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呼吸发热，她扶着栏杆，身子往下滑，坐在台阶上。

她抬手摸了摸脸，烫得厉害。

这是发烧了？

人都到哪里去了...

叶晓迷迷糊糊地靠在楼梯边上，突然一道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大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叶晓费力地睁开眼睛，白茫茫的视线里慢慢浮现一个人影。

顾清琴：“你坐在那里干什么？”

叶晓坐直，看着顾清琴一步一个台阶地走向她。

叶晓：“我好难受。”

“你脸色好差。”

叶晓：“我好像发烧了。”

顾清琴：“起来，回床上躺着。”

“自己起来。”

叶晓向他伸出手，想让他拉她一把，谁知他身子一躲，她抓了个空，神情一愣，仰着头看他，声音虚弱：“我没力气...”

顾清琴盯着她看，没有动。

“其他人呢？怎么不见人？”

叶晓看他摆着一张脸，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看他不让碰，只能死撑着栏杆站起来：“萧凌他们呢？”

顾清琴：“被带走了。”

“带走？”他在前面走着，背影冷漠，叶晓脚步蹒跚，“被谁带走？”

顾清琴：“那个蛮州女人，还有她的同伙。”

叶晓：“...怎么回事？”

顾清琴打开门，站在门口转身看着她：“你病了，先回去躺着，我去给你熬药。”

叶晓走到床边坐下，呼吸越发滚烫，一手抓着帷幔，艰难地保持意识。

她额头冒汗，心口偶有一些刺痛感。

这突来其来的病症甚是奇怪，像是着凉，又好像不太一样。

顾清琴准备关门离开，叶晓忙喊道：“等等，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刚刚去哪里了?”

顾清琴：“你先睡一会，其他的待会再说。”

叶晓眼眶湿热，视线模糊不清，皱着眉头急道：“他们都出事了，我怎么睡得着。”

门扉翻响，咣地一声关上。顾清琴没走，还把门给关上了，他手从门上脱离，转身朝叶晓走去。

少年眼底深寒，声音低沉：“你担心谁？萧凌？”

他走到近前，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叶晓仰头看他一眼，脑子晕晕乎乎，低低地嗯了一声，说道：“...我们得去救他。”

奚恩既是有备而来，恐会对萧凌不利。

“我为什么要救？”

顾清琴低身看着她的眼睛，淡道：“那些人是死是活，于我何干。”

抓着帷幔的手微微蜷缩，叶晓大概猜得出，她为什么会独自被留在这个客栈里。

也许昨夜顾清琴早就先一步察觉到了奚恩他们的行动，他不管萧凌他们的安危，只救了对他目前来说尚且有用的自己，毕竟现在她还算是他抑制化春蛊的备用工具，他不会不管她。

叶晓轻轻叹息：“你可是昆仑仙尊，他们是昆仑弟子，若是在你眼皮底下出事，你不怕别人笑话你吗？”

叶晓脸颊泛着异常的红，嘴唇发白。顾清琴克制着想抚摸的欲望，眸子微暗：“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吗？”

叶晓失落：“也是。”她声音喃喃：“....你会在乎什么呢？”

顾清琴：“我...如果有在乎的东西，你会满足我吗？”

叶晓：“我？我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对上他的目光，她隐隐感到不安。

“你教我何为喜欢，以后我就待你好，事事都依你。”

他说话时视线往下，盯着她的唇，眸子微微一抬，不多做停留。声音和在幽境那时一样，如恶魔低语，充满诱惑。

顾清琴：“我答应你，会找喜欢的人，也不随便碰你。但你得教我，你说的，要你情我愿才可以，那就等到你愿意为止。”

“.......”叶晓，“我是让你找别人....”

顾清琴摇头，叶晓有些气闷：“我就说你上次怎么那么爽快就同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教你喜欢我，还是要让我喜欢你啊？”

“怎么就非得是我呢？”

“总不会是因为你第一次接吻的对象是我，所以才这么....”

叶晓说到一半，猛地一顿，她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

顾清琴本就是个有洁癖的人，在小苍山住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深有体会。

他这样的人，就算在原书设定上喜欢着女主姜慕汐，性格纵使疯狂，但也克制有礼，从不会逾越礼数。

这书里从头到尾也没有半点描述他与哪个女子有过什么亲密接触，反派仙尊志向骇人，追求毁灭，对那些情情爱爱看得很淡，比起情爱，对于破坏、杀戮他更有兴趣。

但现在不一样，少年尝过鲜，知晓了那其中的曼妙滋味，便再也忘不了。

这估计和那动物的印刻现象有些像。极致禁欲，感情非常空白的仙尊对于初次亲密接触的对象产生了非同小可的好奇。

“可能是吧，吻你的时候...和书里说的一样，很舒服。”

“不要这么说话。”

叶晓发着烧，头疼欲裂，听到他炸裂发言，她低下头，耳朵发痒。

顾清琴对男女之事完全没有经验，也不感兴趣。看过书后，三观震撼，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你知道你为什么生病吗？”

“你又下毒了？”听他这么问，叶晓下意识就问道：“这次是什么？”

顾清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叶晓呼出一口发热的气息，神色无奈。

“不是毒。”顾清琴说。

化春蛊比想象中要难缠，不仅能隐蔽其自身存在，还会吸收情欲成长。刚入人体的蛊虫还在适应期，反应还不算强烈，顾清琴能在一定程度上靠自身力量抑制。

它的发作不似寻常的春药，在短时间内就会反应激烈。

蛊虫的行动缓慢，使人松懈。先是让人内心微微发痒，浮想联翩，接着便会渴望肌肤的温度，不断降低一个人的克制力。

那种极其有耐心的意志蚕食十分可怕，人几乎是清醒着堕落，慢慢就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顾清琴从拉她手，抱她，到吻她，想抚摸她，一次比一次想要得更多，一次比一次放纵。每一次碰她，只会不断加深内心深处的渴望，那种强烈的渴求好像永无止境，让人心生恐惧。

“是我以火功之法刺激自身灵脉，蛊虫受热难受，正在我体内搅乱发狂。现在你我生死相连，我有伤，你便会有所感应。”

“........”叶晓仰头看他，眨了眨眼。

“生死相连？”

顾清琴浅浅一笑，语气稀松平常：“我忘了告诉你，之前我在你身上下了生死约，此术为我所创，世上无人能做到。”

闻言，叶晓沉甸甸的脑子轰的一声。

顾清琴：“那咒约需要有我的血才能刻印在心脉，若我死了，你便会心脉断绝而死。”

叶晓心头一震，没想到他竟早就谋划了。

喂她血说是为了帮她疗伤，实则是为了后面给她下生死约？！

她还感激戴德，心疼他受伤不愈的伤口，叶晓气极，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你！！你卑鄙！”

顾清琴温声道：“嗯，你记住，咒约是单方面的制约，你死了，我可不会有事，所以别做傻事，也不要想着背叛我。”

叶晓骂道：“混蛋！”

屋内门窗紧闭，空气烦闷。她一脑袋浆糊，手指攥成拳放在腿上，顾清琴垂眸看到，小小的拳头倔强蜷缩，惹人心软。

叶晓身体难受得要命，又气又恼。她抬眸瞪他，他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看着，眼里毫无波澜。

她像是被他玩弄在手掌心的小动物，完完全全地被拿捏住了。

叶晓想，跟他置气也没用，眼下还是想办法恢复力气，哄顾清琴救人。萧凌他们那边情况也很不妙，奚恩的族人擅长蛊术，并不好对付。

叶晓松开手指，平息怒火，语气和缓：“你不信任我，这样做我...也能理解。”

说到理解，她轻咬了下后槽牙，“你情我愿这种事有很多情况，我以后慢慢告诉你，现在别用什么火术了，先让蛊虫安分下来好不好，我头晕脑热，难受得都想吐了。”

他受内伤，自己能忍得很，面上一点都不痛苦，说话气息也很平稳，倒害得她如被架到火上烧一样，病得难受死了。

少年一诺千金，说是不随便碰她，倒是真的一点也不会碰。方才连扶她一把都不肯，竟是在坚持这莫名其妙的承诺。

这下完全被吃得死死的，她还得求着他碰一碰。

顾清琴：“可你不是说，要喜欢才行吗？而且我答应过你了，不随便碰你。”

“.....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顾清琴：“.......”

叶晓伸出手，抓住他衣袖边，拽他到跟前，她头一晃，眼前一黑，脑袋砸在他的胸前，她还没缓过神来，他抓着她的肩膀，推开她。

“能...不吻吗？抱一会可以吗？”叶晓艰难开口，脸烫得厉害。

顾清琴呼吸一滞，盯着她微红的眼尾，“嗯，换别的。”

叶晓仰头，心口的钝痛有所缓解，两人靠得近，碰触真的有用。

抑制化春蛊，一个是以她来安抚，一个是顾清琴采用了极端自虐的方法伤害自己，让蛊虫产生危机，忙于反抗，暂且发挥不了作用。

二人躺在床上，叶晓被他抱在怀里，她脸贴在他胸口，呼吸不太平稳，他手微微收拢，然后往下滑，叶晓腰上一阵酥麻，忍不住出声：“你在摸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