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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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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是很久的缄默。

顾思韵咽了咽喉头,明明想反驳鹤灵渊的,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假使她根本没有存了那种心思,又怎么会在崔慈邀她来玲珑楼时,想都未想地就答应了……

只是她不肯承认罢了,也间接说明她还在犹豫。

事关父母亲族的清白声誉,她真的会无动于衷吗?

可顾家满门都没了,顾思韵如今做什么都晚了。

即便翻案了,还了他们忠贞世家的名望,死去的人又能活过来吗?

“翻案又如何?鹤大人真的觉得此案还有翻转的余地吗?”顾思韵冷笑出声,思及皇帝的凉薄与狠心,就忍不住想笑。

当年但凡皇帝多顾及几分顾家,她父亲母亲和族人能没有生还之机吗?

还不是因为皇帝起了杀意……

“不试试怎么知道?五年过去,皇帝心态早已经有了变化,证据出现,旧案重审……这次皇帝想杀的人,或许就是当年构陷诬害顾家的那群人呢。”

“你什么意思?”顾思韵偏头看向鹤灵渊,只不过他的视线早已经挪开,又再次放在了姜浓身上。

他够了勾唇,笑容浅淡,“意思就是我想借此事扳倒崔家。”

如此明晃晃的算计被他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顾思韵心头一凌,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犹疑不定地问道:“你为什么想扳倒崔家?他们与你有仇吗?”

“无缘无故地派人刺杀我,这算仇吗?”鹤灵渊说话虚实相交,并未全盘托出。

反正顾思韵只要知道她不会有事且顾家会得到迟来的公理就行,而他也明确告知了她,自己要拿这桩旧案做筏子,倒算不得隐瞒了。

“崔家与你有仇,那你便自己去报仇……为何要利用我顾家?这桩旧案牵扯甚广,我父亲的死就是终结那一切的枷锁,皇帝真的会同你站在一侧吗?”

顾思韵唇边笑容隐约带着点讥讽和嘲弄,清冷眉眼上都像是蒙了一层雾气,叫人看不真切她脸上的表情,“皇帝对前朝旧事素来忌讳,他不会允许别人去重新掀起这些事情的……”

鹤灵渊:“顾小姐不必多想,要是您不愿意,那我也不会强迫你去替顾家翻供,毕竟当年确实是板上钉钉的结案了。”

他以退为进,态度和缓,丝毫没有要逼迫顾思韵的意思。

决定权在顾思韵手上,一头是安于现状麻痹自我地待在祁王身边,一边是拿着证据去大理寺为枉死的父母族人求得一个清白。

选择哪一方,就要承受其带来的后果。

这次沉静的氛围维持了好一会,久到姜浓拿了几枝梅花走过来举到鹤灵渊面前,她问:“你觉得哪一枝漂亮?我拿进去插在白瓷瓶中。”

鹤灵渊垂眸,仔细地甄选着,然后伸手指了指靠近她那边的一枝,“这上面花苞多,插在暖室里,能开很久。”

姜浓便特意把那枝抽了出去,然后再把剩下的那些通通塞进了鹤灵渊的怀中,“拿着吧,给你折的。”

馥郁幽浓的梅花香气强势地扑到了鹤灵渊的面门,嗅觉瞬间就被花香占满,他手指握着梅花枝拢了拢,目送姜浓提着裙摆进了房间里。

短暂的被打断了一下后,顾思韵终于开口了。

“祁王殿下呢?”她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但是鹤灵渊听懂了,他负手而立,单手捏着花枝摩挲把玩,神色无波地回应了她的问句:“我不动他,但这不代表他不会被波及。”

说罢,他转头看了顾思韵一眼,“不过……你真以为祁王是不知情的吗?”

缥缈的一句话携着淡淡的梅香被送至顾思韵的耳旁,她咬着下唇,脸色白了又白,“五年前他才多大……都还没有入朝,这些事情,他又是如何得知?”

“因为祁王对你有恩,所以你便心甘情愿被蒙蔽?”

“并非如此!”

“可你话里话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如果我说当年祁王也知晓你父亲是被冤枉的……你还会顾念他这几分庇护之情吗?”

鹤灵渊垂首,目光落在被自己捧着的几枝梅花上,“他虽未入朝,可崔贵妃却不是干净的,一旦她参与其中,那么祁王就心知肚明……他选择了闭口不言,却暗中将你救下,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他顿了顿,声音就像那融成水的雪,冰冷彻骨,“是因为和你有着昔日情分?还是他害怕你冲动之下,做出伤害他母妃与崔家的事情?”

“你到底分辨清楚了吗?”鹤灵渊问顾思韵。

他太冷漠了,面上神色和目光都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离间人心的事情做得轻车熟路。

这些锥心之词,一句句落下,都像是迸溅在顾思韵心头上的火石。

火石划过,将心脏砸出无数个窟窿,接着是瞬间燃起的漫天大火。

熊熊火焰决绝又无情,烧毁了顾思韵的理智和脸上最基本的表情。

她颓然地张了张嘴,试图找到驳斥的言语。

可惜万般话语在口中徘徊游离,都没有一句是能坐实她的立场的正确性。

鹤灵渊说得对,她根本没有分清……

祁王对她好,让她从五年前的那场灭族之难中活了下来,到底是因为情爱,还是内疚?抑或是怜悯?

午夜梦回,她侧身凝视着躺在自己身边的男子,心底难道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当年血光冲天,顾宅内哀嚎遍布,她未能及时赶回京城同他们一道赴死,留下一条残命,不就是在等待时机吗?

祁王这五年来对她好到过分,帮她篡改身世,让她能光明正大地行走在京城中,一点一滴的爱意汇聚成了江洋湖海,她甚至生出了不切实际的妄想。

其实这样一直下去也挺好的吧?

他们都死了,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当年父亲兄长们都没办法扭转定局,她顾思韵怎么可能凭一己之力还顾家一个公道啊?

她用祁王给予她的爱筑起厚厚的城防,把自己关在城内,试图逃避一切……

可当鹤灵渊的话炸响在顾思韵的耳边时,她终于没了再继续装聋作哑的勇气。

冤死的,是她父母亲人啊!

她不可能再找借口沉湎于现在的情爱之中了。

皇帝要是真的恼羞成怒,最好是也能下令处死她。

这样,她便不必再痛苦又清醒地煎熬着了。

“……我明白了,你需要我做什么?”

再度开口,顾思韵的嗓子仿佛被刀刃割过,声音格外滞涩嘶哑。

鹤灵渊淡淡道:“暂时不需要,但可能很快就需要你出马了,那些证据和一些证词,都需要有一个人呈递到陛下面前……而这个人,除你之外,再没有更合适的了。”

“好,我会去做这件事。”顾思韵别过头去,抬手将细微的泪水擦掉。

她又问:“鹤大人真的确定此事能让崔家覆灭?”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崔家树大根深,却也抵不过皇帝的一时喜怒。”

更何况,他也不是因为想要扳倒崔家才费尽心力促成这件事的。

只是如果崔家不付出点损失的话,又怎么可能奋起反抗?

断尾之痛,必定会叫人心生怨恨。

且人在面临生死之际,为了挽救自己会不折手段,寻找一个替死鬼或拉旁人下水都是很好用的法子。

前者崔家就在五年前已经用过,现在该轮到后面这个办法了。

扑鼻的梅花香袭来,一阵冷风拂过,唤回了鹤灵渊的神智。

被他抱在身前的那一大束红梅实在是太香,梅上还残留了些微雪沫,可怜巴巴地吊在花瓣上,很快便化成水往下滴落了。

姜浓从房内出来时,顾思韵正要告辞离开。

她提高声音问崔慈:“你是还要在此久留,还是跟着我一路回去?”

“顾姐姐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看看那匹马呢。”崔慈软声拒绝了她。

顾思韵点了点头,提步下了台阶穿过院子就走了。

姜浓目送她离开后,偏身瞧见鹤灵渊正盯着自己看,“怎么了?”

“她口中的马是什么马?”鹤灵渊轻声问道。

姜浓神情一僵,掩着鼻子咳了咳,本想借此分散鹤灵渊的注意力的,结果他只是走过来帮她拍背顺气。

看无法略过,姜浓只得说:“就是你之前送过来的那匹马,它不吃不喝好多天,兽医说是在寻死,被崔慈和姜韫照顾了一段时间后,又恢复了几分精力,在院子里面折腾得很,就又被关到马厩里面去了……”

鹤灵渊闻言蹙了蹙眉,随后牵着姜浓跟在崔慈身后一起往后院马厩去看马。

白马已经好了很多,崔慈照顾得很用心她又是请兽医,又是天天带出遛弯,整匹马现在看着都精神多了。

它站在马厩中慢吞吞地吃着草,觉得还是前面那个院子好些,能看见来来往往的行人,还能日日守着那个女子……

马厩里不仅拴着其他马,还远离前院,它是一点都不喜欢这边的环境和味道。

有脚步声在靠近,还有一道鲜活又熟悉的声音,白马瞬间就从马槽中抬起了脑袋。

不等细看,它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就充盈着几分喜悦。

可今天不止是崔慈过来了,还有另外的两个人。

白马歪着脑袋往后面瞅了瞅,然后猛地开始用头去撞击马厩的栏杆,剧烈的声响回荡在后院中,一阵更比一阵响亮。

崔慈被它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出声安抚它:“嘘嘘嘘……别激动别激动!哎呀,轻点啊,别再把脑袋给撞坏了!”

她语气焦急,那白马却撞得更凶猛。

马厩的木栅栏本就不算结实,‘砰砰砰’的撞击声让一旁的马都慌乱退散了几步,皆焦躁不安地撅着蹄子甩脖子。

就是这个人!把它抛弃的人!!

深深的愤怒和委屈从白马心中涌出,逼得那双眼睛都泛出了红色怒火,它恨不得现在就撞倒栏杆冲出去把这个人给掀翻。

鹤灵渊半臂拢着姜浓的肩头,见状又扶着她往后退了两步。

“啧,这马怎么还这么烈啊?”他语中带笑,像个巍然立于方外的旁观者。

白马好像是听懂了这句揶揄,它愤怒地蓄了力又狠狠猛撞在栏杆上,撞得头脑发昏,四脚朝天地摔在了地上。

崔慈惊声叹呼:“……啊——这马莫不是疯了吧?”

她又急忙蹲下/身去检查白马的脑袋,生怕这一撞就撞得脑浆子流出来了。

幸好,它只是有些晕头转向,但那双圆嘟嘟水润润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鹤灵渊。

姜浓见状,心有不忍,她扭头对鹤灵渊道:“这马就是一直在等你呢……如今看到你来,所以才情绪激动至此,你真是将人家的一腔信任都辜负了。”

“关我何事?……想要驯马取悦你的,又不是我。”

鹤灵渊垂落眼睫,目光似有冷意,语气中微不可闻的酸气叫姜浓听了都耳根子发麻。

她抬手去摸了摸鹤灵渊下压的眉眼,指尖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随后直接捏住了他的下颌,“……若我没想错的话,鹤大人这是在……吃醋?”

鹤灵渊没有应声,他扭头想挣开姜浓的手指,但力道很轻,显然是在装模作样地反抗。

“……不都是你自己,有什么可醋的?”姜浓无奈失笑。

“你分得清我们?”鹤灵渊皱眉,正目把视线移回。

这句话太过幼稚可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脱口说出来这样莫名其妙的话语。

按着鹤灵渊的性格,根本不会在姜浓面前犯这种错误。

但他就是说了,还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

姜浓瞬间冷了脸,松开手指还没把手臂落回原处,就再次抬起来,重重掐了一下他的脸颊,“疯子。”

鹤灵渊的眉目间染上郁气,他蹙眉又松开,搞不懂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儿。

但那种酸意就如同跗骨之蛆,藏在内心最深处,平日根本不会表现出半点异样……

结果一个松懈,就不由自主地暴露了。

他不会承认,是嫉妒罢了。

嫉妒从何而来,他心中明明白白。

也不亏姜浓骂他。

可他就是憋不住……越想越烦。

她……会不会更喜欢年轻的自己啊?

那样意气风发又恣意张扬的少年郎,与他现在简直判若两人,阴翳狠厉且心机深沉的脾性从前世藏到现在,但姜浓又不是傻子,她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他就想着,至少……至少在她面前,自己要留存几分原本的模样……他不能吓到她了。

鹤灵渊咬着腮肉,遏制了乱飞的思绪。

但他还是很难过……还很伤怀……又很嫉妒……

当真是要疯。

“你就是你……并且我分得清。”姜浓顾虑着蹲在前面看马的崔慈,所以声音放的很轻,“我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你。”

没有什么年轻的鹤灵渊,一直以来,都只有鹤灵渊。

就像,姜浓也只有姜浓一样。

简单的一句话抚平了鹤灵渊心底暴戾的情绪,他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牵住了姜浓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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