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读云

繁体版 简体版
搜读云 > 北堂烟雨杏花时 > 第3章 司罚

第3章 司罚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什……什么?”杜渐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那传话的弟子,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舌头打结似的磕磕巴巴才说出三个字。

“嗯,对,就是这样。”那弟子点头肯定道,“你明日卯时到司罚部便是了。”说完后,唯留杜渐一人在原地消化那句“司罚长老要收你做首席徒弟。”

首席徒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若是真的拜了南宫微,那在他那的弟子间地位就是最高的,所拥有所得的也是最佳上等的。

“这算什么?这么草率就收了,若是换做别人,他要这样可就不妙。”杜渐边踢着碎石子边向住处走去,“罢了,我又瞎操心个什么劲,这对我来说是好事就够了。”碎石子受力向前飞去,杜渐也没再去玩弄那石子。

杜渐曾想过是不是南宫微看他样貌看出来了,但这个想法很不切实,杜渐如今的模样可谓是和从前的长相不搭边,怎么会是因为这个。但南宫微又为什么收他了?

“我是不是从来都没看透过他的心思?”杜渐躺在床上,喃喃地说着。好像从来都是的,南宫微的心思他从未想过,但也猜不透。他的所作所为,言行举止,杜渐一样没清楚过,包括杀他。以至于他们之间都认识近十余年了,杜渐也只是知道他喜爱甜咸口,厌生人厌与人谈话,仅此而已,但南宫微远比杜渐要了解杜渐,每一事物都知根知底。

杜渐常常会想,不是他,但肉眼可见的事。想要从心底里为南宫微澄清,没有足够的证据,还是太难了。

“……我真是不懂他。”深夜里声入那漆黑如墨的天穹,似天上繁星点点,随着天明渐渐散去。

丹棱十月,梧桐的叶子早就被秋意染上一层霜,杏黄色的叶子掉在地上,踩在上面发出的声音莫名别有一番韵味。

杜渐和乔锦走在绕去校场的路上,他看着乔锦抱着俩杜渐自己用来装东西的大木箱子,时不时端详一下他那样瘦削的手,像是随时都要被箱子压垮似的。

再看看自己,分明比他大好多,手上什么都没有,还闲的跟无事人似的,抱着臂跟他走。杜渐这心实在是过不去,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要不我帮你拿一个吧,你真的不累吗?”

“啊?”

乔锦突然停下脚步,定了定神看着他“怎么会?我从前在儒文部时就老搬书。”然后又继续往前走,回头看着他打着趣,“那是你没有看到当时的场景,那书堆得跟山高似的,整个部里的人都在。”

“嗯?”

杜渐有点好奇,但还是摁下了自己的好奇心,装作不经意的问着:“什么事,搬这么多书?”

“那都几年前的事儿了,我还小就被拉去做苦力了。”乔锦顺着小路拐了个弯,“那事我们都不愿提,司罚长老都叫我们别往外提,我也不太知道,但也知道些许。”

“哦?”

杜渐挑了挑眉,南宫微?不让他们往外提?哦是了,堂堂司罚长老竟然谋杀了宗主,这句话说出去就算是不信也会给门派丢面子,自然不让他们往外提。

他这好奇心越来越重了,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脚步好像快了一拍。

他快步跟上走在前一点的乔锦,问道:“你知道什么不如与我说说?我定不传出去。”

“嗯……大致就是五年前……”乔锦弱弱地说道。

五年前?这不是寒水宗那一次入侵么?这都什么事搬文书做什么,翻阅文书又不可逆回过去,或是说他想查些什么吗?

饶是杜渐内心有一堆疑问,但他还是按捺住自己的好奇之心,听着乔锦慢慢的说了下去。

“寒水宗讨伐,门派上下闹得鸡犬不宁,那时新上任的新门主好像还身殒了,具体是什么我问长老他们也不说。”

“但是传闻说,司罚长老他……暗杀了宗主……这事我不信,我还有在场证明。但是他们信啊,我也没办法。这不是我那时候作为小辈能控制的住的局面。”

乔锦神色有些凝重,抱着箱子的手握紧了些。

“这事儿的原来是揭锅盖都不想揭的,但过了几日后,司罚长老突然来这问我们要文书,说要什么寒水门的文史野记和他们的文史。我听了之后这一想,哎呀,我们这边寒水门的文史少啊,于是就出现了翻遍儒文部史书那事……”

乔锦继续说着,但杜渐已经听不下去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南宫微为什么要找这些?和他把自己谋杀了有什么关系么?

他永远都忘不了,五年前,南宫微匿声在他后面,反手把杏戾从他后背刺来。雪亮的剑刃贯穿胸膛,喷涌的鲜血染红了纹着暗金纹的玄衣,莫名有点美异之色。南宫微抹上一抹平日里从未有过的微笑,诡异异常。轻声笑着在他耳边说:“元陵啊…我来送你入极乐如何?”

往事种种,今日并在脑海内浮现,让他头痛不己。

新上任就没了的宗主黑着一张脸,头上好像有一堆怨灵似的,着实把乔锦吓了一跳。“渐哥……?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没事吧?”乔锦试探的问着。

“我没事,继续走。”杜渐的语气里满是你别再说下去了,吓得乔锦愣是后面一路上都没有说句话。

司罚部的门敞开着,周边都种着甚么青竹梧桐和几株杏花树。虽说是“罚”部,主掌着大小案例,却莫名看着比儒文部还文气。除了木门内放着的那几个刑杖棍和门匾上黑底金字刻着的“司罚部”以外,怎么看都不像是司罚部。

杜渐走进堂外的院子里,端详着刑杖棍;玄铁黑漆,看着约莫二尺,分量光是看着就很重。杜渐突然浑身发凉,竖了一身的寒毛。

他上一世只是粗略地见过刑杖棍,并没有亲自试验过。一想到这玩意在背后按最轻的罚律来上十棍……

难以喻言啊……

乔锦把箱子放在了前堂,手放在脖子侧边,扭了扭脖子,眼睛余光正好瞥见在外堂院内单膝蹲在地上,正端详着刑罚棍的杜渐。他忽然来了兴趣想打个趣,三步并作二步地走向杜渐,打了个哨子:“渐哥!看这……”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暗沉的男声打断,活生生给尽数咽入喉中。“谁许你们在司罚部喧哗。”一抹玉白色的身影倚在了主堂外的柱子上,微微挑了挑眉。

杜渐倏然站起身,这声音怎么会错,他前世听了无数次的声音。果然,一直避着不见的人还是要见么?

他没有转过身,但目光有些许发狠。

“誉清……”

他轻声地念着南宫微的字,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拜见师尊,从此以后,我便是你的徒弟。”

一声落下,敬茶后人饮过,拜师仪式就此结束。杜渐换上了白面边滚玄色袍样式的校服,面上打理妥当,束起了高马尾,尽显少年意气风发之气。此时他正半跪在司罚部大堂之上,等南宫微饮完拜师茶,等待下一步安排。

南宫微抿茶,墨色的眸低看跪在下方的少年道:“起身罢。”

少年此时单膝下跪着,作揖道:“谢过师尊。”随后起身,伴立于年轻男子的身旁。

冗杂的拜师礼后,便是些鸡零狗碎的琐事,但也好在只消一个时辰便做完了。

杜渐整理着他新住处,感慨般的地想着:幸好我这脸皮厚罢,连跪拜礼和那句“师尊”都叫得出口,亏得我羞耻感几乎等同于无,不然就要叫人起疑了。他手上动作没停,眼睛的余光却是飘向了这住处的摆设和布局上。

案台,床榻……还有个熏香炉?

“看不出来,他还有熏香这习惯。我记得先前是没有的。”杜渐前去探头去闻了闻那四脚狮首样的熏香炉所残余的味道,忽的一惊,这不就是那日雪天时南宫微身上的那股气味么?

似是雨后淡雅清香的花,味道虽轻,但比那些个浓妆艳抹般的花要耐人寻味。虽说古人有云浓妆淡抹总相宜,但杜渐却独爱这气味,如同一见如故。

他暴风似的搜寻着脑海中深处,但结果仍是查无此事。

“死一死,十年记忆少啊。”杜渐发自内心说道,假死也是死嘛。

不知是他自身对南宫微的情感保留抑或是他的意识抗拒,从头到尾,其实他都没恨过他,只是有时会嘲讽般想着罢了。

真奇怪,似是有爱,似是有恨,但到头来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感受到我的扯淡了吗

三次避雷:接受不了的请点叉,谢谢啦。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