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顶头上司惨无人道的压迫，本应该最早完成训练的闻怀瑾反而成了最晚的。
其他人都列队修整，准备去吃晚饭了，闻怀瑾还一个人在操场顶着傍晚时分依旧热度不减的太阳跑圈。
一旁列队的其他新人看着，忍不住小声嘀咕：“诶，他是不是得罪程会长了啊？”
“今天训练时就看他突然被单独叫走，回来还被罚加训了。”
“我觉得是……”
并不知晓两人关系的新人们彼此相视一眼，十分同情地感叹：
“唉，真可怜啊。”
队伍里同样参加训练，但是知晓内情的蔡文修嘴角抽了抽。
他着实想不明白程问檀和闻怀瑾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多少有点新奇。
蔡文修在列队了，闻怀瑾正在跑圈。
蔡文修打好饭了，闻怀瑾还在跑圈。
等到蔡文修都快吃完了，闻怀瑾终于一步三晃地进来了。
金属饭盘落在桌子上时，发出“铛”地一响。
蔡文修看着在他面前坐下的闻怀瑾，皱眉：“你就吃这么点？”
“我倒是想多吃点，但阿姨说已经没有多的菜了。”闻怀瑾看着碗里可怜兮兮的一点茄子，吸吸鼻子。
坐他旁边的刚好也是耶梦加得的毕业生，闻言立马狗腿道，“瑾哥，我这儿还有肉丸子。”
说完，那个五大三粗的Alpha满脸崇敬地向闻怀瑾上供了自己的肉丸。
闻怀瑾看了对方一眼，是这次毕业考核队伍里的一员，嗯，以前还因为嘲讽他是Omega，被他狠揍过一顿。
于是闻怀瑾欣然接受，筷子一扎就扎走了那枚肉丸，还不忘拍拍那名Alpha的肩以资鼓励。
收下了肉丸，闻怀瑾却没急着吃饭，而是默默看向了桌子对面的蔡文修。
蔡文修：“……你看我干啥？”
闻怀瑾盯。
蔡文修：“你丫别肖想我的鸡腿啊。”
闻怀瑾继续盯。
蔡文修：“……”
蔡文修把餐盘一推：“行行行，你拿去拿去。”
闻怀瑾一秒喜笑颜开：“好嘞！谢了哥们，就知道你是好人。”
闻怀瑾直接忽略了蔡文修那一脸纠结的模样，美滋滋地就要去夹那根肥美多汁的大鸡腿。
然而，就在他的筷子刚把鸡腿夹起来的下一秒——
“闻怀瑾。”
闻怀瑾手一抖，鸡腿“啪”地落回盘里，溅出褐色的酱汁落在桌上。
对面的蔡文修一抖，把头直接低下，浑然是要装鸵鸟的姿态。
闻怀瑾：“……”
好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来找他了。
闻怀瑾苦着脸转头：“又怎么了？”
程问檀负手向他走来，最后停在离他不足半米的地方，神情淡漠：“你这是什么态度？”
“……抱歉，长官。”
程问檀点点头，视线扫过闻怀瑾那与残羹冷炙无异的晚餐，语气没什么起伏：“别吃了，跟我走。”
这语气简直和班主任喊你去办公室喝茶一模一样。
闻怀瑾：“……”
他才被罚加训，只能吃剩饭，而且想要吃饱还得靠打劫。结果你程问檀居然让他连这剩饭也别吃了？！
这是什么意思？！这日子不想过了？！
闻怀瑾心里气地不行，但还是努力维持住了表情，只是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是——长，官。”
旁边的蔡文修和另一位Alpha齐齐一抖，眼观鼻鼻观心地低头扒饭装鹌鹑。
程问檀看了闻怀瑾一眼，径直转身往外走去。
闻怀瑾狠狠嗟了嗟牙花，还是跟上了程问檀的脚步。
表面不显，但心里已经暗暗寻思——
如果程问檀一会儿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打扰他吃饭的理由，他不介意让这狗A狠狠体会一下，客房的床到底有多硬！
程问檀带着闻怀瑾出了大食堂，居然一个拐弯，刷卡开了旁边的一扇门。
这不是去他办公室的路。
闻怀瑾跟着程问檀走，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老程，我们这是要去哪——”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突然卡壳。
程问檀垂眸，侧身，揽住闻怀瑾，将他带到自己身边来：“这里是觅荧者协会高层专门的餐厅，我想着这个点那个大食堂应该已经准备收拾了，就带你来这吃了。”
闻怀瑾：“……”
闻怀瑾半晌才斜乜了他一眼：“我吃不上饭到底是因为谁啊？罚我跑圈和平板支撑，你知道这个天有多热吗？”
闻怀瑾弯起两只胳膊怼到程问檀面前：“我胳膊都被地面烫红了！”
程问檀：“嗯，看来这次的教育会令你印象深刻。”
闻怀瑾：“……”
虽然他没指望程问檀说出什么哄人的情话，但这家伙至少应该听听自己说的是不是人话。
汝听，人言否？
闻怀瑾觉得自己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他愤愤地把头扭到一边，决定至少今天不和程问檀讲话。
看来那些狗血言情文说的都是真的，Alpha就是这种生物，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发.情期那几天连下地走路都要抱着，生怕他磕着碰着。结果现在倒好，他胳膊都给烫红了还不闻不问。
他决定冷战一会儿，不理这个渣A。
程问檀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头去看墙上的电子屏：“今天的菜单上有小牛排，吃不吃？”
闻怀瑾轻哼一声：“……吃。”
高级的餐厅并不专供程问檀一个人，晚饭时间还没完全结束，还有好几位觅荧者协会的高层正在用餐。
见到程问檀进来，一个个都抬起头下意识想打招呼，却又在看到被对方揽在怀里的闻怀瑾时一愣。
想不到一向高冷的程副也英雄难过美人关，居然就这么软香玉在怀，大大方方地把人带进来了。
他们基本上都知道程问檀的婚约，此刻也都纷纷用或揶揄或好奇的眼神看过来。
程问檀恍若不觉地同几位同僚打了招呼，拉着闻怀瑾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普通觅荧者只能在下面的食堂吃，基本上没机会上来用餐。你难得来一次，想吃什么都可以点。”
“居然还是点餐的，真是官僚主义。”闻怀瑾刚刚正在拨弄桌上摆着的小花盆，闻言颇有些愤慨，“风景好，环境好，服务也好，这区别待遇还能再明显些吗？”
他说话的功夫，已经有服务员笑盈盈地过来给他们倒水了，比楼下打一勺菜手抖三下的大妈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嗯，你可以把这当做激励，好好努力，争取早点获得上来用餐的资格。”程问檀把点餐的电子屏交给闻怀瑾，从他手中换过花盆。
你以为闻怀瑾会十分有骨气地赌气不吃吗？那自然不会了。
闻怀瑾撇撇嘴，决定好好点上一顿，化悲愤为食欲。
赌气点了一大堆食物后，他挑衅抬头，却发现程问檀已经在花盆里种起了芦荟。
闻怀瑾：“……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说胳膊烫伤了么？”
程问檀从口袋里摸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将刚用异能长出来的芦荟摘下来切成薄片，“敷一敷会舒服些。”
闻怀瑾：“……”
“我只是胳膊有点红，哪有烫伤那么夸张……”闻怀瑾嘀咕了一句，又将刚刚赌气点的菜删掉了不少。
“对了，那枚芯片……你准备怎么处理？”闻怀瑾一边把芦荟片贴到胳膊上，一边道。
“我会和军部里信得过的熟人先问问，但不会说出去。毕竟这件事牵扯到两国的国际关系，还是不宜声张。”
程问檀道，“我已经给环境部和帝国政府发了消息，申请由觅荧者协会接手南海那边的调查。”
“虽然你之前说的言之凿凿，但上头真的会同意觅荧者协会贸然插手吗？”闻怀瑾道，“这申请得多久才能批下来啊……”
“他们会同意的。”程问檀沉声道，很有把握的样子，“如果事态真如云章墨视频里所说的那么严重，那想必申请没两天就会批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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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问檀的想象很美好，但现实很骨感。
他递的申请确实很快就得到了回复，只是并非同意，而是——
“什么？否决了？”
正在办公室里办公的程问檀听到安暖的汇报，不由一愣。
仅仅是两天，他关于南海的调查权限转交申请就得到了结果。
不是通过，而是否决。
打脸来得非常快。
“是，政府那边要求我们不要随意插手。”安暖推了推眼镜，声音清冷凝重：“他们措辞强硬，这是以前从没遇到过的，就好像——”
“就好像他们生怕我们去调查一样。”程问檀的眉头皱起。
“上次我们申请联合军部和异能管控部，对AWC废弃基地展开联合清扫觅荧行动，也被他们以没有‘高价值腺体，所以无需清扫回收’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安暖道，“这说法姑且还勉强算是个理由，但是如果程唤潮将军真的在南海，却阻止我们进行觅荧回收，这已经违背了腺体价值的体系制度——”
“似乎，政府里有人不希望我们去调查AWC。”
“这种重要审批，是由议会议员共同投票的，想要被驳回，就需要半数以上。”
程问檀捏了捏鼻梁山根，“或者说，是那几位负责人中，有人投了反对票。”
作者有话要说：老程：小瑾晒伤了还没吃饭，唉，小朋友真是不让人省心。
瑾崽：……你守规则你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