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婉低着头垂着眸，看不出情绪：“袁启煜，你当真舍得死吗？”袁启煜点了点头：“舍得。今生能遇见你，与你生下一个孩子，我便无憾了。”舒清婉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你又怎知，你走后，我会不会生下这个孩子？”

袁启煜瞧着舒清婉，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道：“你若是真的不愿意生下这个孩子，我也阻止不了你。婉儿，与你生孩子是我的愿望，却不是你的，你若是不愿意生，我不会强求。”

舒清婉摸着肚子，心中五味杂陈。若是拿掉孩子，好好将养一段时日，便能拿着令牌回琅玕国了。若是不拿掉孩子······

“你别急着做决定。明日我便去边疆了，你可慢慢考虑清楚。”袁启煜看出了舒清婉的犹豫，温柔出声。“袁启煜，就没别的法子了吗？”舒清婉喃喃道。袁启煜又惊又喜：“婉儿，你是在为我担心吗？”

舒清婉摸着肚子说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我只怕你真的有去无回。”袁启煜站起身，抱着舒清婉：“婉儿，此生终究是我对不住你。若是有来生，你便造一个笼子，将我关在里面，供你玩乐。”

舒清婉笑了：“我倒觉得，如今我还没有这么惨。”袁启煜也笑了：“若不比你现在惨，如何才能赎清我的罪孽。”舒清婉点头：“好，若是有来生，我定在路边把你捡回家，然后造个笼子把你养在里面。”

袁启煜满意的点点头：“如此听来，倒也不错，至少还是只金丝雀。”舒清婉白了袁启煜一眼：“你若生的艳丽妖媚，才配得上金丝雀的名号。”袁启煜笑了：“好，若是有来生，我定尽力生的妖媚，只等郡主带我回家。”

这一夜，袁启煜搂着舒清婉说了许多小时候的事，舒清婉靠在袁启煜的怀里，细细的听着。袁启煜和当今皇上的感情甚笃，若是皇上知道了袁启煜的计划，会做何反应？

“你弟弟叫什么名字？”舒清婉出声问道。“袁启琰。”袁启煜温柔道。“倒是与你的名字相似。”舒清婉喃喃道。“是我取的。就是想让别人知道，我与他是亲兄弟。”袁启煜有些骄傲的说道。舒清婉没了声音，袁启煜低头一看，舒清婉已经睡着了。

“婉儿，此生我来晚了，若是有来生，我定要早早遇见你。”袁启煜紧紧抱着舒清婉，喃喃道。

第二日一大早，袁启煜便带兵远赴边关。舒清婉日日拿着令牌在思考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事到如今，还是有一人要试探一下。”舒清婉喃喃道。

一转眼，舒清婉已经八个多月的身孕了。最终，舒清婉还是没有拿掉孩子。这一日，王妃来舒清婉这里送书信。“这是王爷的信，给你的。”王妃将信递给舒清婉。

舒清婉接过信，拆开看了看。“边疆战事竟然如此焦灼。”舒清婉看完信，蹙眉道。王妃笑了笑道：“王爷征战无数，如此小小战事，难不倒他。”舒清婉认真瞧着王妃：“王爷出征前，什么都没跟你说吗？”

王妃觉得舒清婉话里有话：“王爷出征前，跟你说什么了吗？”舒清婉犹豫了片刻，开口道：“王爷他···”王妃制止了舒清婉，屏退了众人。舒清婉悄声道：“王爷此去，怕是回不来了。”

王妃震惊：“你说什么！”舒清婉悄声道：“王爷知道皇上不愿削他爵位，便想趁此次战事了结自己，也好还天下一个太平。”王妃倏地起身，着急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舒清婉点头：“是真的，你瞧，这是王爷之前给我的令牌，叫我生完孩子便回去。”

王妃接过令牌细细看了看，这是皇上给袁启煜的令牌，让他在赤丽国内畅通无阻。王妃将令牌还给舒清婉，还向舒清婉行了礼：“多谢妹妹告知。”舒清婉起身回礼：“姐姐不该行如此大礼。”王妃笑了：“妹妹担得起。”

王妃连夜架着马车去了宫里，直到第二日早上才回来。刚回来，王妃便来看望舒清婉。“妹妹，这是宫里的赏赐。”王妃使唤一个小厮拿着一个锦盒献给舒清婉。“你们都退下吧。”王妃挥了挥手，众人便全都退下了。

舒清婉起身恭敬行礼：“小小侧妃，哪担得起宫里这许多赏赐。”等舒清婉行完礼，看向那小厮时，却怔住了。这小厮不是别人，正是袁启琰。“皇上恕罪。”舒清婉跪伏在地，恭敬行礼。

王妃扶起舒清婉，悄声道：“妹妹别声张，皇上是悄悄来见你的。”舒清婉不解道：“皇上要见我，召我进宫便可，为何要悄悄的来？”袁启琰叹了口气道：“因为今日，我是为了私事而来。”

还未等舒清婉反应，袁启琰便扑通一声跪下了。此举吓到了舒清婉，也吓到了王妃。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跪下。“皇上怎可如此？”王妃小声责怪道。“嫂嫂，兄长如今生命垂危，我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袁启琰眼中含泪，着急道。

“皇上，万事慢慢想办法，你如今这样，是忘了往日里你兄长对你的教导了吗？”王妃语重心长的劝解道。袁启琰摇了摇头：“不，嫂嫂，我没忘，只是，只是，我知道婉儿对兄长有恨，若不如此，我怕婉儿不救兄长。”袁启琰此时看上去焦急万分。

舒清婉好奇道：“我救你兄长？”王妃叹了口气道：“皇上，你该知道，你兄长的脾气。他决定要做的事，旁人很难改变。”袁启琰摇了摇头：“不，若是婉儿肯出手相救，兄长定会无事。”

袁启琰一双眸子干净明亮，殷切的瞧着舒清婉。舒清婉思索片刻说道：“若是要我救你兄长，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你可愿意？”袁启琰想都没想：“愿意，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舒清婉认真瞧着袁启琰，看着他此刻恳切的模样，突然间明白了袁启煜为何要自断生路了。若是袁启煜活着，袁启琰永远成不了一个真正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