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谈间，成岭站在后面不知道如何是好。

温客行走过来，揽着他肩膀说：“傻小子，这便把你唬住了？你难道不知道，你师父最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儿。缠他啊，岂不闻烈女怕缠郎，”听完这句成岭愣了下，温客行想想也感觉这比喻过于露骨有点欠妥，立刻改口，“呃，那个，有志者事竟成。”

“还有你程叔，他只说不收徒弟，没说不可以教你武功，你多去烦他几回，”温客行坏笑道，“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他不就只能妥协了？”

成岭目瞪口呆，深深为温客行的无耻震惊。

这几天温客行能缠着周子舒，都是因为他身边带着成岭，不然天高地广，周子舒独自一人哪里去不得？所以这厮才想让成岭顺利拜周子舒为师，方便自己跟踪尾随。

至于让成岭去烦程青羽，纯粹是温客行坏心眼发作，就想看他心烦气躁却只能无奈妥协的模样罢了。

出发前，温客行备了辆带棚子的马车。这次，周子舒没再拒绝。

上车前，成岭双手作揖鞠躬说：“师父，求您收我为徒。”

周子舒不耐烦：“你走不走？”

成岭见他不应允，立刻乖乖上了车躲进棚子里去。

温客行笑眯眯，也跟着要上车。

周子舒拦住他：“唉，你干啥？”

温客行一脸落寞样：“哇，阿絮你好狠心呐，难不成将我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外？”

周子舒翻个白眼：“你难不成还缺人伺候？”

温客行合上折扇道：“哪还有人管我呀。阿湘一心要去找小女婿，嫌我麻烦，便将我赶下船。”

程青羽双手抱胸，笑着看他耍宝。

周子舒又一个白眼：“我信你……”个鬼。

他还未说完，温客行便抢着说：“哎呦，阿湘其实是恼我不顾惜自己身子，彻夜运功吹箫才将我赶下船的。哦，我现在就觉得丹田隐痛，难不成真的伤了元气？阿絮啊，你就让我搭一程便车吧。”

虽是在演戏，可偏偏他说的是实话，程青羽心软，望着周子舒，犹豫道：“要不……”

周子舒咬牙，拉着他的手臂上了马车，徒留温客行一个人在外面：“温公子若执意要跟，就在外头赶车吧。”

“好嘞。”温客行美滋滋地答应了。

大概是体恤他顶着太阳赶车热，周子舒还把自己的斗笠借给他带。

“稳着点。”路有些颠簸，周子舒在棚子里喊。

“哎~周大爷，您躺好，驾！”温客行听了吆喝更笑的灿烂，急忙赶着马找平坦地方走。

程青羽望着翻飞的帘子似有所悟，凑近周子舒耳边说悄悄话：“这就是所谓的，进两步退一步吗？”

这说的是温客行刚才用的手段。

周子舒被他的呼吸弄得耳朵痒痒，便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程青羽虽不解，但是也为这份亲近高兴，就没有继续追问。

他还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说透的，若周子舒说是，岂非承认自己在纵容温客行接近吗？

行了半日，几人找了个路边阴凉处休息，喝点水吃点干粮。

“车赶的不错啊。”周子舒说着在干粮袋子里拿出一块白面饼丢给温客行。

温客行接了饼，看了看道：“唉，阿絮啊，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懂生活。一饮一食乃是人生最享乐之事，你怎么动不动就这般随意对付呢？”

周子舒道：“爱吃不吃。湖州就在前面，温兄不满，大可自便。”说着拿了一块面饼给程青羽。

温客行满脸堆笑：“唉，我怎么能对你不满呢，我这是心疼……”他的眼睛在周子舒和程青羽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向成岭，“心疼我们成岭啊，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的，瞧瞧这小脸瘦的，当公子爷时还白白嫩嫩的，这才几天啊，湖州将至，我们到时候找个酒楼，痛痛快快吃顿好的，我做东，好不好。”

周子舒没搭理温客行，对成岭说：“你既然和丐帮打过照面，他们耳目灵通，找你的人必然很多，为避免节外生枝，忍忍吧，到了赵敬府上就好了。”

成岭却没想着吃什么好的，他对着周子舒一抱拳：“师父，求您收我为徒。”

周子舒自然是没说话，转过身子不看他。

成岭又换了个目标：“程叔，求你教我武功。”

程青羽哦了一声，问道：“你想学什么？”

成岭未料到他答应得如此轻易，顿了一下，想到内功周子舒已经教过了，便道：“我想学对敌的功夫。”

“那我就先教你最基础的。”程青羽随手从地上拿了根树枝，就着成岭的身体当教具，讲解人体的弱点。

从太阳穴，后脑枕部，脖子后侧，两肋骨，腕关节到大腿外侧，致死要打哪里，致残要击何处，使人失去行动能力又要怎样做，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大热的天，成岭硬是被树枝点得出了一身冷汗。

程青羽放下树枝：“记住了吗？”

成岭欲言又止，他本能地觉得这样很不对劲，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程青羽问道：“是我说得太多，你一下记不住吗？”

旁边的周子舒已面沉如水：“这是你师父教你的吗？”

程青羽犹豫道：“算是吧……当初我师父丢下一堆书让我们自学，这是其中一本。”

周子舒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程青羽有些无措，扭头一看，发现温客行也在冷笑。

气氛真奇怪，程青羽缩了一下肩膀：“你们怎么了？怪吓人的。”

怎么了？这根本不是师父教徒弟，这就是挑工具，养杀手呢。周子舒与秦淮章虽无血缘，却情同骨肉，温客行更是由父亲温如玉亲自启蒙的，两人一想到年幼的程青羽被当成杀人工具一样养，便忍不住怒从心头起。

见程青羽茫然失措，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缓和脸色，免得再把人吓到。

温客行笑道：“看样子成岭没记住，阿羽啊，你还是教他点别的吧。”

程青羽连忙点头，再教了成岭一套剑法。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个误会啊，陈鲸天只是不会教孩子，就随便给了几本基础的书让收来的小孩子们学，然后用月考来定排名。就是一种玩放置养成游戏的态度。

这个人主要不是坏，是无能和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