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顾湘已经将两个落入湖水的姑娘救上了画舫，忙前忙后的照顾。还好，这二人只是灌了湖水昏迷并未伤及性命。

周子舒往那边看了一眼对温客行道：“温兄，不去看看？”

温客行依旧看着他，脸上带了笑道：“无妨无妨，阿湘自己料理的来。”

周子舒整了整衣衫坐的更端正了些：“周某也料理得来，不劳温兄费心，恕不远送。”

法不传六耳，素来是江湖规矩。周子舒要教导成岭本门内功心法，自然不能有外人在场。

温客行面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有些泛酸，好在又听程青羽说：“那我今晚便去温兄画舫上过一夜，周兄好生教导成岭。”

他瞬间忘了委屈，高高兴兴与程青羽联袂而去。

刚落到甲板上，温客行便从程青羽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与原本的草药香味混在了一起……他不禁皱眉。

温客行不喜欢血，但以往也闻惯了，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血腥气和草药香混在一起，会让自己如此抵触。

程青羽没发现他的小情绪，对自己身上的味道并不以为奇，毕竟早上杀了人，方才又杀了鱼，人血鱼血难免溅到衣服上，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吗？

只听温客行唤道：“阿湘！”

正照顾着红露云栽的顾湘连忙出来。

“给程兄打一桶热水，再拿一套新衣服。”

“等等，”程青羽下意识道，“你船上还有两个落水的姑娘呢，热水被我用完了，她们用什么？”落水的人最好泡个热水澡，防止感冒。

“再烧便是，”温客行无所谓道，“让她们等等无妨。”

“我也可以等，”程青羽不解，“而且我昨日才沐浴更衣过，不急。”

此时的达官贵人和读书人日常是三日洗一次头，五天洗一次澡，江湖人就更不讲究了，怎么温客行突然叫他洗澡了呢？

程青羽抬手嗅了嗅，感觉自己身上确实有点味道了，便说：“那就麻烦顾姑娘打一盆水，让我擦擦身子吧。”

温客行这才罢休。

等程青羽换了一身天青色新衣出来，温客行回头一看，放下手中把玩的玉箫，目露欣赏。

程青羽坐到他旁边，忍不住吐槽：“有必要替我准备那么多衣裳吗？”方才顾湘可是直接将好几套衣服放在面前让他选哎。

温客行但笑不语。片刻后，他凑过去轻声问：“今儿早上，你怎么对我下手那么狠呐？差点把我吓坏了。”说到后面这厮还委屈起来了。

下手狠？这是指那把根本没碰到你的剑鞘吗？程青羽被这倒打一耙惊得目瞪口呆，一边感叹怎会有人厚颜无耻到这般地步，一边老实回答：“周兄身上有内伤，你又如此轻佻，我不想周兄气急之下旧伤复发，只好速战速决。”顺便出个气。

说到周子舒的身体，温客行皱眉，正色道：“他的伤势严重吗？”他只知道周子舒身上有伤，可具体有多严重，他却是不知道的。

程青羽道：“我没有给周兄诊治过，但凭借医者的直觉，我可以肯定，他身上的伤很严重。”

“既然如此……”温客行拿起桌上玉箫放到唇边。

……

湖边，周子舒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那火便又旺了旺。成岭得了周子舒传授心法正在打坐疗伤，可孩子内力欠缺，守着火堆仍觉得冷，不由抱肩。

“打坐，打坐，没人教你怎么打坐吗？眼观鼻观心合气汇丹田。一开始觉得冷是应该的，牢记你所见方法皆为虚像，不必生忧惧之心，专注内心，以自身浩然之气化解内伤之阴。”周子舒见状，拿个木棍敲着石子不断提醒他。

此时，水面传来婉转萧声。寻声望去，不远湖面画舫上，温客行正在吹箫，程青羽在旁边看着。

周子舒心想：“这是菩提清心曲。此曲对修习内功大有裨益。听这乐声清静无悔百转坚韧，非心性无邪者不可得，想不到这人倒吹得出这样的萧声。”

一曲終了，温客行放下箫，便见程青羽目露惊叹：“原来灌注内力，乐曲也可以治病救人……”片刻又低落道：“可惜我不通乐理。”

温客行得意地一转箫，正想说“无妨，我教你”，就听他自言自语道：“说到底还是用内力来治内伤，乐曲只是引子，如果我能直接学会如何调动内力……”

灵光一闪，程青羽眼神亮晶晶看向温客行，脱口而出：“阿行，你再吹一遍吧！”

温客行顿住了：“……你叫我什么？”

“唉？”程青羽这才反应过来，局促中还有些失落：“不……不可以这样叫吗？”

温客行霎时笑容满面，喜道：“当然可以。日后，我便叫你阿羽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老温和青羽互叫昵称了。

评论区有小天使叫青羽“程程”，我觉得这个昵称也很可爱，但是有点幼了，我们叫叫就好，正文还是要正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