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应该受到教育一下的也不止程吟烟……

程问檀走到闻怀瑾身边，将Omega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沉声道:“你之前说，想让我解释什么？”

“呃……”

闻怀瑾想到自己之前法外狂徒般的行为，有些尴尬，“没，没什么。”

他误会程问檀，还差点单方面甩了对方这件事，还是别说了。

程问檀望着他半晌，终究只是叹了口气:“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的想法，不要自己乱脑补。”

像这次，差点脑补出事。

虽然他不知道闻怀瑾具体想了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的走向。

“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这次表现得就还不错。”

“呃，还不错？”闻怀瑾瞥了一眼还摆在桌上的菜刀，“你确定……？”

“至少你还给了我解释的机会。”

程问檀的眼神柔和下来，只是脸上仍然是那副淡漠的样子，“我们正式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对彼此的确都不够了解。你如果有什么问题想问我，随时可以问，我不会骗你。”

“……真的可以吗？”

“嗯。”

程问檀太过坦率真诚，反倒让闻怀瑾有些无所适从了。

他咬了咬唇，莫名觉得耳朵有些发热:“行，那我问了……你希望和我解除婚约吗？”

一上来就是这么尖锐的问题，程问檀微微挑眉，却沉声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啊……那就暂时先不解除了？”

毕竟他还有发.情期要解决。

程问檀眼含笑意:“好。”

闻怀瑾:“……”

该死，程问檀答应地太快了，这显得自己好像个馋对方身子的渣……

闻怀瑾继续问:“那你之前谈过对象吗？”

“没有。”

“真没有？”

“完全没有。”

“啊，你个老处A。”

“……”

嘲了程问檀一句，闻怀瑾一下子觉得心情好多了。

他看向眼前的Alpha，眼神中有些新奇:“真神奇啊，你这样长相，这样身价的Alpha，居然会母胎单身到现在。”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

“唔，应该包养一堆小O，一天一换，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程问檀:“……那不是很不负责的行为吗？”

“毕竟只有□□关系，腻了就甩张卡当分手费呗。”

闻怀瑾说得理所当然，但程问檀深深困惑了:“钱多得慌？”

如果不是钱多得烧的慌，难道还能是解决失业人口问题做慈善吗？

“可是霸总文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程问檀:“……”

程问檀作为真正的大家出身，自然也认识一些货真价实的阔少与总裁。

他们中有人每次出席聚会，身边带的都是不一样的人。把Omega当做玩物，随意逗弄亵.玩。

程问檀一向看不起他们，但那些人也不配让闻怀瑾知道。

他颇有些慈爱地摸了摸闻怀瑾的脑袋:“以后少看这些。”

嗯，摸起来像是摸什么小动物一样，手感真好。

“诶，你别乱揉我头发！”

“就揉。”

Omega试图躲闪，却被Alpha胳膊一伸圈回怀里。

刚刚目睹了俩小朋友整活，程副会长的年龄也被拖低了一些。

空气中，香根鸢尾的气息逐渐与檀香纠缠在一起，暧昧不明。

所谓的“旧情人”问题解决了，闻怀瑾又搬回了程问檀的主卧。

传荧手术的排异反应就是很好的借口——

虽然搬出去一晚，但感觉还是不舒服，没有安抚信息素就睡不好，所以只能搬回来。

这样胡诌的鬼话闻怀瑾自己都觉得漏洞百出，但偏偏程问檀似乎深信不疑。

闻怀瑾就这样满怀着纠结的心情搬了回来。

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程问檀，闻怀瑾努力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一起纯洁地睡觉是一回事，但是度过发.情期又是另一回事。虽然这么想有点渣，但程问檀确实是他目前的唯一选择。

闻怀瑾躺在床上，捏着被角，试图想象一个面目模糊的陌生Alpha侵入自己身体的画面，但他实在是做不到。

但如果把那个Alpha的脸换成程问檀……

明明是天气渐热的夏天，闻怀瑾却默默把自己缩进被子里，觉得一定是言尔雅给自己发的文太过黄暴的原因。

自己还是纯洁的，嗯。

闻怀瑾是典型的有色心没色胆，发.情期这种事完全不知道怎么和程问檀说出口。

他希望程问檀可以主动一些推进他俩的关系，至少让他们在做的时候能真正有点感情链接。

但一A一O同床共枕两天，愣是什么进展都没有。

程问檀这个正经人，是真的正经。

一个香软的Omega躺在身边，他居然能真的毫不逾矩睡到天亮。安抚信息素连波动都没有，闻怀瑾闻了两天，差点没给程问檀跪了。

他真的怀疑再闻下去，他就要被超度了。

发布成绩前的这些天没什么事做，闻怀瑾却也不敢闲下，看了不少小黄文补充知识，还去囤了些发.情期给Omega用的营养剂以及各类可能有用，可能只是消费陷阱的药品。

有几次他抱着包装严实的纸箱鬼鬼祟祟往客房塞的时候，刚好被程问檀看见。

仗着对方绅士不会乱问，他便直接搪塞过去。

闻怀瑾能隐约感觉到发.情期在逐渐逼近，虽然做了不少准备，但他的心态与神智却越来越混沌。

到最后好像没什么能做的了，他只能沉默地……多吃一点。

就好像得了重病回天乏术的病人，都会得到“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建议一样。

闻怀瑾自己给自己开的处方就是靠食欲填补不安，每顿饭都像是最后一顿似的。

中间蔡文修主动请客，约了考试时的队友们一起出来吃饭。闻怀瑾也来了。

“想吃什么尽管点，不用跟我客气。”蔡文修豪气干云地一挥手，富二代的气息扑面而来。

众人立马鼓掌捧场。

闻怀瑾也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

于是，他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一个人炫了三块牛排。风卷残云的速度看得蔡文修都害怕了。

如果不是闻怀瑾看上去脸色红润，其他人都要怀疑他是不是遭受虐待了，不然怎么把好好的一顿同学聚餐，吃出了断头饭的架势。

然而，在发.情期前的最后一两天，闻怀瑾也无法再吃“断头饭”了。

Omega在发.情期间，身体会低热出汗，食欲锐减，以清空肠胃，为后续做准备。

夜里，闻怀瑾缩在床边，将被子抱在怀里，他能闻到自己的鸢尾香正在不受控制地从后颈的屏蔽贴下溢出，追逐着空气中平和舒缓的檀香。

“唔！”闻怀瑾猛地翻身下床，冲进了卫生间就开始干呕。身上汗水涔涔，将丝绸的睡衣浸湿，粘腻地贴在身上。

闻怀瑾扶着墙壁，喘息着，脸上一阵青白。

哪怕他未经人事，但凭借着本能也清晰地认知到——最迟明天，他的第一次发.情期就要到了。

“妈的！”他愤愤地锤了墙一下，却最终只是无力地低下了头。

发.情期带来的反胃，发热，都不是他所害怕的。真正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他能感觉到自己花了二十年时间，在内心筑起的坚强壁垒在逐渐崩塌。

他一向自诩强大，也用实力在军校的众多Alpha同学中脱颖而出。认识他的人都不敢轻易把“Omega”作为闻怀瑾第一标签——因为在当下的社会，Omega这种性别本身就是软懦弱势是代名词。

但现在，闻怀瑾却头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就算他实力强大又怎样；就算他有857型的信息素又怎样；就算他可以无视Alpha的信息素压迫，甚至反制对方又怎样——

他终究只是一个Omega。

就好像此刻，脆弱与悲哀的情绪控制不住地翻涌而出，无助彷徨的情感催动着他去找一个Alpha，摇尾乞怜求对方帮自己度过发.情期，而他也将满怀感激与荣幸地替对方孕育子嗣。

真他妈操蛋。

他恨透了这种感觉。

闻怀瑾干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当他抚着胸口平息的时候，卫生间的门却被匆匆推开。

“你怎么了？”程问檀站在门口，神色忧虑地望着他。

“……我没事。”闻怀瑾装作不在意地笑，只是笑容有些艰难，“我就是肉吃多了。”

程问檀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发.情期就要到来，闻怀瑾也不知道怎么与对方开口。

他就好像一名软弱的死刑犯，明知注定一死，却总想拖到最后一刻再接受现实。

“你今晚没吃多少。”程问檀皱眉，“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前几天吃肉太多吃坏了脾，这会儿犯恶心，不行吗？”闻怀瑾不耐烦地想把人赶出去。

程问檀身上的檀香往日闻着平心静气，这会儿却像毒.品一样蛊惑人心。

“出去。”闻怀瑾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真的还好么？我让医生来——”

“我说了！出去！”闻怀瑾突然大吼，“听不见吗？！滚出去！”

塑料的牙杯砸在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不单是程问檀，连闻怀瑾自己也惊了一下。

“抱歉……”他如梦初醒一般，仓皇不安地道歉。

“没事。”

程问檀深深看了他一眼，却还是那副沉静的模样，只是捡起杯子放回原处，道:“我出去了，有事叫我。”

“……”

卫生间的门“啪嗒”一下关上，只余下闻怀瑾双手撑着洗脸池的台盆，望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眼圈泛红的Omega呈现出他所完全陌生的脆弱模样，却好像一个怪物，让闻怀瑾胆寒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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