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为什么要这么做？”王静娴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女人，惊怒已经不能形容她的心情。

“为什么？如果大小姐连这一层都想不到的话，那姐姐也真是走得太早了些。”女人气定神闲，看着王静娴的眼神里带着胜利的得意，又带着一点惋惜。

“所以你是故意的，外祖他们也知道？”

“一个活人总比死人有价值，这句话就当是姨母给你最后的教导，还有别再叫我母亲，你不配！”

不久，王家传出丑闻，王家嫡出的大小姐有人生没人养，和外边的一个野男人有了私情，正要私奔却被逮了个正着。

为了保住家族颜面，被除名后杳无音信。

半年后，王家北迁，玉茗村里正家的大儿子李德厚大婚，值得一谈的是新娘子的陪嫁，居然就是那一片玉茗茶山，可把村里人羡慕坏了。

“然后呢，她和李德厚是怎么回事？”听了半天，结果就是姐姐抢了妹妹的女人，后来妹妹上位又害了姐姐的孩子，所以讲了半天，和重点有什么关系？

“你爹就是那个小厮。”

“再次申明，他不是我爹，我现在要是愿意，能直接不要李姓。”她再次强调道。

“好，李德厚就是那个小厮。”五爷一顿，只好迁就她。

“所以他俩真是私奔的？”

“不是，你娘是被夫人害的。”

“那她和李德厚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那段时间我不在王家，等我回来，事情已经发生了。”

“那你不知道你这么纵着她？”

“她是小姐，我是仆。”

“得，您怎么说都有理。五爷现在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反正我做什么，她都觉得我在使性子，您知不知道李德厚根本就是个渣男，根本不值得……”

她对李家、特别是李德厚很是气愤，可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五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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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哥，请问这里的李德厚家么？”尽管王静娴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但那衣服料子一眼就看出来家里不富裕，因此看门的小厮瞥了她一眼后，没说话。

王静娴脸色一顿，讪讪地从口袋里拿出铜板来：“不多，小哥买碗茶吃。”

看见她手里有钱，看门小厮这才拿正眼看她：“才这么点，行吧，我今天心情好，你要问什么？”

“请问这里是李德厚家么？”王静娴再次问道。

“这里是李百户家，但至于是不是你说的李德厚，我就不清楚了。”小厮回答得很含糊“咱就是个看门的，哪儿能知道主人家的名讳，你说是吧。”

看门小厮虽然嘴上说着不知道，但那眼神却直勾勾看着她手上的荷包。

王静娴只好把荷包里的钱都给了他。

“虽说主人名讳不能直呼，但谁让我消息灵通，悄悄告诉你，这里确实是李德厚李百户家，前途大好，这几天上门巴结的人多得很。你又是哪个府上的，给我说说，回头找到机会了，我也给你们府上美言几句。”小厮颠了颠手里的银子，这才给她多说了几句。

“我不……是的，就是府上央我来打听，也不知道李百户在不在家，要是不在我好回去回话。”王静娴放低姿态继续打听。

“今儿晚上啊，那可巧了，李百户才和杨大人家结了亲，这几天都忙着在外头应酬呢。”

“结……结亲？”王静娴有点不相信自己听见的消息。

“可不是么，这和扬大人家攀上了关系，以后咱家大人还不是大好的前途等着他。”小厮得意洋洋，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大人升官发财的情景。

“他已经……不是……李百户还没成过亲？”

小厮听着她颠三倒四的话有些不满：“你们府上怎么回事，你来打听的时候没把咱们大人的事情弄清楚，就这么上门来结交？”

“不是不是，我家才到这里，很多事情都还没打听清楚。”

“行了，你走吧，我家大人今晚不一定回来，叫你们主子别等了。”看门小厮也难得和她讲话了，挥挥手让她离开。

可王静娴今天是打定主意来见李德厚的，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你真忍心这么看着？”公孙文昊又穿了他上次的华衣锦服，只是这次没有带扇子，估计是被她上次怼狠了，不敢再装了。

“李德厚怎么回事？”即便心里难受，李清嘉还是没有冲动去把王静娴拉回来。因为她知道，王静娴不会回来，即便被一个看门小厮这么摆脸色，她见不到李德厚，她是不会走的。

果然，王静娴虽说没有纠缠看门的小厮了，而是过了一个拐角后寻了个茶摊子坐下，视线正好可以看见李德厚家的大门。

“有点力气，立了几次军功升了百户，现在巴结上了他的上司杨副将，说是两家要结亲了。”

“所以李德厚在这里一直都是单身汉的身份？”

“是。”

“他的家人呢？”按照李开复的性子，要是儿子这么有出息，他不上赶着来享福，反而往南走，这事儿怎么越想越不对劲。

“他对外说他是孤儿，在他参军后父母就过世了，兄弟姐妹也失散了。”

“你信了？”

“他每三个月会去驿站取一封信。”李德厚这件事做得很隐蔽，若不是王静娴摆脱他找李德厚的下落，他也不会把李德厚彻查一遍，没想到这一查，还真让他查出了点东西。

“你要做什么我无权干涉，但是收起你心安理得利用我们的嘴脸。”李清嘉冷冷的看向公孙文昊，再一次露出了那一晚的防备。

公孙文昊眸色一凛，周身气息内敛，看向她沉默不语。

“呵——能被我利用，也是你的福气。”他突然凑近她。

“是么，那我真是荣幸之至。”李清嘉突然转头，对着他摆了个妖艳的笑容。

少女还没长开，稚嫩的小脸，轻快的话语，让公孙文昊心神一荡的同时后背发凉。

他若有所思的回头看去，那天晚上被野狼凝视的感觉又来了。

三人一起等到了天黑，传说中的李德厚终于坐着马车缓缓归家。

看门小厮极有眼色上前恭迎。

离得老远，王静娴就已经闻到了浓郁的酒气，还伴随着一股男人的汗臭，令人作呕。

王静娴忍了又忍，终于调整好面部神态，等的李德厚踩实了地才开口：“阿厚，阿厚——”声音很小，一声接着一声，也不知道李德厚有没有听见，但小厮看见她后，立马就上前来阻止。

“你怎么还没走，快走！”

“阿厚！”

李德厚充耳不闻，站得摇摇欲坠，像是喝得极醉，眼神也变得迷离。

“大人，这边这边，你们几个快来扶着点——”

小厮也看出李百户的意思了，越发“懂事”地赶人。

“李百户忙着呢？”公孙文昊又摆出一脸牲畜无害的笑容，带着李清嘉悠悠然靠过来。

李德厚身子一僵，靠在小厮身上清醒不是，不清醒也不是。

“大人，这这……我家大人——”躲在门背后的管家跑了出来，接替了小厮的工作。

“主子说话有奴才插嘴的分儿？”公孙文昊虽然说得很平淡，但上位者的气势不减，管家话到嘴边几次都没敢出声。

李德厚做出悠悠转醒的模样，像是突然看到公孙文昊似的：“哟——公孙少爷光临寒舍，卑职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边说边靠近。

公孙文昊眉头一皱，侧步避开。

“有人找你。”

“谁……谁啊？”李德厚硬着头皮，就是不去看王静娴。看见从公孙文昊身后过去扶起王静娴的李清嘉，眉头更是一跳，心中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侵袭着他。

“阿厚，你怎么不认我，我们是结发夫妻啊——”王静娴也看出了李德厚的不自在，但她心里仍然抱着一股侥幸。

“哎呦，大人们怎么都站在外面说话，鸣柳，快叫厨房把饭菜背上，咱家来客人了。”

几人正是僵持之际，李德厚的府上突然走出一名穿金戴银的女子，身后跟着一大帮的丫鬟婆子，很是气派。

“对对对，大家都进去说话，这天冷，别冻了。”

“李百户可以当我不存在。”公孙文昊继续好脾气当个背景人。

但他一进门就坐上了主位，气势强得让人无法忽视。

李德厚更是候在下首一旁，屁·股不敢坐实椅子。

李清嘉也自在得很，拉了半天王静娴她也不坐，她就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了。

王静娴双眼怒瞪刚刚那名女子，但女子显然没把她放在心上，只是派了两个丫鬟在她身后“伺候”着，李清嘉这边则是因为她没什么威胁力被女子忽略了。

“这是大人的亲戚吧，还请上座。”女子看着公孙文昊，不卑不亢。

“不算亲戚，但是上座是可以的。”

因此王静娴又坐到公孙文昊的另一边，正对着李德厚。

女子银牙一咬，仍是笑脸盈盈：“你去看看厨房准备得怎么样了，若是准备好了就上菜吧。”

丫鬟婆子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桌子上就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