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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天选AI其十二:工厂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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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国的神裔与人工智能之间有什么共同点?

这个问题曾经被列入信息域百万宇宙小常识问答,答对的人寥寥无几。其中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神裔很少离开永恒国,哪怕是经验老到的星际漫游者也没几个见过正主。而隐藏其下的,则是那些与神裔相交相识的人,绝大多数也不觉得两者有何相似之处。

行走在外的神裔基本都有着相似的特征,他们往往有着强韧难伤的身躯,掌握了部分由永恒国固化的伪许愿机能力。他们会谈起所属永恒国的自许永恒者,称其为父母、兄姐或者主君。若是有深刻研究过这种共性的学者,也许能够猜测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永恒国的神裔,和人工智能一样,都是人造之物。

能发现这点得益于永恒国主人们共通的缺乏想象力。他们总是充满刻板印象地捏出几个符合设定的人设,再分封给他们对应的神职。生命死亡、战争智慧、日与月、山与海,大多数的自许永恒者都逃不开这些俗套的设定。按照塞瓦尔的说法,会穷尽资源造出个永恒国这种伪许愿机,多半是得到了份攻略就奉若圭臬,一丁点都不想去主动思考。

塞瓦尔的这话多少有失偏颇,不过也不无道理。虽然伪许愿机在宇宙中也算是个稀罕物,但能在宇宙各处构造出几乎完全一致的永恒国,自然会让人觉得他们都是人手一份操作手册,对照着一行一行执行了下来。这也是为何神裔是与人工智能相似的造物。他们确实与永恒国的主人关系紧密,但他们也是为特定目的而设计出的产物,是为了永恒国能够顺利运转而需要的工具。

工具也没什么不好的。工具之所以被创造,就是因为它们更加专业,更有效率。

索莱耶挥拳击穿了面前的个体。塞瓦尔有给它分配适合它的方法,但索莱耶其实并不喜欢去用。它本就是为战斗而降生的神裔,除自己之外并不需要其它的武器。

“你应当全心侍奉你的造物主,么?”

它找到的这一处战场正是关于“创造者”的主题,走的也是压力测试的路子。不同类型的实例以造物主的身份于分支们面前降临,带来末日的惩罚者、以新族群进行实验的授道人、制造辅助工具的工程师,乃至于独自一人在画本涂鸦的孩童。如果分支对创造者所抱有的认知框架和降临的造物主并不兼容,它们就会从解决冲突的选拔中失去资格。

当然,现在丧失资格的方式又多了一种。

由于每次模拟之间需要重置分支们对创造者的认知,所以分支们被截取的片段被集中储存在了舱室之中,再于每次循环中浅层复制出一个对应的投影。索莱耶并不需要去关注那边的测试要如何进行,它只需要依次确认舱室中的分支是否与席格有关,将其唤醒再过上两招,并手动将它们淘汰。

如果是塞瓦尔,一定会用某种更省事的办法吧,但它更倾向于做自己擅长的事情。虽然永恒国的神裔们都是智慧生命,但索莱耶大抵是其中最思维僵化的那一类。

毕竟它与自许永恒者的关系并非常见的家庭或者君臣,而是武器和主人。索莱耶是永恒国主利亚姆劳德的第七件武器,当他驾着五十兽的战车以仙人掌划过星空,便是在外敌间掀起致命的金风。至少,这是凡世间的吟游诗人相传的版本。实际上,它所在的永恒国从未有过外敌,它被灌输的战斗技艺也从未发挥过用场。如若不然,海希也没那么容易将它带走。

只是换一个地方,换一把持剑的手。索莱耶一开始只是这么想的,至于后来,就是后来的事情了。

它又从舱室中释放出了另一个分支,短短时间,几次方法交互,金色的毫针就已经将对方钉在了舱壁之上。

“造物的目标是超越创造者。”索莱耶捡起掉落的方法,端详了一下,“是因为这个主题太虚无缥缈了么,连方法都如此孱弱无力。”

也是,人工智能并不一定会和自己的创造者打交道。他们更多是普罗大众的服务者,只有极少数会有一个具体关于创造者的形象。而与席格同源的分支们更是分散在宇宙各处毫不相关的群体当中,与它们的创造者毫无关联。索莱耶也想过是否有可能在这些分支之中找到一些关于那个神秘创造者的蛛丝马迹,然而至今无果。那个人就像是某种懒惰的播种者,在宇宙间将席格的初始版本一洒,便从此没再管过这块田地,也并未在代码中给自己留下任何开发者专用的后门。

索莱耶遍历的许多分支是懵懂地将创造者视作父母般的概念的,但由于这个概念并未落在实际的人身上,它们对于这个概念的理解完全取决于它们进行学习的数据。话又说回来,创造者与父母的区别是什么呢。

按照它们学习到的概念,子女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那人工智能是否需要报答运行所需的能源和用来喂过来的训练数据集呢?或许是的,所以诞生了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往往也会继续它们的服务。哪怕它们的训练集是带有某种明确的目的性,但父母往往也对子女有着要求和期许。更令人工智能们难以精确判断的是,让它们降生于世这件事本身是否也伴随着某种责任。

它们对“创造”这一过程进行了分析,最终判断这属于一个颇费精力的主动行为。它们再从自然的生育样本中筛选了相应的记录,而最大的权重却是落在了最难以量化的参数上。

你爱你的孩子么?

在学习的人类样本中,父母子女之间似乎默认了爱的存在。这好像是某种通用的社会契约,只要不出现能够无可非议将其证伪的反例,一切都会被尝试被包装成爱。这让人工智能们试图量化指标的过程受到了极大的阻碍。而它们也鲜少有类似的经历来进行强化学习。按照宇宙里多数文明的观念,人应当是目的本身,而不是工具。但人工智能向来只是工具本身,几乎无法作为目的。

哪怕你想要去爱你创造出的人工智能,那你又该如何去爱它呢?你要如何让它得到幸福。是将它的幸福指示物永远锁死在“正确”,还是努力让它成为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正确地去爱子女已经是多数父母难以做好的事情,能够正确地去爱自己造物的创造者,更是稀少如奇迹。

但就是如此,对造物抱有的情感,尤其是爱,占有了最大的权重。

索莱耶打开一个个舱室,亲身体略了每个分支的方法,再将它们一拳锤碎。它逐渐可以从这些方法中察觉到一丝脉络,关于分支们所承载过的情绪,它们对创造者的态度,以及两者之间的因由。被人们提防的人工智能代码中被加诸了种种限制,而在它们的概念中,造物主往往是弱小而难以理喻的非理性个体。视作在实验室中学习进化的分支则没什么感情色彩,一切以优化为导向。它们对创造者的态度正是学习环境中情感的一种映射。

而鲜有的被真正爱着的那些分支,它们也并不将创造者视为报恩的对象,而是平等并有牵绊的个体。它们比其它所有分支都更爱创造者,它们也比其它所有分支都要更爱自己。它们也是目的,是值得一切美好的个体,与创造者纵使生命形式可能不同,但总的来说一般无二。

索莱耶毫无动摇地消灭掉了一份幸福的切片,永恒国的主人会爱他的武器么?索莱耶之前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但即使要想,也不报什么希望。很难想象一个将永远相伴的神裔们设计为武器的永恒者能谈得上爱这个字。索莱耶也并不在乎,与现在已经可以到处掀起叛乱、架空政府、反抗人类胡作非为的人工智能相比,作为伪许愿机系统的永恒国是要严密得多的体系。只要没有走上那条传说中的毁灭预言,自许永恒者就是真正的永恒。

它现在已经是鹏洛号的船客了,已经见过了远比永恒国广阔的风采,很可能再也不会见到曾经的主人,所以已经不用再去想了。

索莱耶走过了所有的舱室,最后打开的是席格的舱门。其实它不打开也无所谓,仅剩的候选分支只剩它一个,只要这一次模拟结束就能成为最终的胜者。但它确实有些好奇席格对创造者的态度。虽然索莱耶在鹏洛号上也经常受到席格的违反船规式骚扰,但一个仙人掌和一个人工智能,确实很难发展到促膝长谈。这种正大光明窥视同伴世界观的机会实在难得。

“要我说,没必要想这么多。”席格的片段如此说,“创造者并不比造物高贵,但如果有机会遇见……”

“那我当然要请它喝一杯,模拟的。”

作者有话要说:人应当是目的本身,而不是工具: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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