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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敬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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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和清盈走后,班故忍着难堪进门,一进门便听见太子咳嗽了两声,带着难以掩盖的笑意。

“怎么,”班故一副受气的样子,板着脸给太子倒水,“用这种无聊的借口引我过来,你很得意?还笑……”

太子又咳嗽两声,坐起身靠在床边,接过水,却没有喝,轻轻地搁在了一边后身体一寸寸地往他那边靠。

直到搂住他的腰把他骗到床上,被子一掀,两人气息交接,太子笑盈盈又可怜兮兮地用头蹭他脖子,腻歪地不行。

“几岁了,”班故立刻就没了脾气,“瞧你,谁家太子这么娇。”

“以后都不来了吗?”

班故一顿。

呦呵,原来是想他了。

他哭笑不得,揉小狗一样揉太子的头:“昨日还拿把柄威胁我呢,怎么今日这么可怜?”

“谁威胁你了?”

“你那还不叫威胁我,”班故拍了太子后背一下,“吓得我一夜没睡。”

“你也睡不着?”太子抬头看他。

班故心说我睡不着觉你还高兴了是不是?“嘶”一声,泄气:“睡不着。”

太子笑了,抱着班故翻身,用腿将班故八爪鱼似的包裹起来,大有一副既然都没睡那就一起做几轮白日梦的架势。

班故以为太子要白日宣淫,“啧”一声道:“大白天的……”

“这主意是刘太医出的,可别赖我头上,”谁想太子根本没那个意思,自顾自道,“刘太医说我近日多梦不适宜养病,就教了我这个法子,说只要把你诓过来一起睡,病就好的快。”

这是绑架!绑架啊!

“那老货看着老实,没想到一肚子坏水,”班故鄙夷道:“我也奇怪呢,你自小又乖又听话的,往你心上捅刀子你也不能有这心眼……你记得以后少跟他混!”

“别捅……”太子抱紧他。

“不捅不捅,我哪里舍得……不过嘛……”班故附在太子耳边悄悄勾引说:“你要是还生气王唐剑的事,捅捅我倒是无妨……”

太子:?

太子:“流氓。”

“什么?”班故感觉自己又被嫌弃了,贼喊捉贼道:“什么啊?我哪句话流氓了?我怎么没听懂……咦惹,你这个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啊?有没有点正经事?咱俩到底谁比较流氓啊你心里没点数吗?你这样信口胡来以后怎么服众!那个潼关都快把‘造反’两个字贴头顶上了你居然还想着这种淫……唔!”

“别说,”太子赶紧捂了他的嘴把他往被窝里塞,“隔墙有耳。”

班故眼前一黑被被子蒙住,挣扎了两下没挣开,等太子手上卸力才钻出一个头,笑说:“怕什么,他们谁敢。你想玩就玩嘛,我这个做臣子的还能违抗储君不成?”

班故抱住太子,头贴在太子胸前:“再说咱俩也就这俩月,不如各退一步,我补偿你这次,你也别再浪费时间算什么账了……”

太子:“又胡说什么。”

“我胡说……”

太子眼底一片沉默:“日子还长呢,咱们的日子还长。”

“嗯,”班故打了个哈切,真的开始犯困了:“他们雍城有个敬神节,就在后天,到时候我带你去玩……”

太子:“好。”

班故在太子怀里沉沉睡去了。

但他没看到的是,太子这个养病的病人不再咳嗽,此刻眸子清明,神色也从方才的款款温柔变得有些冷淡,眼底闪过几分纠结、无奈,和痛苦。

还有一些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颇为狠烈、偏执、顽固的情愫。

……

就这样,班故这个被“禁足”的,晚上看着弟弟睡觉,白天陪着太子睡觉。

无比枯燥无聊地度过了两天。

直到敬神节。

……

敬神节是西北节。

西北近天,百姓靠天吃饭,信奉天神,为求风调雨顺,人们便以天神诞辰为敬神节,戴面具行善举,千家同游万人同奉,好不热闹。

……

亥时初,楚长瑅仍在按部就班地处理政务,忽听见门窗“砰,砰,砰”响了三响,遂放下卷宗,推开窗。

窗外夜色正好,晚风习习,只见个“白脸刹鬼”横坐在门廊外的长椅上。

这“鬼”身穿月白色银丝织花锦箭袖直裰,头发用玉石篮长发带高高束起坠在肩背,背靠梁柱,抱着剑,正友好地招了招手,另只手却摸着石子,一个抛掷朝他脸上砸来。

楚长瑅拿手一挡。

“白脸刹鬼”将面具往上一掀,挂在头顶,笑说:“走啊,去街上逛。”

面具之下,是一张晓春之脸。

班故正带着笑意,在夜色中望去远美过今夜的月。不知道的还真是挺容易被这纯良面相蛊惑的。

太子见这人气色比前些日红润了不少,暗暗宽了心。

对于班故的提议,太子故意迟疑了片刻。顿了顿:“你弟弟呢?”

“他不去。”

“哦,那……那你等我先去换个……”太子撞上班故笑看他的眼神,不禁疑惑,又问:“怎么这般看我?”

“你这醋吃的也太久了,”班故没有收敛笑意,明眸里闪过一丝轻柔的流光:“他是我弟弟,你也是啊。”

太子一怔。

班故方才隐藏的很好,半分没瞧出他今日其实喝了酒,此刻才显得有些微醺的样子,连咬字都飘忽忽的。

太子微怒:“你喝酒了?”

“喝了,”班故并不否认:“这不是京中旨意还没下,沈泽月沈大人要例行问话嘛。人家可是承皇阁的大人,天子近臣,我就陪着喝了两杯……”

太子抿嘴,心里给这个沈泽月记了一笔。班故脉脉看他,似乎醉意更深。

二人一个窗内一个窗外,一个衣冠肃整一个便衣简行,一个没身入夜一个背靠书斋,对目蓦然,在银辉如洒的月光下格外有几分意境。

“小长瑅,愣什么呢?”半晌,班故继续方才的问题:“我知道我很好看,有很多人为我吃醋,好吧,我认了。”

“脸呢?”

“这儿。”班故拍拍自己的脸。可他忽然一挑眉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拍拍胸口拍拍大腿拍拍屁股:“被你亲过的都算我攒的面子,怎么样?”

“……”楚长瑅扭头就想走,“喝多了就回去醒酒,我今日还有公事……”

“诶,别呀,”班故上前一把把住太子说话就要关上的窗子:“好好好,是我无聊,你就当听了个笑话行吧,怎么答应好好的说不去就不去……”

“我忙。”

“谁不忙,我今晚也有事呢。”班故隔着窗伸爪子勾住太子腰带,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但就是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误了陪殿下及时行乐啊。”

“……滑嘴。”楚长瑅“啪啪”两声用力拍掉班故的手,关了窗。片刻后,书房内传来气鼓鼓的两个字:“等着!”

班故搓手:“得令!”

一转身,他乐的脚下一个踉跄,笑着跌回长椅,差点惯性翻到花丛里。

这小太子呦,真好玩……

没多会儿,书房门从里被推开,楚长瑅换了身低调不起眼的暗色常服,腰间配着班故赠他的玉,温雅贵气。

班故跳过去替太子系上白脸面具。太子嗅到这人身上除酒气以外,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心知班故今日必是已照他的话按时吃过药了。

虽说这人手底下不干不净,办起事来也心黑狠辣,从来不会顾念什么旁的人,但这几日也算是难得的听话了……

太子稍稍摸上了班故的腰,班故感受到腰间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顺势手臂就攀上太子脖颈:“干什么,那咱们是出去玩,还是进去玩?都依你。”

太子却只拍了他屁股一下,拆了环抱,径自走了:“上车!”

“嘶,”班故皱眉,“弄的好像是你吃亏似的……”而后小跑追了上去。

他们是坐车出的府。

……

车驾好容易躲过承皇阁的盘查出了府尹府,刚路过南北大街,快到青丝桥时,班故推开车窗朝外望了一眼,见灵物怪宠杂耍满市,落了满眼的热闹。

欣赏繁华之际,身后之人热切地贴了上来,一道力量猛地将他后拉……

“这是车里,你……唔!”

车窗“砰”地关上,被无情反锁,车内传出一阵碰撞翻滚的声响。

他们从前只逛过中原的夜市,大都是花灯猜谜,各色小吃,美女花酒,杂技眩术,而像西北的商品则是被禁止通货的,只能在郊外的鬼市里看到。

但雍城则不然,这里的敬神节与鬼市如出一辙,满街人带着白脸面具,嘴里念叨着八方各地的话,街边小铺里的东西也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更有许多在鬼森林中捕获的灵宠。

此乃一场雍城盛事,吸引无数中原人和西周人合玩共赏,人们被宏大的节日场面吸引,根本不会注意到在人流中穿行的车辆里有什么其他的什么动静。

约半柱香后。

瑅故二人在江边大柳树下了车。

方才车内不太通风,两人下车时都有些气喘,发丝微湿,脸颊泛红。

班故上身衣服凌乱,颈间多了几道咬痕,车夫赶马离开前撇了二人一眼,司空见惯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二人一下车便听到一阵清脆叮当响,太子顺着声音抬头看,见江边岸上竖着一桩缠绕着七彩飘带的风铃柱。

微风拂过,风铃随风响动,过路之人闻声纷纷转过身来,双指抵在额头上,虔诚地躬身拜下……

太子显然不知道这礼节的意思,班故将他猛地拉回来:“他们在拜天神。”

太子不解。

班故解释道:“‘听风铃、拜天神’是西北‘驱祟’的风俗,据说能将厄运转移给天神,所以万不可站在信徒和风铃柱之前替天神接受礼拜。嘶……”

太子担忧:“怎么了?”

班故揉着脖子,低声喃喃:“真是属狗的,你咬死我了……”

“……我看看。”

太子方才在车里没管好狗嘴,顿时一阵愧疚。可他想查看班故脖子上的伤,却被冷不丁地拍回手,只得怯生生拽住班故的衣角,晃了晃。

“小故哥……”

得,又撒娇。

这人一撒娇班故就没辙,太子这招可比他那套“服软跪哭”好用多了。

班故轻哼一声:“也就是你,但凡换个人,这会子牙都被我敲碎了。”

太子窃笑,得了便宜,指尖又卖乖地从班故衣角滑到了班故手上,勾了勾班故小指,说道:“都说雍城的月老庙离‘天宫月楼’最近,有许多女孩子来拜,很灵验,要不咱们也去拜拜?”

“求姻缘啊,”班故不感兴趣,“没什么意思……诶!你瞧那边的是不是‘傀儡游街’?快随我去看!”

班故便拉着楚长瑅的手向前跑。

面具隔着,他全然没发觉太子的失望情绪,满眼都是集市的热闹。

“傀儡游街”是仿照鬼森林中一种会操控尸体的鬼祟所创造的表演,听说那种鬼祟不吃人,乃天神的化身。

只见游车上的六个男子满身尸纹,带着色彩斑斓的面具,服装各异,身体随着游车的行驶僵直地变换着各种诡异的姿态,犹如受人摆布的傀儡一般。

傀儡的袖口和衣摆上都用小钉子钉着七彩布条,上面用是鸽子血画的符字,这是天神给人们的“寄语”。

这“寄语”都是“问情”,需要相好双方的郎君们为心爱的娘子们争取,此为雍城历来的流行。

于是大街上,一眼望去,老的少的郎君,有的正值年少,有的步履蹒跚,都争先恐后地跳起来,撕扯着傀儡的衣摆,试图抢夺属于自己的“寄语”。

而老的少的娘子们都在高台,有的耳根泛红娇羞等待,有的已经司空见惯地边织着毛衣,边与老姐妹们家长里短,只象征性地为郎君们助阵。

这场面班故只在他阿爹口中听过,还是头一次亲眼见,一时兴奋极了。

他将太子一扔,义无反顾地也挤近了人群,在一涌又一涌的郎君里浮浮沉沉,终于抢到了两条碎布。

当他重新挤出来时,见太子站在高台上的娘子堆里望着月,那样夺目。

翩翩我公子。

班故心说。

雍城的娘子们也都带了白脸面具,她们怕郎君们一回头会认不出自己,口中都喊叫着自己郎君的名字。

而太子却安安静静,班故看他的样子,一时不知哪来的主意,将手中的“寄语”挥了挥,大喊道:“楚郎何在?你夫君替你抢了两道情,可不慎都是碎的,用今冬寒梅上的雪续上如何?”

楚长瑅的目光猛然从月色皎皎中抽回,恍然见到班故,眼尾一弯。

高台上下的人们被班故这一声“梅雪续情”吸引过来,议论纷纷。

但人们见他俩一高一低,一个垂首一个抬头,一个像傲然庭中的富贵花,一个是挺立在疾风骤雨中的松柏,一静一动,其实也不比男女情人不般配。

“这位公子,”一片聒噪声中,有人搭讪班故,“听口音,你是从中原来的客人吧?在我们雍城,若是两个男子相爱,就是要抢到两块碎的寄语。”

“天神保佑世间的有情之人,你与台上的公子兴许情路艰难,正如这两块碎布,但若将碎布合而为一,便是一块指路的好寄语。”

班故撇头,见说话之人是个貌似中年的男子,身边跟着一位比他稍矮的人,也是男子。他心下了然,微微躬身道:“多谢二位。”

“受天神普渡而已,何必言谢。”

旁边的男子接过话头:“我二人生在平常之家尚且都能挣扎出这样的日子,二位公子是贵人。”

“公子,他来了。”

班故回身,见太子从台上下来。

一转头,那二人已经不在。

楚长瑅原本还有些拘着,但叫班故方才那这一喊,彻底放松下来,也不顾旁人的眼光就径直抱了上去。

“这么多人呢……”

“我瞧那些相好的都这样,”腻歪了半天,太子问:“寄语写了什么?”

“是用西北的文字写的,”班故将两张寄语合起来看,“两个字一样,但我看不懂,得找个懂的人问。”

他们便从街边寻了个游走算命的老先生。这老先生半鬓花白,对着这字摇头晃脑,又是念咒又是起卦,支吾了半天,最终只皱着眉,说了下面一番话:

“此乃两张寄语,老朽从未解过双寄语,仅能略窥一二……”

“这前一张,”老先生指着班故,“本为‘断欲’二字,是说这位公子。公子,旧事如天远,故梦不常提,所得必有失,若所求太多,难保情分淡薄。”

“而这后一张,”老先生又指楚长瑅,“则是说这位公子,本为‘多欲’二字,但见公子命有乾坤,老朽不敢多言,只想劝公子,守住本心而已。”

“然则……”老先生叹了口气。

“然则什么,先生?”

“然则,方才推断只针对二位公子之个人,”老先生将两块碎布合起来,“可这‘断欲’与‘多欲’如今都只剩个‘欲’字,老朽只从面相与天象推断,实在不知这‘欲欲’究竟为何物?”

班故一时觉得好笑,打趣长瑅说:“咱俩‘欲欲’了……”

“那该如何才得此天机?”

老先生琢磨半晌,答:“只得破了规矩,将一位公子的姓氏告知。”

“不成。”

“成的,成的,”班故却不在乎,在老先生手中写下一个“林”字,又放了一锭银子在上面,“先生请。”

老先生攥着银子,眼睛像是被什么刺目的东西伤了似的,闭地很紧。他嘴里又念念叨叨好一会儿,念到最后忽然笑了,指着班故说了三个词:“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余生恩爱。”

“老朽不打枉语。”

而后便挥挥手,任再问什么也不理,只说自己怕折寿,便将银子踹进银箱,背上行头,昂首挺胸,扬长而去。

二人一致认为他们遇到了江湖骗子。还是个敷衍的江湖骗子。

“……那些话不用太当真,”班故见太子好像不满意这样潦草的解读,晃了晃钱袋子,说:“我不过花钱买几句吉利话听罢了。”

“是真的……也不错。”

“那便是真的!”班故将寄语叠好塞进衣领,“诶呀,别纠结了,我想吃那边排长队的酥饼!”

“好,我去买,你等着我。”

太子走远之后,班故靠在街头的杂货边哼起了小曲。

许久没有这样的惬意,虽说从前也在京城的灯市逛过,但那里满地荆棘逛着也不尽兴。

“还是天高皇帝远的好……”

若哪日能了却心愿,便寻个这样自在的地界儿了此余生,多好?

想着,班故自嘲地低笑。

偏在这时,忽然他听见在不远处的人群中有个人也在玩命地大笑。一瞧,居然就是那个半截入土的算命老先生。

他好奇地仔细听,这老先生不知为何发了疯,拉扯头发,抓狂呼喊,猛烈地挥舞着手臂,瞪着怒目,还一直唱着一句什么……挥手自兹去?

挥手自兹去……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吗?

班故脑中自然地出现了这诗举的后半句,默念后才发觉自己好像一时忘了这诗的来处,好像小时候背过……

挥手自兹去……

直到太子快回来的时候,这算命的才疯疯癫癫地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内,疯狂地奔跑,从此再也没出现过。

班故“切”了一声”

“装神弄鬼。”

……

敬神节夜市有十里长街。

那夜,班故带太子将夜市里好吃的吃了,出名的玩了,想买的买了,想看的看了,二人豪情挥霍了一百多两银子,一直风风火火到午夜。

午夜一过,天神的信徒开始成群结队地在大街小巷垂头礼拜,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气氛由热闹变得愈发诡异起来。

二人在巷子里拥吻,班故说他有些累了,便打道回府。

太子借探望侯爷安寝的由头将班故送回了班家院便自行回房,可直到快丑时班故仍在南窗喝茶,神色清明,床上的小何已深睡许久。

班故听见窗外的子规鸟叫声,放下茶杯,稍稍换上夜行衣。他推开窗,随刀麻子悄无声息地再次离开了府尹府。

按事先计划的,他今日还要见一见金灯藤的六掌手“胡罗洋子”。

于是夜色阑珊,街头吵闹之声渐小,他们来到了红膳楼的二楼雅座间。

屏风重重,人影重重。

打了一圈马虎眼。

今夜的暗潮汹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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