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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山寨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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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故沐浴回房的路上见一人从夹道走过,是给长瑅送喜服的。他拦住这人将喜福劫了,看着这大红色喜庆的颜色,向来犹如止水一般心境的班侯爷竟然泛起了一丝涟漪,琢磨半晌,决定亲自将东西送往太子房内。

可这情绪属实来的奇怪。

从前他在太子跟前不管表面如何,他其实心底一直保持着镇静和清醒,故而这点涟漪让班故疑惑了一路,自己为何看见这喜服,竟会觉得颇为不爽?

眼前的事只不过是一场逢场作戏而已,太子作小女儿般的矫情就算了,他左不过哄上一哄,但他又如何能介意至此?他从去年到如今,心里都被别的事填满,与太子相处不是说强人所难,至少也没有太在意过,况且他心里清楚地很,他与太子迟早都要成家。

班故此时恰好走到楚长瑅卧房门前,忽见沈泽月哼着曲也从一边走来,与他打了声招呼,他便推开房门。

沈泽月心情好的时候容易忘形,竟然径自走在他前面,但脚刚踏进去一只,瞧见班故一手托举的东西,又注意到班故的神情,悄悄一句:“被我说中了吧……”便伸着笑颜走进了门。

班故愣了一下。他不是个喜欢纠结于缱绻小事的人,可偏偏沈泽月是。

这几日在柴房,因为实在太过无聊,沈泽月算准门外守卫松懈时与他提了几句他和太子的事。

沈泽月是陛下御前的花鸟使,常年游走于秦楼楚馆乃至后宫和臣子后院,专门替皇上挑选风情才情具佳的女子,或由皇帝自留,或赏赐给大臣,总之于男女情爱这一块,整个大楚不知谁还比他明白。所以那夜沈泽月对班故说出那句:“我一眼就知道你和太子成不了。”的时候,班故并不奇怪。

只是班故提醒他若敢将此事说出去,就将他扔进野兽男人窝里七天七夜,再拉出来剁成肉馅喂虫,到时候别说皇上来救了,就连认都认不出来。

沈泽月知道这是班侯爷能做出的事,立马噤若寒蝉,但威胁与恐吓并不能抵挡他八卦的心,未有半晌,他又头头是道地与班故说了一通道理。

大致意思就是太子太过于看中与他幼时的情分,但他却不把太子的情分当回事,“这样做很不君子,但很正确。不过你如今这般行径,虽能攀借太子的势,却也未免让自己越陷越深啊。”

通篇废话,只有这一句班故是听进去了的,此刻站在门外,他瞬间回想起来的也是这一句。但他不久前在皇帝赐婚的时候就尝试过亲手斩断这段孽缘,结果被太子送进了大牢,与公主的婚事也泡了汤,后来又发现他身边有太子的重重眼线,他想跑是一件困难之事。

沈泽月不知道后面的弯弯绕绕,只看到太子缠他,他也满不在意地让太子缠,苟且偷安,没有丝毫深谋远虑。

……也不知这太子楚长瑅究竟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

但即便有,班故也不想自己如同沈泽月说的那样——越陷越深。他与太子不同,他没有秦家那么硬的靠山,没有那么尊崇的地位,甚至他班家主君的名声都是虚的,仇家却是实打实一个两个都瞄准了要来取他的命。

若他馅地深了难免惹来更多祸事,说不准还会连累他弟弟。

想到这儿,班故跨过门槛,将盛喜服的木盘放在妆台的台面上。

太子不知从哪捡来一本书,正在看,他平了平心,正常道:“过来试试喜服,尺寸错了要拿回去改的。”

沈泽月这半天是去翻找他先前带来的包袱去了,里面有脂粉眉笔,比寨子里的好得多,正好替太子一描风姿。

两个人把楚长瑅摁在了镜子前,一个拿绢巾给太子擦脸,一个拿梳子给太子梳头,这两件事轻松容易很快做好,但在扑粉的时候却被太子止住了。

楚长瑅闻到香粉香地刺鼻的味道,想起班故厌香,道:“男子何故如此。”

那香粉盒子才打开了一会儿,班故就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离远了些:“确实太呛了,沈大人留着自己用吧。”

沈泽月不理解男子为何不能扑粉,但也没强求,只拿眉笔给殿下描了眉毛,但也只淡淡几笔就见楚长瑅皱了皱眉头,一脸厌烦,他也就不敢再画了,心想着若是班侯爷来画,就算画成毛毛虫恐怕太子也不会说一句不好。

不过殿下生的这样好看,就算分毫不饰也已然是数一数二的了。

一旁的班故于此道实在不精,远远看着拍手:“好看,好看。”

好看是好看,也没有太大分别,他只是在硬夸罢了。可谁想他一句好看便让太子的眉头舒展开来,班故芥蒂方才的心事,停下了鼓掌的手。

他将目光投向喜服,这是一件有七八分像中原婚服的衣服。在这偏远封闭的地界儿,居然短短几日就能让一寨子爷们同意以中原习俗办婚,属实是太子太有本事了。

而且这婚服材质还不差,是上好的丝绸缎面,绣工也好,体面规整,这衣服在上京城至少能卖十金。

班故刚将叠好的衣服展开来,楚长瑅正好站了过来,对沈泽月道:“沈卿的屋子在北边第一间。”

都这么明显了,沈泽月就算太子不说他也想走了,便道告辞。

门关上的时候班故还保持着将喜服举起的姿势,有些疑惑为何要让沈泽月走,这伺候人穿衣服的事他可不会。

却见楚长瑅将喜服暂且放下,忽然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摁到了妆台前,为他擦脸梳头,描眉画脸,手法之娴熟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也只觉得瞠目结舌:“你竟会描妆?”

“这有何难。”楚长瑅说。

这确实没什么难,班故会易容,不就是拿一根黑笔照着别人的脸在眉毛上涂一涂,拿一支刷子照着别人的脸在脸颊上扫一扫嘛……可问题是,太子没照着谁的脸,不仅会画,还画的不错?

班故这张原本就无可挑剔的脸被这么一简单修饰,看似毫无妆痕,却越发显得他清秀俊朗,眼中少了一些隐秘的阴鸷,更多了几分风花雪月。

班故不解问:“为何替我描妆?”

楚长瑅见他抬头,又把他的脸往回掰了掰。镜中的班故被轻轻捏住了清瘦好看下巴,一人站在他身后,完全能够将班故整个人笼罩在怀中。

楚长瑅替班故描好了最后一笔,而后描笔入筒,一双手放在班故肩上,只听太子说:“我只当是同你,好不好?”

班故好笑道:“不好。”

楚长瑅料到班故会这样反应。可他没料到班故此刻忽然眼底一片阴凉,不知不觉地不再依靠着他,而是自己挺直了腰板,道:“你为何会说这话?”

楚长瑅默然。

只听班故接着说,并未转头,似乎在欣赏自己镜中的美貌:“但你说是与我,那便是我吧,我没什么意见的。”

……

婚期如期在后日举行。班故和沈泽月都在受邀之列,专门在过堂后帮银子寨的新姑爷——赵郎君挡酒的。

可他们两个人哪里喝的过寨子里溪流儿十几个兄弟和前来捧场的十里八乡的寨子里的好友。所以干脆一早装作不胜酒力,正预备溜回房中。

结果意外发生了,正当他们与银子寨众人告辞,连连作揖,门外忽然闯进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在那个乡野村子里好生接待他们,又将他们逐客令的“胡茬子”。

胡茬子也不知怎的一身戾气,手拿弩弓,见到班故他们就射,还是被那个七儿子给救下的。好在这群人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下一刻胡茬子就被人用绳子从头捆到脚送进了柴房,因为大喜之日不能杀生,便留着日后再杀。

三人松了口气。班故于沈泽月便回房中,药催吐了半天,叫小厮也没人来,估摸着是班故事先在酒里下的微小剂量的药粉起作用了。便趁着整个银子寨都乱哄哄的,拎着一壶酒摇摇摆摆地出了门,转着圈和人调戏,关键时候却巧妙地避开人,来到了账房院子附近。

这院子即便是在这喜庆日子仍旧有人把手,不过把手的两个土匪正围坐在一个小桌子旁边吃酒。

只听一个抱怨道:“过婚居然还这么憋屈,不就欺负我们是新来的?!”

另一个说:“就是,可他们都在宴饮,也没人管这边,这账房的门有什么可看的?咱们喝咱们的!”

“喝!”

如此松懈,沈泽月使了点碎银子充当新姑爷的打赏就转移了二人的视线,班故趁机溜进了账房院子。

要说这么晚,账房的灯却还没灭,稍稍趴在窗边推开一个缝隙,能瞧见里面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账房。

这寨子的事班故这两天摸了个遍,这老账房人称“老山羊”,是中原读书人,本是二十几年前被前周皇族驱赶的举人,来到大山里避难的,后来也不知是被强迫的还是自愿的,就留在银子寨里做了账房,从不离开这院子一步。

这人大半辈子都在山寨,想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若想将他引出来,还需一点手段。

好在这个手段他们早有预谋,因为班故厨艺甚佳,这两日在厨房走动,很容易就能把药粉下在了饭菜里。因为老山羊不食肉,所以他的菜是班故特意备的,早被加了些引人腹泻的东西。

只见没多半晌,老山羊合上账本,出了账房门去往对面的茅厕,班故便趁机跳进了账房,飞快翻阅了几页老山羊放在桌面上的账,在人回来前又跳了出去,如此反复几次,时间已过去一整个时辰,眼见外面的吵闹声都渐小了,班故也记住了这本账所有的内容,便混入夜色,在沈泽月的配合下全身而退。

回房中的路上,听说长瑅已经被拉着送入了洞房,班故特意从“洞房”门前走过,看见外面房顶墙缝里十几个偷听的,屋子里嘎吱嘎吱的床在作响,听的他一脸黑线。

回到房中,他将那本账上的东西一字不差地默了下来,沈泽月一页一页看了,很轻而易举地就发现了端倪。

这附近的银矿确实都由银子寨的人管,但账面上,“银子”的条目被用一些“粮食”的词句隐藏了,但银钱却做不了假,一笔一笔,春夏秋冬皆有入账,又在每月十五日的时候出账。

而每月十五,就在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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