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子烤热了，顾湘先递一个给自家主人。温客行接了却没有吃，而是给周絮递过去。

这让顾湘看得一脸惊讶，也有些不忿：“主人，您先吃，我伺候他成了吧。”

说着，她把一串饼递给周子舒。

周子舒接过来看了看，并没有吃。

顾湘这下叫起来：“要饭的，你胆子小得可以。你要怕我在干粮里下毒，不吃拉倒，我还饿着呢……”

一句话未说完，小姑娘嘴里便被温客行塞进一块饼子。然后，他又将那阿湘吃了一小块的饼再递给周絮，道：“兄台若信不过，请吃这个。”

“我不饿。”周子舒说。

程青羽此刻对这年轻小姑娘有几分移情式的关怀，便对她解释道：“周兄有伤在身，胃口不好在所难免。”

他一向直来直去，周子舒说什么便信什么，不会兜那些弯弯绕绕的圈子，可顾湘跟他不一样。

只听小姑娘哼了一声，手上继续烤饼，嘴里也没闲着：“谁信啊？对我们这么谨慎，却为了三钱银子被那小子讹上。你知道那小子什么人吗，就敢蹚这趟浑水？”

“小丫头，你懂什么？”温客行打断了顾湘，看着周子舒说：“而布衣之徒，设取予然诺，千里诵义，为死不顾世。”他越说越欣赏，眼睛也越发亮，“周君义举，颇有君子古风。”

周子舒硬是被他看得起鸡皮疙瘩。

顾湘头疼道：“什么意思啊。主人，你别跟我吊文，你跟我吊文我脑袋就大。”

听得温客行夸赞周絮，张成岭心下高兴，忍不住插话说：“这句话是司马迁《史记》里写的。意思是说，就算是平凡的人，许下了承诺便一定做到，为此，不惜千里奔波，不顾生死是为游侠。我爹爹教我背过的。周叔，成岭，成岭谢谢你。”

他向周子舒弯腰致谢，然后看向程青羽，小心问道：“程叔，您……您是为什么愿意庇护我呢？”

周子舒和温客行下意识竖起耳朵，他们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程青羽便将今晚去找张玉森之事全盘托出。

他说完后，顾湘一脸惊讶，不由叫道：“一份空口白牙的承诺，就叫你替他儿子出生入死，你这不是吃大亏了吗？合着你比痨病鬼还傻。”

张成岭羞愧地低头。

程青羽耐心对她解释：“只有做生意，才有吃亏和占便宜的说法。我与张大侠，我们并非在做生意，而是朋友情谊。”

周子舒微微点头，心里认同他的做法，温客行更是欣赏不已，赞道：“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君子慎独，不欺暗室，程兄真君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