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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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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此次沈南萧出行定州,除了陈施琅外,朝中便无人知晓,怕里头藏有内鬼,会去定州通风报信。

“二公子何不笑笑?在下可是只将行踪告于了你啊。”沈南萧见陈施琅挎着个脸,觉得新奇,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呵,沈大人何必告知颂景。”陈施琅浑身散发着不爽,他双眼咪成了一条缝,语气不悦:“还不如早点去赶行程!”

在此期间,沈南萧还接下了由他监视埋.葬帝王尸身的重任。

沈南萧见状,不怒反笑,因着有重任在身,他没与陈施琅有过多纠缠。

待沈南萧将汴京内的一切事情,都处理好了后,便只等小安子备好东西出发定州。

李免冠为保沈南萧去定州一路安然,便派了两名影卫随身护送。

除此之外,他今早去的时候又将小安子带上了,却见到李免冠便装相送。

“怎的?”李免冠绕有意味的看着他,抱胸挑眉,语气揶揄:“沈大人去定州,还需带个随身仆从?”

与他随行的几人,不由得看了过来。

“定州一路,危险未知……”沈南萧眸光闪了一下,思虑斟酌了了会,方回道:“装成世家公子,出行游历,总比以被贬之身去定州要好,否则……人还未到定州,就引来了四面八方要杀臣的人。”

李免冠摸了摸下巴,心觉得他说的有理,看了眼安公公后,便点头应了下来,顺便嘱咐那两名影卫,一定要以沈南萧的安危为首。

而大理寺,为了防止外人趁虚而入,扰乱秩序,安公公便派了陈家小公子去代管。

城门下,一辆马车缓缓出城。

~~

“咻!”

一直利箭腾空飞来,直往马车刺去,就像是锁定好了目标的野兽。

“不好!是刺客!”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驾车的人面色紧绷,腾出一只握着牵引绳的手,玩转弯刀,抵住了利箭,并将其打掉。

利箭落地前,沧浪谨慎的看了看,发现熟悉的梅花标记后,脸色巨变,而那眼下肉眼可见的泪痣,在此刻显得格外冷厉。

他握紧了手中的弯刀,指着利箭飞来的方向,怒道:“胆子肥了,二阶都敢杀!”

二阶?!

车内的沈南萧怔了怔。

……呵,是有多久未曾在旁人口中听到这个了?

正当利箭想再度射来时,传来一道温怒的声音:“我是沧浪!”

沧浪不耐烦了,他不想与阁中人多过纠缠,便自曝了身份。

暗处人听此,用手拔动了树枝的枝叶,以示听令,不久,便悄然离去。

而坐在车内听到沧浪自曝身份,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他在盘算。

沧浪松了勒马的绳索,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萧誉,就在这停会儿。”

萧誉压低了帽檐,应声道:“好。”

沧浪看着他的举动,不禁滚了滚喉咙,他觉得没必要瞒了,边将弯刀别回腰侧,又边去与萧誉搭话。

“在下本以为,他派来的影卫真的只是影卫营里的,但未曾料到,竟是你们。”

沈南萧撩开车帘子,躬身从车里出来,双眸在沧浪与萧誉之间,来回扫动。

萧誉顺势摘了帽檐,用指尖抚了抚鼻,尴尬的笑了两声。

而沧浪只是薄唇轻抿,并未回话。

须臾,沈南萧以为等不到他们的答复,便想作罢,侧目看了眼马车,欲去唤醒马车里头睡得昏昏沉沉小安子。

只见,沈南萧的手已然搭在了帘子之上,话又刚好到嘴边之际,耳边便传来了沧浪那清冷的声音。

“正式介绍一下,我便是影卫营里杀出的弯刀手——苏沉,也是后来与你一同坐上浮失阁二阶的——沧浪。”

沈南萧闻此,心脏猛的骤停了一瞬。

曾经在江湖威名远扬的“沧浪”,是皇宫里随时都可能因为任务而就此丧命的弯刀手?

这怎么可能!

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敏锐的嗅觉,让他嗅到了一丝背叛与欺骗的意味。

沈南萧百思不得其解,眼底的困惑都要浮出水面,成为汪洋大海里最不起眼的浪沙。

“说不清。”沧浪丝毫不在意。

萧誉抬眼看了看沧浪,便捡起了地上的勒马的绳子,随之,讪讪道,“我就不多说废话,沈南萧你知道的。”

沈南萧垂在半空中的手,又施施然收回。

不知怎么,他突然不想叫醒睡去的人儿。

在沧浪没有反应之际,他抬手便使出了断刃,朝他打去。沧浪反应迅速,他了解沈南萧的性格,知他最厌旁人骗他。

两人足-足-交缠了半刻钟,直至断刃被理智清晰的沧浪定在了树上,沈南萧才肯罢休。

幸好他们的位置比较偏僻,路人如若不细看,根本注意不到。而萧誉见势不对,早早便将马车拉倒了不远处的客栈。

沈南萧周遭气压底的可怕,脸色也愈发深沉沉,一双凤眼中满是戾气。

瞥眼见萧誉与马车皆不见了,才稍稍冷静了会儿。顷刻,便抬眸侧身去看沧浪,看样子是想问他点事情。

沧浪与他相伴长达十五年之久,自然看的得出来他想要问什么。

瞬息,沧浪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是主子派我进去的,同时,我也是主子的眼线。”

——难怪。

沈南萧摇头嗤笑。

“衙役之死,其实并不是想帮我处理后患的吧,而是你主子、那死了已经下了土的帝王想要他的命吧?”

“我没有告诉他关于你的任何事!”

沧浪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件事,但他敏感的感觉到,沈南萧对他的失望。

他忽然有些害怕了,同时也在懊恼自己。懊恼自己为何一开始不坦白身份,懊恼自己为何要存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在他那与“点头之交”的好友,有那么定点的不同。

可是……他错了。

错的离谱至极。

他怎么能忘了?!

忘了沈南萧不论对那个朋友,都是这种态度,无论与他关系再怎么要好,只要骗了他、背叛他,那就不可能在做朋友知己。

而沈南萧只会趁早与之断绝关系,好使背叛、骗他的人不会在危害到自己。

当初沈南萧与帝王的对话,沧浪不是没有听见。而沈南萧也不是猜不出来。

就凭这点,两人早已产生了隔阂。

“确实没有说,可你的刻意回避,早就引起了他的怀疑。”沈南萧闭了闭眼,吐了口气唤声道:“他在布局,你不知道吗?!沧浪,或者……在下理应唤你为苏沉。”

“九筱,我……”沧浪走近几步,下意识伸手去抓他的手腕,却被沈南萧无情躲开。

“别碰在下,还请苏公子自重。”

沈南萧行了一礼,语气恭敬的与适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判若两人。

“你偏要如此?!”沧浪见他面色沉静,眼底无波无澜,好似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在下怎么了?”沈南萧语气异常柔和。

沈南萧越是如此,沧浪心里越是明白。

——这是沈南萧,在单方面的与他划清界限,可沧浪并不想放弃这份情谊,因此,一时失了态:“那这十五年,你当做什么了!”

“你又将它当作什么了!”沈南萧甩袖对峙,朝他走去的每一步都无比沉重,“是你欺骗在先、是你披着羊皮带着目的接近我、是你毫不讲这本就稀薄寡淡的情谊!”

人生于天地间,离合乃是常态。

可偏有人不好好珍惜,肆意挥霍本就稀薄的情谊,还要在可笑的“情谊”之上,灌满可怖的感情枷锁。

“是了是了,”沧浪垂了眼皮,讥笑讽刺道,“都是我的错……”

他撩起眼皮,咬着牙尖,缓缓张开双臂,抬起脚来,慢慢的往后退。

“二者皆是我,又皆不是我。”

沧浪看着他那副事不关己的神情,又想起了昔日眼前人与旁人断绝关系的那一幕。

那是多么平淡,又是多么绝情。

他不打算解释了,他觉得没意义,既然当事人说断就断,那还不如趁早断了。

反正这二十五年来,不是要接任务,就是高额度的训练。

他早就没精力去维护那些虚假的友谊。

而这些东西,压着他的脊梁骨,叫他不能好好喘气,亦使他手上沾满了旁人的鲜血。

他不是为官者,最不擅长逢场作戏。

“需要帮忙的地方,我照样会帮,但若谈起情谊来……我是不是只能排在末尾啊?甚至只是点头之交?”

沈南萧蹙眉盯着他看了少倾,却仍旧沉默不言。

——要我怎么答?

沧浪明明是最了解他的人,明明最知与他以朋友名义来往的人,不能骗他、背叛他。

可偏偏沧浪就这么做了。

还做的很彻底。

彻底到沈南萧想违背自己的底线,去义无反顾的原谅他,都没有余地。

“不答?那就是了。”

沧浪言罢,蓦然顿步,收回双臂,潇洒转身朝客栈走去。

“烂掉的关系断了也好。还有,我会竭尽所能的向你学习,”沧浪顿了顿,朝他摆了摆手,特意咬了重音:“我、的……好搭档。”

他的背影孤独凄凉,其中还参杂着一般人嗅不见的杀气。

沈南萧收回目光,兀自上前取回断刃,却不料断刃的划痕刮破了他的指腹。

血渍随之溅在了断刃上。

沈南萧哼笑,就像感受不到疼一样,面无表情的将血渍润开,然而,断刃划破指腹的地方越来越多……

当事人却对这点疼早已经习惯,语气亦如寒霜一样,冰冷刺骨:“连你也要伤我。”

言罢,沈南萧直接将断刃,重新定在了树上,看也不看,转身便往客栈走去。

这世间情仇爱恨也不过如此,说断就断本就是沈南萧的一贯作风。

沈南萧从不后悔。

他讨厌麻烦,不想做个没底线的人,不想因为感情而陷入困境,无法逃脱,彻底成为笼中的困兽。

况且,他明明是最不可能与朝堂摊上关系的人,却偏偏有人要将他往里头塞。

先是祖母、后是姬玉轩与帝王,再就是姬叙德。紧接着,是他视为知己的人,都将他往朝堂上推。

让他不得自由。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想他过得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将他往局中拉?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将他当成棋子,随意践/踏?

就因一来便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吗?

那他宁愿不要。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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