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老兄，你是刑讯专业人，来帮帮忙？”

闻怀瑾看向闵斯敬道。

他没有让柯廉同他一起。因为柯廉是荧仙，心肠也软，很容易就会被段楷影响带动了心绪。

闵斯敬点点头，站起身。在程问檀幽幽的注视下，犹豫要不要替闻怀瑾拎“重物”。

当然，在他客气地想要帮忙时，闻怀瑾非常豪气地拒绝了：“没事，不用这家伙没多重。”

“你，你放开我！”

段楷被闻怀瑾整个提起，失重的感觉和“要与连旭分开，独自面对审问”的恐慌感，让他不由慌了神。

结果闻怀瑾笑得更嚣张了：“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嘿嘿嘿，走吧小O，我们进小黑屋~”

说着，他拎着段楷，在其他几人的默然无语中就近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卧室。

闵斯敬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跟上了闻怀瑾的步伐。

言尔雅眼睁睁看着好搭档被人拐走了，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看着威名赫赫的觅荧者协会副会长，小声道：“那个，程会长……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程问檀看了看光脑上显示的时间，对着还处于昏迷中，但眼皮已微微颤动的连旭抬了抬下巴：“他快醒了，正好分开审问。”

——————

连旭醒来时，看见程问檀的神情跟见了鬼一样，哪有平日里的阴沉木讷，而是惊恐地喊：“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直自恃异能强大，可以自如地操控植物，却不料在眼前这个人面前，那些原本对他俯首帖耳的植物全部都被对方反过来控制住。

甚至，爆发出的力量远比自己所能达到的极限还要恐怖。

当时他本想用藤蔓去缠绕对方的四肢，这是他最无往不利的招式。

但那些藤蔓在他出手的瞬间就失去了控制，反而成为对方的武器，甚至……以恐怖的速度疯涨，在一瞬间就将他捆成了一个茧，让他毫无反抗的机会！

绝对的实力，绝对的压制。

程问檀在一瞬间就无论是在实力，还是心理上彻底打败了连旭。

“只要你说出我们想知道的信息，那或许还可以将功折罪。”

程问檀淡淡道，“我下面提问，你只需要说是，不是，或者不知道，听明白了么？”

“明，明白……”

“很好，”程问檀的手指轻敲桌面，示意言尔雅记下，“你们是为AWC服务的，是或不是？”

没想到程问檀一上来就说这个，为AWC这种恐怖组织做事，那是妥妥的重罪。

连旭抖了抖，但还是没敢撒谎：“是。”

他能感觉到，程问檀等人基本上已经知道了事实，只不过是来做最后确认的罢了。

隐瞒从严，坦白从宽，连旭不敢欺骗。

“AWC一直让你们配合，抓来旅游的Omega，供他们进行实验，是不是？”

“……是。”

“除了你们，岛上的岛民们，是不是也都对此事知情？”

连旭冷汗直冒：“是……”

“基地在善提峡谷内？”

“……”

“说。”

“是……”

连旭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地打颤。

他实在是没想到明白，这几天时间，这一对小情侣明明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玩乐，怎么调查出了这么多。

“岛上原住民中的Omega，是不是也都在那里？”

“是。”

没想到这个连旭居然这么配合，程问檀继续问：“那你知道，那些Omega会被怎么样吗？”

连旭一抖：“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不……不知道。”

“好吧，那这些Omega与灯塔水母有什么关系吗？”

连旭的眼里闪过一丝惊骇的神情，虽然他迅速掩饰住，但还是被程问檀敏锐地捕捉到了：“AWC将实验品Omega进行改造，增加了灯塔水母的特质是么？”

“是……”

闻言，程问檀眼睛眯了眯，柯廉与言尔雅都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冷气。

灯塔水母最出名的特质，就是所谓的“永生”……

柯廉不由想到上次在那个废弃基地里看见的鲨鱼人，不由忧心忡忡。

程问檀继续问：“总共有多少实验品被困在那里？”

“不知道。”

“AWC的基地在多少米深位置？”

“大概……一千七百米。”

“那里有多少人看守？”

“不知道。”

“有什么防护机关吗？”

“不知道。”

“怎样才能进去？”

“……不知道。”

程问檀静静地盯了连旭片刻，檀香气息的信息素弥散开来，带着极端强大的压迫感：“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我是真的不知道！”连旭被这股檀香压得几乎无法呼吸，从嗓子里挤出来一句：“问段楷，他，他知道的最多！”

程问檀：“……”

程问檀只是坐在椅子上，但那沉稳端肃，一看就是久居上位者的气场，还是令连旭忍不住颤抖。

“问段楷？”程问檀缓缓道，“他看见我们时，第一反应是关心你的安危。”

连旭抖了抖，却没说话。

“我查过了你的资料，你的异能不错，潜力很好，你一直活在众人的追捧之中。但也因此，你变得盲目自大，目中无人。”

程问檀道：“你一直以为自己能凭借异能成为军官或者觅荧者，也报考过数所军校，却全部落榜。文化成绩也很一般，最后只上了一所普通学校的林业专业。”

连旭：“……”

“但即便如此，你依旧感觉良好，行事更为乖张，甚至去接触赌.博，结果欠下了数额巨大的赌.债。”

程问檀注视着他，只是语气越发冷然：“如果我猜的没错，在你为赌债犯愁时，是AWC找上了你。他们同意替你还债，但条件是让你为他们工作——”

“同时，将段楷一并交给他们，对么？”

连旭没有说话，但他很清楚程问檀说的都是实话。

他的内心惊疑不定——眼前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能调查到这么多？

程问檀一点言尔雅：“你来。”

“诶？我来？”言尔雅愣了一下，却很快反应过来，“妈了个巴子的，你家Omega满心满眼都是你，你居然上来就在这推卸责任？”

言尔雅一拍桌，两种意义的火药味儿直接冲着连旭就去了：“你这样也算是个Alpha吗？！”

连旭下意识高声否决：“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段楷就是知道的比我更多啊！他更受看重！”

言尔雅的嗓门比他更大：“他受谁看重？！那些逼迫他不断接受传荧手术的人吗？！”

“什么叫逼迫？！Omega能得到传荧的机会本来就是荣幸！”

连旭想到过去种种，控制不住地扬声道：“如果他还是3型信息素，那些机会根本轮不到他！”

“你管这叫机会？！”

“当然是机会！明明我比他更早加入，为什么他反而更受器重？！就因为他是个Omega？！”

“器重？和那些恐怖分子狼狈为奸叫器重？！”

“什么恐怖分子！他们是伟大的开拓者！”

火药味信息素的影响下，连旭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控制，语气里带着狂热，飞快地说道：“改造，进化，永生！他们可以让我们拥有更强的实力，更永久的生命！他们当然是开拓者！”

连旭声音大，但言尔雅的嗓门比他更大：“你所谓的开拓者就是在海底偷偷摸摸建个囚笼，祸害无辜的Omega？！你们真是一群【哔——】的【哔——】”

连旭不管不顾地反驳：“什么囚笼！那是伟大的城市！永生的乌托邦！”

“你骗鬼吧！那样的深度，建造城市？开什么玩笑，能源问题怎么解决？”

“你们觉得不可能的事，他们做到了！所以AWC才伟大啊！”

连旭并没有注意到言尔雅的问题里有多少陷阱，每一句话都说得大声又狠戾，“可那样的乌托邦，居然只有那群Omega才能入驻！”

说到这里，连旭的脸因嫉妒而扭曲，看着阴狠无比：“我们Alpha才是最高等的性别，我们有强大的体魄与异能，凭什么只有Omega才能获得这样的殊荣？！”

“Omega只配在家里洗衣做饭生孩子，哪怕是那些所谓的荧仙，不也是沾了Alpha的光吗？！没有Alpha的异能，他们啥也不是！”

他这话喊完，柯廉脸色泛白，程问檀也眉头紧缩，看他的眼神冰冷至极。

一旁的言尔雅是真的忍不住开喷了：“我【哔——】，你个【哔——】，【哔哔——】”

这一串忙音下来，已经被烟火气息冲昏了头脑的连旭并没有注意到，并不是所有的“哔”声都源自言尔雅口中。

“你别忘了，你的爱人段楷也是个荧仙Omega！”

“那又怎样？”提到段楷，已经头脑发昏，只想一吐为快的连旭将心中的恶意毫不掩饰地倾泄出来，“爱人？如果不是我看他长得好看，想和他玩玩，怎么会看得上他？”

“我可是903型的Alpha，有着强大的异能！我能看上他这么个随处可见的3型，他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他以为自己的信息素变异了，就能为所欲为了？他根本就是忘了，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3型，这些根本轮不到他！”

“他现在是903，接受了那么多次传荧手术，脖子后面的信息味道混杂成了什么样？！他和那些出来卖的Omega一样脏的要命！我不嫌弃他已经够好了！”

“凭什么，凭什么他会变成903……我去他的903型！他再怎么变也就是个Omega，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了，凭什么处处都要压我一头？！”

“保护我？”段楷发出一声尖锐的嘲笑，“他以为他是谁？！唔——！”

“砰！”两声巨响同时发出——

柯廉忍不住一拳砸过去，将连旭狠狠地打倒在地。

与此同时，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闻怀瑾反扭着段楷站在那里。

段楷脸色惨白，神情说不清是痛苦还是不可置信。

言尔雅收回了异能，连旭因为剧烈的疼痛而面目扭曲了一下，却仿佛如梦初醒，看见段楷时一惊，有些惶惑地呼唤：“段楷……”

语气哪有方才的半分嚣张。

但段楷眉头回应。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爱人，嘴唇颤抖半天，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_(:3」∠*)_总想继续让基调轻松些，但感觉这两章实在轻松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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