄着它娇嫩的花瓣。

“他不喜酒,可他们每每祭祀时总要倒上几两白的。”沈渊清扫视一番,在众多牌位中找到了萧盼山。

萧盼山的牌位就在杜渐的下方,就这么挨着。沈渊清看着,倒还觉得有几分师徒样。

不吉利就是了。

萧礼同往常一样,在萧盼山的牌位下方放了一枝白菊,随后轻轻地抚摸着漆黑木牌上凹陷的名字。

她喜欢在小雨天里看着这个木牌发呆,放空自己。会有一种安心感围绕着自己,伴着雨声让她安静下来。

今日也是如此,她站在前面,脸上泪痕未干鬓发微乱,并不觉得自己狼狈,只是呆看着。

她望着堂外枝叶微动,一转头看见沈渊清抚着下巴,看着杜渐的牌位。

萧礼不觉有他,只是顺势叹了句:“这孩子也是可惜,英年早逝。”

“嗯。”沈渊清用指节轻敲着扇骨,像是在想什么。“若是他仍在此,现在玄陵门该是什么模样?”

“什么意思?”萧礼觉得他这话里有话,但不确定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我不喜杜易之,他给我一种表面温尔儒雅,背地里却只是个附庸风雅的人的感觉。”他开门见山地说,看见萧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虽说没给宗门惹事,但荣誉也是一项没有。杜渐当年虽是个毛头小子,但他的功绩可比杜易之掌事了六年的功绩多。”

萧礼对他这个看法很不满,这个看法过于片面且私心过多。可现在的情绪估摸着是被忌日带动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听着沈渊清讲。

“他总频繁地给司罚下派外出的任务,不是不好,是时机不对。况且他自己也知道,还不是照派?”

萧礼知道沈渊清很不喜欢杜易之,但没想到有这么讨厌。

她道许是杜易之看重司罚,忽略掉了这一点。沈渊清听罢有些无奈,耸了耸肩。

沈渊清近乎是把杜渐与南宫微当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徒弟来看。他很难避免产生这种爱子心切的情感。

堂外有风叶微动,吹灭了堂前的香火。一缕缕灰白的烟朝他们缓慢飞去,直至消散。

“他不是从前那个病弱的孩子了,他长大了,一切都不一样了。”萧礼望着他,感受着他有些躁乱的灵力波动。

南宫微出来时眼前布满了黑色的斑斑点点,后脑一阵凉意,觉得有些发昏。

他揉着太阳穴,眯了眯眼,看见拐角处有个人影朝他挥了挥手随后走来。

“问了什么?”

他看见杜渐近在咫尺的脸,动作一顿。

“嗯?”杜渐看着南宫微顶着一脸不爽的表情看了他好久,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看什么?”

南宫微一晃神,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有些失神,竟是看了他有一会。

“无事,我记下了康尧报的关于参与这事名字。”他示意杜渐去房里,准备写给他看。“其中还有我们熟悉的名。”

杜渐一听,拧着眉头跟了上去,坐着看南宫微写了有一会。

南宫微甫一停笔,杜渐便绕到他身后要看,却被南宫微一张纸塞了过去坐回了回去。

伊始,杜渐感觉还算好,后面他越看越难以置信。望向南宫微时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安宾司察官?还有白鹿和陵安的人?”

南宫微颔首,说道:“是,真言咒问出来的,只是有三成不太准。”

杜渐寻思着不是三成的问题,这种事情就是仅有一成可能也不能容许出现。

“等等。”杜渐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打算结案么?”

“是。你知道的,这次涉及到的人过多,有些不是这单案子的管辖范围内。若是结了,定会传出风声,到时我们想逮人也是难上加难,倒不如一网打尽。”他揉了揉太阳穴,半阖眼同杜渐说着。

杜渐对他这番话表示赞许,同他想的分毫不差。

“慢着。”杜渐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侧过头去听着。

“师尊——”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到近传来,夹杂了些气音在里面,估摸着是跑着过来的。

果不其然,不出一会,乔锦便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扶着门气喘吁吁地喘着气,额间布满了颗颗汗珠。

“报!有大事要说!”

“呃。”杜渐看他似乎是飞奔过来的,于心不忍。“你先歇?”

“他自己非要跑过来的。”唐岚站在门口,双手环胸。“我们去安宾稽查府一趟收获不小,誊抄了一份下来。”说罢,她从袖中拿出一份折着的纸,递到了两人面前。

乔锦此时唇干舌燥,自顾自地到来杯茶。刚喝下去一口便听见他们说先不结案,要顺着这条线继续查下去。他登时就停了手上的动作,望了过去。

回首过去,这一切都过于荒诞离奇,尤其是康尧。

一个甲级通缉犯,现在说捉到就捉到了,还是被附身自己送上门来的,现如今自己也不反抗,只是在等死。

这自然会让人产生怀疑,可偏偏他们现在无从下手。他们人手少,其他司罚府的传信这会估计还在路上堵着,一时半会判断不了什么。

乔锦在他们正讨论到热火朝天时插了句话。

“插句话,我们该不该让白坪回来?”

所有人都看着他,南宫微看上去还充满了疑惑。

“让他来?陵安那边怎么办?”南宫微有些不解,脑子一时半会还没转回来。

乔锦就这个问题想了一会,片刻后恍然大悟道:“可以叫儒文长老啊,他挺熟我们司罚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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