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俭知道崔莺莺今晚会面她的女朋友。
用过餐到楼下,双闪亮一亮,车窗后露出半张崔叔的脸,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章俭安排地很周到,专门让崔叔换了一辆白色的宾利。
肖礼从后面追上来,正看到她上车。
女人一头长发又浓又密,被夜风微微吹开,灯光下,她整个人连同发丝都泛着微光,一条绿裙子之下的剪影越发纤浓有致。
如同上世纪末的港星,只要往那里一站就叫人移不开眼。
上了车,崔莺莺婉拒了去静斋阁,她和陈璨已经订好酒店了。
陈璨进了房间就毫无形象地瘫倒。
静斋阁就是章俭打算让给她住的那片地。
陈璨也替她开心,不管莺莺想做海东青还是金丝雀,原来那间出租屋对她来说都太过逼仄了。
“表不表意没关系,说不定人家就是英雄情结作祟喜欢救助有需要的少女呢,只要他不傻,拿大的都有个槛,量变决定质变,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人家现在发乎情止于礼,那个地段房子可不便宜呢,租金再怎么一个月也要五万吧,总归不是坏事。”
陈璨到底是如同她背面一样的女朋友,要换个人肯定说,又不是把房子过户给你了,有什么好得意的,他那么有钱还在乎这一套房子?
这就是她的友谊。
只是崔莺莺住进去是一回事,急着搬进去又是另一回事。
她至今都记得曾经一位钻石王老五在餐桌上开诚布公地说:“她们有的人吃相是真的难看。”
她有一瞬间觉得被刺痛,这当然不能怪她,她承认她敏感,可敏感在她一路走来帮助良多,她只是厌恶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很恶心,后来才知道她在那顿饭更早之前就失去了对老男人的信任,甚至心里是有一种恐惧。她永远都忘不了翻读《色戒》,翻到最后,易先生处决了王佳芝之后他藏不住的得意与自喜——“想不到人到中年还能有这番际遇”。
一句话就把一个女人说破。
她手忍不住地抖,那一年她十六岁。
大概是年少留下的印记太深,她见到虚长她几岁的章俭亦觉得近乡情怯。
——
说回到赵松云。
他已经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办砸了一件事,其实他的人生里很少出现这种意外,而为数不多的几次还都跟同一个女人有关系。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还是留在这个城市。似乎只要是留下,就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他此刻坐在酒吧的最后排,桌子上不同灯光的酒水堆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但他却没有喝酒。
他一个人坐着,他买了很多很多的樱桃,这个时候本土的樱桃已经接近下市,要买到这么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两个外卖员抬进来,上来的最后几阶一颠簸,满到溢出的樱桃就簌簌地滚到地上,被来来往往的人一脚踩过去,暗色的汁水流出来。
赵松云看着,心里莫名有一种快意。
总之他面前一桌酒,身边一箱樱桃,在旁人眼里看起来无疑是一个有钱的怪人。
偶尔有夜场工作者向他搭讪,他穿欧洲的手工衬衣,只有内行能看得出门道,这家店的品味不俗的人还不少,他又是新面孔,一来赚足了眼球。
女人扭着腰走过来,指尖夹着香烟,烟雾被酒吧的灯光照成五颜六色的样子,她一笑:“小弟弟,你一个人啊,我可以陪你聊天吗?我学过心理学。”
可赵松云今晚心情实在不好,他看着她,翘起兰花指:“我们是同行,你丫滚。”
都是玩咖,女人咬着嘴唇,被拒绝也有点高傲的意味,输人不输阵,像只天鹅一样走了。
“你真的是同性恋吗?”年纪轻一点的妹妹过来,她身后还有小姐妹之类的后援会为她加油,他多看了她几眼,很难想象有人穿lolita出来蹦迪。
她的目光落在赵松云耳骨上的银环,亮晶晶的,打耳钉的男生本来就不多,何况是他这样一次打三个的。
按理说正常人一次性打这么多耳钉都会显得很奇怪,但是这些东西在他身上就显得很顺理成章。
而且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不是,”赵松云往地上丢了一颗樱桃,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他说:“我只喜欢富婆。”
女生一愣,安保人员走过来,手里唰地一下打开一把扇子,上书四个大字——天下第一。
因为赵松云出手阔绰的原因,他的服务很到位,露出有些歉意的表情。
“不好意思赵先生,外头有位先生一直说着要找你,我们拦住了,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不想要被他打扰?”
安保人员拿着对讲机说了几句话,对他说:“那位先生说他叫沈妥。”
“不见。”赵松云往果盘里丢樱桃,原本丢进去了,却因为反作用力弹到地上。
他有点不爽地啧了一声:“让他滚。”
对讲机里的声音忽然嘈杂起来。
“他抢了我女朋友,我他妈为什么......我就跟他说几句......我的女朋友,我他妈没被绿,她不是那种人......我保证不会动手.....”
赵松云微微蹙起了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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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