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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阮云阔和《祸国妖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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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阔没爹没娘,仅一个师父将他在山中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

他这师父名叫原初,是个奇人。眼瞧着是个风|流不羁的模样,却在十九岁时抱养了彼时还在襁褓中的阮云阔,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且他武艺高强却又通晓乐理,熟读兵法却又对经纶典籍嗤之以鼻。

倒是有几分高人做派。

于是阮云阔跟着他这师父习了武,认了字,学了琵琶,读了兵书。

这还不够,阮云阔又被那原初喂了些成分复杂的话本子,例如些什么《番邦皇子的宠妃》《江南豪绅恋上渔家女》《霸道九王爷先婚后爱》。

虽说原初本意是给阮云阔解个闷,不过若是阮云阔他那素未谋面的爹娘泉下有知,不知会不会气活过来。

阮云阔就这样被原初用他那如泄了闸的洪水般的爱与知识浇灌着,跌跌撞撞地长大了。曾经粉粉|嫩|嫩的小团子也逐渐有了风光霁月的模样。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阮云阔的问题也越多,每日练完武便拿起某个话本子去请教原初。

“师父,爹娘是什么?”

“爹娘是生你养你的人。”

八岁的阮云阔脸上有了些迷茫,话本子上的小人儿说:“我爹是当今丞相,我娘是长公主,你能奈我何!”看来爹娘不仅生他养他,还能罩着他。

阮云阔自知并不是原初生的他,可也切切实实地被原初养了八年。生恐怕只是一瞬间,可养却是实实在在的朝朝与暮暮,如若师父也可以罩着自己,那和爹娘便也没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阮云阔殷殷切切地开了口:“师父,你能罩着我吗?”

原初看到了阮云阔眼里那如同星子般的期盼:“自然是可以。”

“那你便是我爹娘。”阮云阔眼睛弯弯,心想,其实我也并非如此不堪,和那话本子的小人儿也没什么区别。

“嗯。”原初淡淡地应了一声,抬手揉了揉阮云阔嗯头,他鲜少看到阮云阔这般情绪外露的样子,这小人儿平日里看着总是冷冷清清,今天可算是有了些孩童模样。

“师父,这话本子中的人大多都在京都,也有些在什么江南水地,但这我们为何要从京都城外村挪至山林,为何要一直居于山中?”

原初愣住了,定定地看着阮云阔。

云阔……不记得了?

“师父,你怎么不说话?”

原初嚅了嚅唇,半晌开口时脸上已经戴上了高深莫测的笑容:“你师父我啊,是隐居山林的世外高人,而你是世外高人的徒弟,我们是要去拯救苍生的,自然会比旁人苦些!”

说完这些胡编乱造的话原初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将阮云阔带入山林已有三年,竟不知阮云阔五岁那年因溺水昏迷后醒来居然忘了那些个城外村村民在外人古惑下是如何将他们师徒二人逼上山林!

阮云阔不问,他竟也不闻!

罢了,那样的经历,忘了,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当年阮云阔被城外村村民溺于水中命悬一线,而他原初却被数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摁在一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若是想彻底挣开只能下狠手。虽说他武艺高强,但总是自持武功是保护自己的武器,而非欺侮他人的工具。

可是他的云阔就要没了啊……

原初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定,抛弃了心里那一套仁义礼智信,将昏迷不醒的阮云阔抢到了手,带着小云阔上了隐山中寻那不问世事的神医,留下了地上不知生死的一十六个村民。

神医医好阮云阔后便去云游了,留下了这山尖尖上的竹屋。

神医走前笑眯眯地对原初说:“你师徒二人便留下帮我守着这小竹屋吧,就当是报酬。”

原初应下了,神医一去三年,不知归期。原初耐得住寂寞,却忘了阮云阔其实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师父,没关系的,这里很好。”阮云阔看着自家师父拧着眉头,只好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开了口,把原初从回忆中扯了出来。

原初笑了笑,心中感叹云阔可真是懂事,而后抬手便将云阔抱了起来:“算了算日子也快到七夕,等到七夕我带云阔去山腰上的隐山寺好不好?”

山间的风微凉,徐徐一吹便可卷走夏日的闷热。

阮云阔有些奇怪,话本子里说七夕是有情男女幽会的日子,这种日子为何要去寺庙?他知道的,寺庙里都是和尚,而和尚是不可以娶妻生子的。

师父的烦心事似乎很多,总是拧着眉头,因此眉目舒展时眉心处也会有一道浅浅的印子。阮云阔小小的手覆上原初的眉头,轻轻地揉了揉,管他劳什子七夕,劳什子隐山寺,只要和师父在一起就好了。

阮云阔虽然不说,但还是很期待去隐山寺的,为了到时不怯场,还专门去自己的书箱中寻了一本和寺庙有关的书来看。

看了这书,我即便是面对那些完全不认识的和尚也能说上一些话了,阮云阔这么想着,翻开了手中的那本《祸国妖僧》……

阮云阔:?

这……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罢了罢了,不过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和尚的故事。

阮云阔翻了几页便不看了,看上去很是淡定的把那书放回了书箱里,可是那红云却从脖子根儿爬到了耳朵尖儿。

《祸国妖僧》就这样明晃晃地躺在一水儿的话本子之上,阮云阔愣了一会,认命般的把这书藏在了书箱的最里面。

这写的都什么和什么啊!有悖人伦!毫无参考价值!完全不能给他的隐山寺之旅提供参考!

这书箱是原初给阮云阔准备的,原初有时下山去买些吃食时顺道会带回几本话本子放进这个书箱,这师徒二人得了闲便从其中摸出一本书打发时间。看来原初完全是根据自己想不想看买的话本子,完全没考虑家中的八岁小童……

哎……

阮云阔在心里叹口气,提上师父给他下山买的环首刀来到后院像模像样地练起了刀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便来到了七夕这一天。阮云阔和他师父所在的竹屋在山顶,隐山寺在山腰,加上这二人本就是习武之人,脚程极快,不过一刻钟就到了梵音袅袅的隐山寺。

阮云阔先前以为隐山寺只是个小寺庙,却不成想占地面积如此之大,更有宾客如云。阮云阔一时间竟看呆了,反应过来之后非常嫌弃没见识的自己。

“云阔,为师带你去见个老秃驴。”原初脸上带着顽劣的笑容。

“师父。”阮云阔蹙了蹙眉,不是很赞同原初的说法,“你这样说不好。”

原初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随意敷衍地应了声,而后便牵着阮云阔的手迈进了隐山寺的大门。

先前有围墙拦着,看不出什么,进了这隐山寺阮云阔才明白什么叫做内有乾坤,草木丰茂,柏树参天,庙宇错落有致,香客虔诚参拜。

这些都没什么,阮云阔明白的,这些不过是大规格寺院的标配,书里都这么说。不过让他惊讶的是,隐山寺内还有一片桃林,他是根据树上挂的桃子认出来的。

书上说,桃花是有情之花,和七夕倒是非常相配,只是没有花只有果。

阮云阔懂了,这是在搭配送子观音娘娘的意思,今天有不少来求姻缘的男女,而他们最后大多也会想要一个孩子。

阮云阔感叹隐山寺的深谋远虑,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将隐山寺夸了个遍。

果真是为国为民。

这么一路想着,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方丈所在的禅院。

“云阔,你是我从释明方丈手里接过来的。”原初没有再说什么老秃头之类的,而是恭恭敬敬地称了声方丈。

院内有一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站在白玉兰树下,冲他们行了一礼。

阮云阔还没想明白原初所言谓何,就看到师父向着方丈还了一礼,于是也赶紧学着师父的样子冲着方丈拜了一拜。

“小施主与我佛门有缘。”

阮云阔听到这话确实腾的一下脸红了,原初只当他害羞,低低地笑了两声,却不知其实是阮云阔想起了那本《祸国妖僧》。

释明方丈宽厚的手掌摸了摸阮云阔的头,而后点了下阮云阔的眉心。

干燥而温暖。

阮云阔眉心有一颗红痣,绝对算不上大,却又不能说小,那红痣就静静地待在那里,让人不能忽略,却又不显得突兀。

微风起,花与叶沙沙作响,枝头簇拥着的白玉兰开的正盛,还不到凋谢的季节,那玉兰树却不知为何落了一片花瓣,阮云阔望着那片花瓣打着旋地飘落,突然就福至心灵的看到了观心殿里的观音像。

观音也在望着他,嘴角含笑,满目慈悲。

“几年不见,小施主竟这般大了。”释明方丈摸着粗粝的树皮,“这棵树差不多三百岁了。”

阮云阔明白了,他恐怕是谁遗弃在寺院的婴孩,先是遇到了释明方丈,后来释明方丈遇到了师父。

谁都没有提及阮云阔的爹娘,他自己也不是很在乎。毕竟师父爱他,释明方丈也关心他,他们的眼神骗不了他。

这就足够了。

阮云阔和原初在隐山寺用了斋饭后又待了一个时辰便回了竹屋,因为原初说,到了该读兵书的时间。

“师父,我为何要读兵书?”阮云阔不解地问,在他看来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施展的机会。

“因为你识了字,所以就要读书,而你师父我对四书五经一窍不通,唯有兵书可以拿的出手,所以你要读兵书。”

好吧……阮云阔并不期盼什么家国情怀的答案,只不过这种颇有无赖意味的回答是他没有想到的。

“隐山寺……你觉得怎么样?”

师父在乎我的感受,真好。阮云阔暗暗想着,斜睨了一眼书桌旁的原初,竟发现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师父此时竟有些肃穆,好像还有点坐立难安的激动。

阮云阔虽然不明白师父为何如此,但是他不想问,他向来擅长把各种思绪藏在心里。因此只是淡淡开口:“很好。”

“好,往后每年七夕我都带你去!”原初想把勾起的嘴角压下去,可是失败了。

看着原初努力憋笑的样子,阮云阔没有问为什么是七夕这一天,半晌若有似无的“嗯”了一声,便又投入到兵书中去。

今日隐山寺香客众多,不乏貌美的小姐,师父是对某个小姐一见倾心了吗?这样算来还是我拖累了师父……

我需要加倍努力才行。

阮云阔下定了决心,好好习武,研读兵书。争取早日学一身本事,然后,离开师傅。这成了阮云阔的一桩心事,有了心事,人也变得沉默,全部心思都扑在练武和兵书上了。

春去秋来,八个年头过去,阮云阔如今十六,长成了笔挺的少年。

如果用父母的标准去评判原初,那他可是不是很靠谱,但是作为阮云阔的师父,那他又很靠谱。

没人知道原初从何而来,是个什么身份,像他这样将刀类玩的通透,又通晓乐理,武艺高强的人着实不好找,阮云阔也很清楚这一点,因此他心里对元初还是很是崇拜的。

这八年原初也不吝赐教,将阮云阔这块璞玉精雕细琢成了上等佳品。

环首刀、斩||马||刀、偃月刀已经被阮云阔使用的出神入化,刀剑虽有区别,但有了刀的基础,也可触类旁通,各类兵法阵型均已熟记于心,其中有原初自创的阵型和阮云阔举一反三的例子。

经年的磨练让阮云阔的武功隐隐有了超过原初的势头。纵然如此,他看起来仍旧是个风光霁月的公子,而非村口铁牛铁柱之类五大三粗的壮汉,舞刀的时候无端的让人想起天上的仙人。

阮云阔还学了一手好琵琶,他本想学竹笛的,但是原初说他只会几首悲情的笛曲,便不教阮云阔了。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阮云阔还是很喜欢看,而且现如今他也可以去京城挑选自己喜欢的了。

譬如这本《国子监三才子与三美人》便是他亲自挑选的。

阮云阔很喜欢这个话本子,日日都要捧着看,他今日已经练了一天武,此时月色入户,很是寂静,适合看书,得出这个结论后阮云阔便点起油灯,拿起书开始研读。

这书是前天刚得来的,今日便要看完了。

那话本子里的美人一号和才子一号最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还养了一只猫,名叫狸奴。

狸奴?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阮云阔蹙着眉,想要再仔细看看,却发现纸上的字一个个的都变成了“狸奴”二字,连书的缝隙里密密匝匝的都写满了“狸奴”。

可是等他再细细看去,哪有那么多狸奴,不过是平平常常的一本书罢了。

阮云阔揉了揉脑袋,将这书放在一旁,心想着师父说此时隐山寺桃花开的正好,不如明天去隐山寺瞧瞧,顺便让释明方丈给这本妖书驱驱邪。

这样想着,阮云阔心安了不少,刚才突然晕乎乎的脑袋也似乎好转了不少,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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