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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三、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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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皆道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唐·韦庄

两年前的一个冬月,天晴日朗。王赫穿好外衣,带着女儿出门散步。

尚未走出宅院的大门,他只觉得双膝一阵刺痛,眼前也一片模糊。等他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竟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都是断裂的剧痛,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

从那时开始,王赫意识到,他已经迈过了自己的巅峰,往后无论怎么走,都只有下坡路了。

那时节小雪刚过,芷阳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王赫的这座别院建在三街旁,每日清晨,都能听见前去化雨书院读书的孩童,踩着新雪,叽叽喳喳上学的声音。

彼时的王赫躺在床上,脸上扎满银针,只有一双眼睛能动。他一只手悬在床边,另一只手被女儿握在手里,牙关紧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似乎是感应到了父亲炽热的视线,病床边正给王赫擦拭手掌的王炻抬起头来,轻声问道:“父亲,很疼吗?”

王赫尝试着活动了一下牙齿,上下牙碰在一起,发出一声“嗒哒”脆响。他别无他法,只能看着王炻,用力睁大眼睛,又使劲眨了两次。

王炻心有所感,放下了父亲的手,顺着他的眼神,从床头的一个柜子里翻出了一本册子。

“十月廿七,辰时,西街王明郎,在银湾盘口赊账六十钱,约定两旬内还钱。

“十月廿九,化雨书院支取十三两纹银,记作书本费……”

王炻一页一页翻着,每翻过一页,王赫都焦急地转动眼珠,示意她念下去。她没有姐姐的才干,便只能在父亲身边尽孝心,做些细碎的活计。虽说如此,王炻并不嫉妒姐姐,也安于现状。

任谁都看得出,父亲心中属意的继承人,是姐姐王沂。

王炻一直翻过十几页,念得口干舌燥,才念到一条:

“冬月初二——这是昨天的账目——东街李凤龙,还十天前借账。依照九出十三归,李凤龙借走了十两银子,归还十三两,账目无误。”

她念完这一页,刚要翻页,却见王赫的眼睛睁得溜圆,眼珠不可置信地转动着。

王炻连忙放下账本,问道:“父亲,这笔钱有什么问题吗?”

王赫的身体动不了,任是眼珠再转,王炻还是理解不了他的意思。听着他口中发出的一阵“咯咯”声,王炻心急起来,看了眼床边的滴漏,说道:“我去请郎中给父亲去针。”

她把王赫的头放回瓷枕上,急匆匆地跑出门去,留王赫横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雕梁画栋的屋顶。

他仍然不敢相信,那个名字叫做李——李什么?李凤龙,对,叫李凤龙的年轻人,居然还上了他的银钱。

他早早看上了李凤龙在东街的铺子——虽说只是个门庭简陋的武器行,却是在东街极好的位置,其中布置,也与其他铁匠铺有着根本的区别。武器铺的柜台在街角,沿街两面,一字展开,一面是铁匠工作的展示,另一面悬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其中武器,刀枪斧钺,双钩连环,不仅锃光瓦亮,不同武器的排布还有着特定的规则。

不仅如此,由街角的门厅走过后,李凤龙还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中布设精美雅致,小桥流水,假山奇石,鸟语花香,茶台幽凉,倒不像个武器铺,而像个大户人家的院子。

芷阳盛产铜铁,故而早早就成了禹国闻名遐迩的武器之乡。这里的生意运作方式也简单,铁匠把家伙支在街边,客人带着材料询价,双方谈妥后,约定交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在这里,这就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没有人见过李凤龙的这种方式。既然没人见过,就没有人愿意去尝试。

所有人都在观望,观望着李凤龙究竟什么时候摔得头破血流。偏偏武器行冷落了两个月后,生意犹如流水一般涌了进来,连绵不断。

来的人越多,看热闹的人就越多,人气就越旺。一来二去,东街的官道上,倒是时不时能看到从别的州府来武器行的人。

王赫让手下人观察过,这座特立独行的铺子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手下人围着铺子蹲了三天,问遍了每一个捧着材料或是空手来的人,最后也没有得出结论,只好摸着脑袋,含混道:“她们说,是因为梁柱上,有什么诗,是什么人的真迹?”此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武器行名声大噪后,王赫着实忌惮了李凤龙一阵子,但总得来说,并不怕她。

他心里清楚得很,半个芷阳城,九成芷阳人的钱都在他手里。李凤龙想要发展下去,不可能依靠那些不稳定的外地客商,她想要在芷阳立足,只有一条道路。

那就是向王赫低头。

果不其然,入冬后,地处西北的芷阳逐渐和外界断了交流。大雪封山,地高酷寒,李凤龙的客源进一步减少,热闹的武器行也逐渐变得门可罗雀。

就在上个月,李凤龙果然如他所料,把面目遮得严严实实地,来到王赫的盘口借走了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借出的归期是一旬之内。王赫满打满算,即使他是李凤龙,也无法在十天之期筹出足够的银钱归还。

偏偏,就在期限的最后一日,李凤龙将十三两银子还上了。

王赫躺在床上,想,莫非自己真的老了?

他少年丧父,母亲受不了贫瘠地芷阳,远走镇南,将他也带上,希望他能在镇南的书卷气中耳濡目染,学有所成。可他在镇南的日子里,无一日不在思念故乡芷阳。

没有上进的心,自然读什么都学不进去,身边交往的,就只有些不学无术的混混。

然而,某日他和混混闲逛时,因为与道旁行人发生了口角,众混混一拥而上,竟将人打死。王赫惊魂未定的逃回家中,哭求母亲为他掩饰,却没想到,母亲冷着一张脸,沉声道:“杀人偿命,此乃王法。你是我的亲儿子,我管教无方,更要报官。”

王赫听毕,心中彻底丧失了希望。他没有继续哀求,只是俯下身,对着母亲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他看着母亲走出门去,胸膛里忽然爆发出一阵剧烈地疼痛。

王赫从厨房拿了一把刀,藏在腰间,跑到了混混们的聚集地,表示要替他们顶罪。

混混们大喜,纷纷称赞王赫有义气,能服众,等他出来,自己必定不会亏待他。

“只是,”二十年前的王赫握紧了手中的刀,天上烈日高照,他头上汗水涔涔,他抬起眼睛,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兄弟们也都知道,我并没有杀人,要是就这样进了天牢,岂不是太亏了?”

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王赫也已经记不清楚。他唯一有印象的,是自己扒在一块不知所属的竹筏上,捂着破了个大洞的肚子,心想,就这样一路飘走,母亲就没有自己这个丢人的儿子了。

飘到哪里是尽头呢?

就到芷阳吧。

那里是他的家乡。是他出生的土地。

兴许老天真的听到了他的祈求,王赫在竹筏上飘了两日,伤口奇迹般的没有感染,这让他猛然振奋了精神。两旬之后,王赫从一艘客船的货舱里溜下来,时隔十二年,再次踏上了镇南的土地。

他改掉了母姓,抛弃了过去,娶了一个泼辣的芷阳当地女子,生了两女一儿三个孩子,做起了运送土石的生意。他的生活说不上幸福,却十分充实。

可时运不齐,命各有数。在芷阳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没有人会一直一帆风顺地生活下去。

他是因为什么又重新拿起了屠刀呢?他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自己那日回到家里,小小的土屋已经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两个官差扭着妻子的手臂,而自己的妻子满身血污,手里还抱着浑身是血,已经了无生气了的孩子的尸体。

他只记得两个女儿拼命抱住妈妈的腿,哭声像凄厉的乌鸦叫。在小小的院子里,横躺着一具面目模糊的男尸,他不认识,只能从官差口中分辨出,那是“任衙内之子”。

他只记得,破晓的时候,所有的火把都熄灭了。天空泛起一层鱼肚白,两个女儿躺在他怀里,他抱紧了那两具小小的身体,回身放了一把火,那里就什么都不剩了。

他的两个女儿,王沂和王炻,从此便是他生活的全部意义。

王赫正想着,门扉被撞开,一个人从门外撞进来,是王炻。

“父亲,父亲,糟了!”王炻几乎喘不上气,声音极细,“前天,前天包围书院的那伙官兵,他们,他们在书院里放了火!!姐姐、姐姐还在里面!!”

王炻的哭声把王赫从回忆中拽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身边不断颤抖的小女儿,又将目光转到对面的李凤龙身上。

前几年的时候还是个孩子,他还没感受到时间的流逝,李凤龙就已经可以坐在他的对面,和他分庭抗礼了。真是后生可畏。

如果小沂还活着,大概也就和李凤龙一样大。

王赫低声咳嗽了几声,这才恍然大悟,李凤龙方才所说的“后继无人”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看看身边不成器的小女儿,又看看李凤龙,心头的喜悦逐渐变成了一种难以忍受的暴怒。

不,不对。

无论小炻如何不成器,无论她有多么不适合,她都是王赫唯一的女儿。

王赫又看了一眼李凤龙,这次,他呵呵笑了出来。

“李掌柜所言非虚。”他说,“王某还有其他事要忙,就不久留李掌柜了”

“五天后,王某的宴会,还望李掌柜不吝赏光了。”

这章不是洗白,只是讲一下过去发生了什么。王的命是很苦,但经历苦难不代表要压迫更多的人,以让自己高高在上。王的恶是板上钉钉的。

关于王赫一家遭遇了什么:任衙内之子生性怪癖,为练“神功”生吃婴儿,一早盯上了这个可怜的家庭。王赫的妻子王建奋起反抗,打死了衙内之子,因此被找上门来。(大家不需要担心,我不会写很恶心的桥段。

还是求一下收藏和评论~

第24章 二十三、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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