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谢老汉坐在正中央。他有些局促不安的搓着手，眼睛四处瞟看着观察这个房间。

十点钟准时到来。

房间四周的屏幕亮起，越来越多人加入到会议室内。

蛛网的机械音准时响起，冷冰冰的。

“被审人A4759-谢喜贵，你有3分钟时间进行自我辩护。”

太久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谢老汉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冒汗。

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我，我这么多年也反省了自己。”

“当年不应该那么对刘大山。我也因为一时冲动而赎了这么多年的罪，既对不起我的父母亲，也对不起我的小孩。”

“恳请各位，能让我这次重新审判从轻判，我还有时间回家尽尽孝，看看孩子。”

谢喜贵的声音不大，带着不安的颤抖着说完这段话，他局促的看了看屏幕上众人的各色神情。心下一凉。

“被审人A4759-谢喜贵，BABC年禁于瓦斯城，截止BABZ年已23年，距45年期剩余22年。进入瓦斯城理由：违反蛛网防卫法则，被判防卫过当。”

“下面为3分钟蛛网讨论时间。”

蛛网公民的声音一瞬间叽叽喳喳的涌入这片空间里，声音叠着声音，让人不知所措。

“定了多少年就是多少年，更新审判本来就是不符合规则。”

“更新审判了，那蛛网规则还有什么效力？”

“肯定不同意，他可是直接把带他的师傅扔进水泥里了！蛛网绝不能要这么不懂规矩的人！”

不同的声音、同样的批判还在源源不断的扎进谢老汉的耳朵里。

偶有几声同意，也很快被更大的反对声淹没。

“规则最重要的是让人过得更好，是工具，不是武器。”

“真不懂他都已经很明白了，干嘛还要无谓的在那里呆着？”

“你个小屁孩懂些什么，他以前敢把师傅扔水泥里，以后就敢把你扔进去！”

“你这么大人还不懂反抗了！”

三分钟时间一到，蛛网就将声音掐断，留下众人面红耳赤的表情。

“请投票。”

三个字几乎等同于宣判了谢喜贵的结局。

谢喜贵神色震惊的看着屏幕的黑底白字，终于再也绷不住情绪的弦，他扑到屏幕前，狠狠拍着屏幕，“这不公平，这怎么可能！”

“我为什么把刘大山扔水泥底里？我说了八百遍，是他要先把我放到底架里做生桩！”

“是他要害我！”

“我刚过去，他们抱团。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啊！”

“你们，”谢老汉听不到蛛网公民的声音，诺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回响着他的歇斯底里，“你们生活的蛛网，底层架构都是我们这种人做的。”

“你们高贵些什么！”

马上有人过来按住情绪失控的谢老汉。

蛛网的机械音再次响起，“A4759-谢喜贵。请注意，更新审判依据的规则并非是蛛网规则，而是根据你在负极的规则，也就是道德果。”

“根据道德树反馈的道德果显示。”

屏幕上展现了一张图，图类似是谢老汉的骨骼透视图，图片分了几层，除了肌肉、骨骼，还有部分肾脏，缺失肾脏的位置都异常清晰。

与此同时，还能看到他但能看到清晰的一些盘旋的枝叶在体内，除此之外，就是彩色的、饱满的，黑色果实。

“如图可见，A4759，即便按照负极的规则，你也无法通过更新审判。”

谢老汉被惊得震在原地。

他很快反应过来，紧盯着果实上写的缘由。在这个道德果详情展示图表上，详细的展示了促成每个黑果的具体事项。

“等等。”

“伤害赵青妹的事情怎么会是我做的。”

“还有小玲，我怎么可能对她揩油，我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了！”

“这都不是我的，这都不是我做的啊！”

但谢喜贵的说辞显然无法说服参加这场审判的蛛网公民，刚才持同意意见的人看到如此清晰的陈列后也是一阵沉默。

跃庭就藏身在高高的树杈上，囚乐就蹲在她身边。

“怎么样，我就跟你说，正负极早晚昭告天下！”

“早晚要所有人知道的话，那以前为什么瞒的那么紧？”

囚乐又是一脸高深莫测，冲跃庭眨眨眼睛，“啊呀，人觉醒也是需要过程的。你给气球打气，突然一下太猛也是要爆炸的呀。”

他还在跃庭耳边嘟嘟囔囔，跃庭拍了拍耳朵示意他赶紧闭嘴。

谢喜贵在两人的搀扶下拽着出了门，他还沉浸在被否定的过程里。怎么也难以坦然接受再一次的更新审判又失败了。

他嘴里念念有词的说些什么，但距离太远，跃庭听不清楚。

甚至刚才屋里的审判都因为负极的空间太深远而导致不断散音，她只看到模模糊糊的谢老汉的黑果画面，但听不清具体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