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读云

繁体版 简体版
搜读云 > 北堂烟雨杏花时 > 第16章 无谓

第16章 无谓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乔锦“切”了一声,抓着陆贯后颈衣物的手松开。

陆贯失了牵引力,往前跌去,“哎哟”一声又吃了一嘴草。

“做甚么这是?”杜渐刚走过去便看到这一出,站在一旁皱了皱眉。

怎么每次到现场都出点岔子?上次也是。

“这次可不是我的问题。”乔锦指着地上那人,“他,形迹可疑,为人更为可疑。名字不说来干嘛的也不说。”

“哦?”杜渐靠前了些,半蹲在地上手搭在膝上,端详着这个趴在地上的胖男人。

“啧。”陆贯一脸嫌弃,起身到一半看到个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拍衣袍的手倏地一顿。

杜渐的影子投射在陆贯的脸上,陆贯觉得自己头上仿佛压着看不见的重石,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你唤何名?”

“陆……陆贯。”

“您……您有何贵干啊?”陆贯就着这个姿势尬笑着。

“没事啊,就是请你随我们走一趟。”杜渐敛了笑,起身比了个手势。乔锦忙不迭走前把陆贯拎起来随后扣住。

被禁言还被捆住的陆贯:“……”大哥我到底是干嘛了招来你们绑我。

他百思不得其解,琢磨了一会也没琢磨出个根底来。好笑的是陆贯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群人是谁,上南山干嘛的,有何目的。

他们前去绑陆贯时南宫微没跟上去,留在原地不动。他蹲下来用手指轻轻捻了些黑红的残余在尸体上的血痂,那些脆弱的血痂在手指的摩挲中消散,化作散开的血屑。南宫微就着血雾贴上去闻了闻,蹙起眉来。

毋庸置疑,这次又是修者伤人。但他至今闻过不少修者伤人余留下带有灵力的血味,也未曾闻过现如今眼前的这种。

伤人者多数带有情绪,灵力波动也会随之改变。同样,那些在血里的灵力也会受到影响。或是濒死时喉间悲鸣,或是病态的疯癫,或是波澜不惊的平静。

但他从未见过如此……无谓的。

不是对生者死活无谓,像是……被人操纵的傀儡木偶的麻木。

南宫微思索了半晌,最终站起身来,把剩余的尸体收入放尸的乾坤袋中。

他觉得这次闻到的气息与六年前那次闻到的相仿,但又有所不同,不敢妄下断言。

杜渐交代完后便让乔锦他们自己去处理陆贯,他站在一旁望着他们的同时用余光望着南宫微,动作表情尽收眼底。

闻血味是常有的事,境界越高的修者判别度越准确,但防不胜防的是因情绪激烈而受影响共情共感。

“闻出什么了?”杜渐放下抱着臂的手,走过去问道。

“没,像傀儡。”南宫微说这话时有一丝犹豫,自觉不妥再添上一句:“但灵力波动与平常的傀儡不同,我不敢断言。”

杜渐一挑眉,扶着膝盖蹲下往沾有血块的草捻去贴上鼻子。凝成的血块再次散开,杜渐也觉得古怪。这人似是无情无欲般,就算是傀儡也会沾染上主人的情绪。不过就他闻到的,更像是断去七情六欲无情之人。

“先回,现在我们没头绪。”杜渐垂眸摩挲着指尖,忽地刮起凌冽的风惹得脚下杂草如同波浪般。

“天怎的黑了?”唐岚在一旁抬头望了望乌云密布层层叠叠的天。“下雨?”

“管他的先回吧。”乔锦拉着个人□□子似的拉着陆贯的后颈衣料,扯着嗓子朝站在不远处的两人喊道:“莫看啦,先回。”

“唔唔唔!”被禁言的陆贯发出些意义不明的气音,大致是——你们是不是与我后颈衣料过不去?!

他们也没停留在哪,随着带路的唐岚下了山后便一路快走回了淮海司罚部,碰巧杜渐前脚刚进府便倾浇下磅礴大雨。

“运气不错,但这都什么天。”唐岚领着众人到了会客厅,挨在窗口望着。“刚回来就下雨,还不是一般大。”

“歇歇先吧,会客厅这阵子没人来。”

会客厅较为宽敞,两面修窗一面无门,外头出去便是走廊。内里设施也比较简单,三套茶桌一套长桌便再无其他。

也不能说是淮海穷,毕竟他们出次任务就要烧钱,哪来那么多钱搞装饰摆来看,不太实际。

外面廊下铁马被雨敲得乱撞,叮当响成一片,扰的南宫微心烦。他沏了壶茶,静静地坐着,摩挲着手里的砂质茶杯。

乔锦把陆贯拖去外廊下,起初陆贯以为要放了他,结果乔锦就把他绑在柱子上后走了,急得陆贯那叫一个气急败坏。他一个从小富养到大的人哪遭过今天这等待遇,多少想要发泄,奈何手脚被捆还被禁言了,开始脸还憋得像猴子屁股,到后面习惯了就随风逐流了。

乔锦也不是“抛弃”他了,毕竟还要问的,不过不是现在。

“长老,这茶有我份么?”杜渐坐到了南宫微对桌,伸手在桌上轻敲戏谑道。

“没。”他口头上是这么说,手却把茶壶推到杜渐眼前,示意他自己来。

“谢了。”他飞快地朝南宫微一眨眼,自己倒了杯茶。呃……又苦又涩的。

他悄悄看了南宫微一眼,心想这不会又是什么提神醒脑的法子吧。

唐岚方才出去收放资料,又吩咐了个人帮她查查陆贯,这才拐了几拐走回来。乔锦倒乖巧许多,绑完陆贯后便一直趴在桌子上,百般无赖地晃着腿。

“长老,你们有头绪么?”唐岚拉开一把椅子,坐到他俩侧边。

三人正等着她这话,乔锦当了只出头鸟:“先不谈陆贯,就单看那些来说,看着是挺没有手段的杀人方法,连有意掩盖都不掩一下,仅是铺了一层草根树枝。”

“我探不出残留的灵力是我所熟悉的,只能说是没见过的……”他思索了会,顿了顿。“散修?”

大宗门与部分宗门的灵力波动他都知道,再加上上次的。但都与此次的不同。只能说又刷新他的知识库了。

“越手法简陋越可疑不是么?”杜渐说道:“这次四舍五入算是围城了,得亏不是阵法。”

“依我看,这倒像一种提醒。”

唐岚听得不大明白,凑前去问道:“什么提醒?”

“提醒我们陵安道府,小心点。与其说这是提醒,不如说是预警,总之接下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南宫微听后赞同地一颔首,“是,幕后之人野心大,看此次围城便知。”

“可是我们陵安有什么嘛,值得这样……”乔锦一抱臂,喃喃道。

杜渐摩挲着下巴,半晌后开口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冲着谁来的?”

“这……”众人一听,陷入了沉思。

“陛下,该用膳了。”一位身着白蓝相间袍子的侍女半低着头,朝坐在龙椅绫罗绸缎华服的女子说道。

被称为陛下的女子轻轻地一摆手,温声道:“无事,用不用都一样。”

那位侍女似是不解,想要开口再劝,但被前来的国师打断了。

“老师?”她估计是未曾想到老师会来,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陛下,请您随我来。”国师在下边朝天渚帝拱手作揖。她白衣飘飘与面上狰狞的般若面具完全不符。

侍女见状,便自觉退下。顿时偌大的鎏金殿里仅剩下两人。

早过了上朝的时间,鎏金殿显得毫无生机,白金的纱缎随着闯进来的风飘荡。外头下着雨,殿内愈发暗压。

国师领着天渚帝往龙椅后屏风一处小道走去,在一道纹着奇异金纹的门前停下。

天渚的神色暗了暗。

她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因早年继位而逝去青春,脸上表情如同老练的人。

“陛下,你可知为何寒水宗无男儿么?”国师稀奇地没有开门,而是在门口站着与天渚闲聊了起来。

“我知。”黑羽军是她继位后接过来的,有什么大于红标的事与银两下批都要经她的手才能下批,她怎能不知。

“那么,臣可与您说过为何建立黑羽军么?”国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好像世间所有事都与她无关。

天渚微微一怔,她从未过问过关于黑羽军的一切过往。因为她深知自己不该问起这些,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便能活下去,发挥自己作为一枚棋子的作用,这样就不会成为弃子。

她抬头望着国师狰狞的面具,仿佛能透过面具看穿她的心。

“我们宗门自古以来就不收男子,哪怕他是宗主儿子也罢,都不收。”

“但有些人不服,他们不愿与自己的亲人分离,反抗的人愈来愈多,甚至有宗内弟子退出。闹得最厉害的一年是长老都有退出的。我们尝试用高俸禄来吸引她们回来,但她们天打雷劈都不动,死活不愿。”

“我们不可能破戒收男子入宗,收了也会因为修本门宗法而走火入魔与心窍不符爆体而亡,只好连夜召集长老与宗主商讨。”

天渚打断了她的话,猜测道:“于是……便开设了黑羽军?”

国师一颔首,接着说了下去:“黑羽军开设后缓和了不少,只是修行之法不伦不类的,杂七杂八。只好设了专门的心法供黑羽军们修习。”

“你们不可能只是收留那些旁支亲人这么简单吧?”天渚无声笑着,寒水宗水有多深她还是知道的,有人怀好心就会有人不怀好意。

“嗯,有五成是想利用罢了。”隔着面具,国师似是瞥了天渚一眼,但她还是无动于衷的态度,像是在讲述野史杂闻。

“呵。”天渚冷笑一声。

国师像是没听见她冷笑一般,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黑羽军成立之久都未向外界公布,就是因为修行之法与纳入条件特别,好歹也是我们宗的旁支。”

“那么,那些为你们卖命的人知道他们是为了你卖命么?做的那些事,他们又知道么?”天渚把“你们”这两个字咬得很重,像是特地强调一般,与“你们”划分了分水岭。

“陛下,这自然是说为您卖命啊。”国师把手放在门上,手里顿时冒出一个艳红的法阵。转动一周后纹着金纹的门徐徐开启。

“不然他们哪肯卖命,毕竟是真的卖命啊。”赤霄轻轻地说道,落下的每一个字如同千斤重但又轻如鸿毛。

脚下踩的冤魂多了,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作者有话要说:立了Flag,春节那天日万(doge )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